*
    南星话音刚落,良姜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惊呼:
    “姑娘,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这样!
    “我曾在医书上看过,说道家有些门派,在修行的过程中,讲究阴阳调和,但又不能破了自己的童子之身,于是就要找与自己生辰八字相符的黄花女子,采她们的元红,练成丹药,再服用,以增加自己的道行!”
    “呜呜……就是……就是这样的,虚清观那个天尊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呀……”
    被南星说中了原委,良姜哭得更伤心了,仿佛要把自己受得所有的罪都要哭出来。
    “你们不是有三位‘凰女’吗?那另外一个呢?”
    良姜受了这么大的罪能活着,那一个女子大概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此时,应该早已经星陨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们被绑在柱子上,我听见那位姐姐绝望的尖叫,我吓得要死。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清虚观那明阳天尊手里拿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过来了,我好怕,我浑身发抖,我求他,我哭着求他,求他放过我,可他还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在哪里,我的下身好痛,好痛,痛得我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呀,我想要活着,我忍着疼痛不停地向前爬,爬呀……爬呀……不知道爬了多久,爬得我实在是痛极了,就想死了算了,醒来后,就在这个房间了!”
    “是栀子半夜送你来找我!”
    “我命不该绝,遇到了栀子,又遇到了姑娘你,救命之恩……”
    南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动不动就要以死报恩的习惯,连忙止住良姜。
    “打住,好好养好身体,就是对我的报恩!”
    “对了,你们的身体这样,你回家你的父母可还愿意接纳你?而且不管怎样,你失了贞洁,以后嫁人……”
    虽然这事后的事情,她管不着,但同命相怜,都是女儿身,就多嘴问了一句。
    良姜木偶般地摇摇头,又开始掉眼泪,艰难地说:
    “我这样的身子,家,是回不去了,嫁人就更不可能了……呜呜……身为女子,命如黄莲,苦不堪言!”
    南星有些感同身受,如果哪一天自己摆脱了顾千里,大概自己也是这样的境遇吧!
    “活着就有希望,女子又如何,一样能好好地活着,我救你,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呜呜……姑娘……啊……”
    “哭过了这一次,以后都不要哭了!”
    南星上前抱着良姜,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她。
    栀子抓药回来了,顾千里来叫南星,说要一起去利州知府徐朗的府上拜访,南星本想说自己无名无分,去不合适,可一想到虚清观那腌臜的勾当,就有些义愤填膺。那位徐朗看着就颇为凶悍,而且也很聪明,说不定能把这利州城的“女儿节”一次性解决,还这里的女子们一份安宁呢!
    在去的路上,南星把从良姜那里知道的事儿全都告诉给了顾千里,顾千里听完,也颇为震惊。
    “修道之人本是潜心修德修行,正法为善,明心见性,可这虚清观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士们,偏信旁门左道,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以‘女儿节’献‘凰女’为幌子,干着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事,还想得道?就算入了阿鼻地狱,都不够解恨!”
    南星义愤填膺,一张小脸正容亢色,黑漆漆的星眸里全是怒火,话里话外都恨不得弄死虚清观的那些道士。
    认识南星这么久,顾千里从来没有看到南星这么愤怒过,脸上的凛然正气让他动容,那紧握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又让他心疼。
    他把她的手抓过来,轻轻地掰开那紧握成拳的手指,揉了揉,沉声安慰道:
    “这事有什么生气的?等会爷告诉徐小子,让他带人去把虚清观一锅儿端了,再上奏朝廷,揭了这利州城的勾当,以后不就踏实了?”
    南星心中还盘算着,等会儿怎么跟徐朗说这个事儿呢,毕竟说过两不干涉的,没想到顾千里主动开口了,那倒省了不少事!
    “徐大人肯管就好,只是……”
    “他有什么不肯管的,这利州城因为前朝留下的这个‘女儿节’,朝中早就想给禁了,可又怕激起民愤,所以才两不干涉。如果只是个幌子,实则干了这违法的勾当,朝廷当然有正当的理由给端了。”
    “朝廷这样想的吗?不会给徐大人带来麻烦吧?”
    南星偏头看着顾千里,问道。
    “你想想,朝廷的那些人,谁不怕重蹈覆辙?万一又来个女帝,谋了他们的江山怎么办?我朝自太祖以来,宫中从来不选利州籍或与利州有关系的女子入宫,就是怕这个,甚至皇族之人都不许纳与利州有关的女子为妃为妾!”
