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谷,地处极北之地。汇聚了天下大奸大恶之徒,在外人眼中是十恶不赦的代名词。
    这一日,似与平常无疑,铭风在吃饱喝足后,优哉游哉的向着居所走去。
    说是居所,实则只是一处远古遗留的破落牢房。
    三面围着一米厚的石墙,年久失修,石墙局部出现风化,原本是铁栏门,早已不知道在第几个世纪腐烂,只有两捆草堆,堵在前面算做是门。
    风吹过哗啦啦作响,屋子随时都会坍塌。似乎也只有自己愿意住在这里了。
    铭风望着眼前的破屋,眉宇间闪现出一抹感叹,突然间他的眼神变了,紧盯着两捆草堆成的门口,眸中渐渐浮现出一抹锐利之色,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副落魄失神的乞丐像。
    眸中神光一闪而没,铭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向着破屋走去。
    同平日一般无二,拖出一个草堆,显出一个黑黑的口子,钻入了其中,顺手将草堆拉回。
    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对着小屋的每一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黑暗中,风吹过草堆发出“簌簌”的声响,铭风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在这屋中除了风声、和他的呼吸声,还有另一道呼吸声。
    那道呼吸轻若无物,时断时续,却真实存在。
    谁会到自己这破屋中来?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有放弃对自己的杀意?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眸中涌现刻骨的恨意。
    六年前,是因为他,自己和幻雪生离死别;三年前,是因为他,自己家破人亡。而今他终于找到自己身上了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三年来忍辱负重,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铭风眸子中烁着不甘愤怒的光芒,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汇聚。
    黑暗中,微弱的风声响起,铭风的眸光乍然迸裂,整个人如同肌肉紧绷的猛虎,手中之物高抬,闷哼一声:“盾。”
    “啷”,寒光乍现,一股大力反震而回,黑暗中似有一道轻咦声传来,显然被他的表现所震惊。
    铭风后退一步,眸子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因为他能听到一道风声正从身后袭来。眸中迸射出一缕火光,手腕翻转,猛然向后刺去:“剑。”
    “嗤”一声剑入肉体之音,黑暗中“咕噜噜”沉闷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人在喝水,又好像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咽不下去,痛苦的挣扎着……。
    半响,寂静无声。
    铭风轻吐一口气,抹了把汗,摸索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
    “吧嗒”黑暗中亮起一丝光华,少年点燃了那燃剩的半截蜡烛,火光由暗到明,最终照亮了破屋,
    冰冷的石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袍脸朝下,看不出本来面目,后胸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剑身清凉如水,在火光的照耀下宛若一汪清泉,反射出耀目光华。
    铭风踏步上前,伸手搭在剑柄。
    长剑不断软化,最终化作透明流光“哧溜”一声钻入了铭风袖中,若有人见到这一幕,定人会惊叫出声。
    这等能随意伸缩变换的宝剑,还真是见所未见,而且好似不单纯是伸缩变换那么简单……。
    做完这一切,铭风面色凝重的望向地上的黑袍人。
    长剑抽出之后,黑衣人胸口处“咕嘟咕嘟”的向外冒着鲜血。
    铭风上前将黑袍人翻转过来,双手用力撕开了黑袍人的胸口衣服。
    毫不顾忌鲜红的血液沾满双手,紧盯着黑袍人的胸口位置。
    在其胸口上方,印着一长刀图案,刃宽身长,超出正常大刀二倍有余,刀印刻得栩栩如生,霸道之气扑面而来。
    “不是他。”铭风松了一口气,旋即皱眉望着地上的黑袍人。
    半响,眸中显出冷意,在黑袍人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一枚黑铁令牌。