    南星愕然,好吧,这都没有被蛇咬呢,都怕起井绳来了,这样的防患于未然,也是一绝,不过利州出过一位女帝,那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事,想要再来一位,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些上位者想得太多了!
    利州知府衙门,前院是衙门办公的地方,后宅则是徐朗住的地方。到了知府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那留着络腮胡子的徐朗站在门口,等着顾千里。
    “小五,你终于舍得来找哥哥了?”
    响亮如雷的声音,隔了几丈远都能听得见。
    “又占爷便宜!”
    “哈哈……别人一看我就是哥哥,谁让你长得跟弱鸡儿似的呢!”
    “扑哧……”
    徐朗的笑声十分爽朗,这话一出,南星都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
    顾千里斜睨了一眼南星,见她低着头,捂着嘴也跟着再笑,肯定是笑那句说自己跟“弱鸡儿”一样。
    他冷黑着脸,看着徐朗,一脚踢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以为你好,像个狗熊一样,连人样儿都没了!”
    “扑哧……”
    这话说出来,南星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顾千里见南星又笑了,脸色好了不少。
    “顾小五,你个臭小子……今天我看在弟妹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要不哥哥打死你?”
    徐朗握着拳头晃晃,瞧了后面笑颜如花的南星一眼,说道。
    南星正看笑话看得开心呢,一听这徐朗叫自己“弟妹”,瞬间脸就红了,羞赫地低下了头。
    “徐大人好,我不是……我叫南星,徐大人叫我南星就好!”
    南星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礼。
    “不是弟妹呀,那是?”
    徐朗侧头看向南星,又看看顾千里,挑眉问道。
    南星的脸更红了,有些尴尬地继续低了低头,不说话。
    顾千里见南星刚才否认了两人的关系,此刻又低着头不发一语,心中有些郁闷,只好把气撒在徐朗身上,他又踢了一脚徐朗,恶狠狠地说道:
    “与你什么关系呀,要不要喝酒了?不要爷就走了?”
    “喝喝喝,走,走,走,南星姑娘,快进来……”
    徐朗府中没有女眷,席间,就顾千里、徐朗还有南星三人。顾千里离经叛道,对那些男女设防的礼仪本就不在乎,而徐朗又单身一人,大大咧咧地更是不在乎,南星本就是个外来者,对这些更不在意,所以三人同席而坐也没什么大不了。
    “小五,哥哥敬你一杯!”
    刚做下,菜还没吃呢,徐朗就端着一杯酒,对顾千里说。
    “爷才是哥哥!”
    顾千里端起酒杯,有些无语地说道。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我们哥俩干一杯!”
    说完,两人一饮而尽。
    旁边没有婢女,南星伸手去拿酒杯准备给他俩倒酒,谁知道那徐朗的动作更快,拿起酒杯给顾千里和自己倒满了。
    “南……”
    “南星!”
    “南星姑娘,来,哥哥敬你一杯,以后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家这小五了!”
    南星一脸黑线,这人还真喜欢当“哥哥”,见谁都是“哥哥”,还照顾……牙都要酸掉了!
    不过,既然酒都敬到了自己面前,南星也不能矫情,也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清脆的声音出口:
    “徐大人客气了,南星何德何能,哪里能照顾顾公子?顾公子有人照顾呢!”
    “呃?”
    徐朗端酒杯的手一滞,瞄了一眼顾千里,意思是这还不是你女人呀?不应该呀?
    顾千里坐着吃菜,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也不看南星,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地吃着菜。
    “徐大人,南星先干为敬了!”
    说完,南星仰头猛地一口就把酒喝道嘴里,热烈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一股炙热的烧灼感袭来,呛得南星开始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徐朗有些傻眼了,这姑娘不会喝酒呀?那还喝得这么急,这……他转头看了眼顾千里,发现顾千里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眼神看都不看南星,仍然云淡风轻地吃着菜。
    “咳……咳咳……”
    南星咳得有些喘不过来气,满脸憋得通红,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徐朗见顾千里不动,但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已经难受成那样了,不免有些担忧,问道:
    “南星姑娘,你……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
    南星咳得说不出话来,蜷缩着身子,对徐朗胡乱的摆摆手,眼泪鼻涕止都止不住,滴滴哒哒往下流,狼狈的不行。
    徐朗脸色一变,转头见顾千里仍然木着一张脸吃菜,好像眼前的完全无关乎自己一样,忙一脚踢过去,急道:
    “小五……”

章节目录

南星千里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桃始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桃始笑并收藏南星千里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