    只见这令牌二指宽细,酷似长刀,通体黝黑冰冷,背面是一副猛虎下山图,正面则用篆体文写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霸刀?”铭风冷声一笑,想不到只是一个小卒子。不过目前就这小卒子也足够对造成威胁了,心念电转之下,他已经想到了很多。
    略一思索,起身推开草堆门,走出了破屋。
    这里曾是关押要犯之地,放眼望去除了荒草就是古树,偶尔还有残留的牢房石壁。
    扫过屋前不远处的一株古树,铭风眸中似有精光闪现,徐徐而行,等到了树下,仰头,嘴角上扬,显出似笑非笑之色:“回去告诉暗刺,我在这里等他。”
    风声吹过,树叶“呼啦啦”作响,无人应声,好像他在和空气说话。
    铭风并不在意,冷冷一笑,抖手将那枚令牌打向树冠,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小屋走去,他知道会有人为他带话的。
    “他发现了我?”树冠之上,浓密的枝叶后探出了一颗脑袋,样貌平凡,眼中却闪着异于常人的冰冷,那是漠视生命的冰冷。
    杨青衣手中抓着少年刚刚抛出的令牌,愣愣的望着铭风走远的背影,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当他将目光转向手中令牌之际,瞳孔一缩:“虎卫?”面上一片肃然,几经思索,终究是没有停留。
    脚尖在树梢轻点,青色衣角飘动,整个人如同飞燕,“嗖”的一声钻入了荒草中,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
    “什么,你说少主传唤与我?”风雪山,失落谷三统领暗刺此刻正大发雷霆,被他抓在手中的青衣人瑟瑟发抖,却挣扎着道:“统领,天真万确,是少主他让我来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暗刺放开了青衣人,黑袍裹身,整个人隐匿于黑暗中,只有一双眼散发出灼目的寒光,此刻却有了一丝凌乱之意。
    “统领,你看这个?”青衣人说着,将那枚黑铁令牌拿了出来。
    只见这令牌二指宽细,酷似长刀,通体黝黑冰冷,背面是一副猛虎下山图,正面则用篆体文写着一个大大的“九”字。
    “嗖!”暗刺瞳孔骤缩,下一刻便是夺目的杀意。
    “统领……”
    “走!”一声暴喝,暗刺身若大鹏,眨眼间已是飞鸿渺渺。
    ……
    “哒哒哒”一匹黑色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全身裹在黑袍之中,似乎走的很急,黑袍被风扯得笔直。
    来到近前,骏马长嘶,黑袍人翻身跃下马背,望着眼前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屋,身形微颤,难掩心中的激动。
    半响,似乎怕惊醒什么,悄若无声的上前,正欲伸手叩门,却听一道冰冷之音响起:“进来吧。”
    “是,”黑袍人恭恭敬敬一拜,弯腰躬身拉开一个草堆,钻入其中,重新将草堆合拢。
    屋中不显黑暗,一道若有若无的昏黄之光照耀着。
    黑袍人鼻子抽动,第一时间望向了门口左手边,那里躺着一个和他同样身着黑袍的人,地面是暗红粘稠的血迹,显然这人已死去多时。
    黑袍人翻身向前拜倒:“属下照顾不周,让少主受惊了。”
    “放心,我没事。”在火光照耀下,简易的草床上一少年盘膝而坐,正是日夜游荡于和平镇蓬头垢面,好似乞丐的少年郎。
    黑袍人抬头,眸中满是激动之色,“少主,三年了,这是你第一次召我,是时机到了吗?”
    铭风眸中满是感慨。“暗刺,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
    黑袍人身形一震,双眼朦胧,定定的望着少年,眼泪簌簌而下,“只要能为老主人报仇,能复辟我铭国,我不辛苦。”
    当年叛军临城,老国主唯一嘱托便是要他带着禁卫军退走,等找到太子铭风,再图后事。
    历时数年,他总算不负老国主所托,找到了太子殿下。只是当年太子殿下为救幻雪公主,甘冒天下之大不讳进入葬魔地,激怒了整个西大陆的人民。世间已无他们容身之所。
    两人商议过后,决定躲入失落谷。
    失落谷虽不大,可这里的人都不是善茬,也就是说全民皆兵是可以做到的,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三千余人,足以比的上一座小型城池的军力了。
    若能夺到手,那将是他们复国的第一步。
    为了避免别人怀疑,铭风装疯扮傻,每日饱受众人的折磨欺侮、轻笑怒骂,以别人残羹剩饭充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暗刺深深的知道少主吃了多少苦,可他不能帮,他只能忍着。为了当初的计划,以己之力当上了失落谷三统领。
    三年来,他都在等铭风的召唤,日夜受着复国的煎熬。
    今日他总算等到了,多年来的坚持有了结果,暗刺心神激荡之余竟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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