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南京攻略战,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在进行了打靶演习后,众人期待已久的南京之战,随着李向前向城内的众多官僚士绅,送去一封“秋风秋雨,正合进补,今置火锅一席,天下珍馐遍地,邀请众先生品尝”,也随即变得气氛诡异起来。
    与城外长老军的士气如虹,好整以暇,不同的是,城内的官军当看到“和平缔造者”那摧毁一切的声威后,却一个个显得惊慌失措,城内兵营不多的老兵油子,本身能在这种时候还留在南京城的,都是对自己绝无信心,没有任何的心气儿的人物了,之后虽说也是咋咋呼呼很是热闹,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流露着我就混一笔钱粮就跑的架势。
    南京城外城共有十几个城门,目前最重要的,北边几门的防御,自然是重中之重,但看到了那和平缔造者的威力后,没人肯去守卫北门,最后只有几个破落户,被许诺看守一夜就发女人,才鼓舞起一些士气,十几个人做惊弓之鸟状,看着远处的江面,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打算落荒而逃,也算是责任到人了。
    考虑到长老军主攻的方向应该是在城北一带,所以拼了命在城北的城墙上,隔着一段就命令一个兵守夜,总之仅仅是外城,就花费了无数金钱。
    之所以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跑路行为,不是他们多么忠臣无畏,恰恰是极度的不忠诚没胆子,早已吓破了胆。
    有了沙盘的帮助之后,肖天健可以很清楚的了解到南京城的守御情况,所以他很清楚南京城眼下的薄弱所在,所以并不十分着急对南京城发动进攻,而是在他抵达之后,静候着大军全部开到。
    有了无人机的帮助之下,李向前可以很清楚的了解到南京城的守御情况,甚至那些在宅院里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窜的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南京城眼下的薄弱所在,反而并不十分着急对南京城发动进攻,而是在他抵达之后,玩了起来。
    老一套的送礼物自然是让人欣喜,比起之前用点钱和女人企图打发了帝都的乡巴佬的妄想,李向前得到的礼物居然有不少的真正的奇珍,宋板书和唐宋字画瓷器都不新鲜,至于那些绝色少女,反而就不新鲜了。
    当然了,令李向前欣喜的一件事是,居然有人拿着共和通宝前来行贿送礼。
    这可是一个真正的好消息,虽然共和通宝有着全世界最强大的储备金,开始在帝都周边推行,也是小心翼翼,用物资随时可以购物,保证信誉度,很多成色不好的银子,咬咬牙也给兑换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人不愿意收,被大明官府硬生生的坑了,但是强行推下之后,这些人拿去都能买到非常好的商品,于是这才皆大欢喜!
    帝都的经济辐射还是很有用处的,需要去帝都进货,就不能有大明时代的银两,先得兑换成共和通宝,然后存进帝都的新式钱庄,拿到存折后,就可以施施然去几个商馆订货,这方面的交易已经完全可以假手于人,直接去仓库提货就可以了。
    这个过程中,人们逐渐的将共和通宝的价值认可,将货物带回江南贩卖的时候,也顺带着将共和通宝带了回去。
    由于江南的政局混乱,自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铸币上面去,而很快,坚挺保值的共和通宝就开始逐渐被追捧风靡。
    当然了,远远跑路的张献忠也让李向前很伤心,他是真想把张献忠这货招降下来,弄到海外去,无论是送去中南美洲还是攻略印度,全都是上上之选啊。
    奈何,这张献忠是经历过西北义军各种大乱斗的,对于别人说的话,基本上都当做放屁,许诺后悔诺更是家常便饭,看着长老会的各种言辞,更是不敢相信。
    尤其是“和平缔造者”这玩意,任何观看过这武器威能的人,都不会愿意与长老会接触了。
    李向前将礼单扔在桌上,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从礼单的情况上来看,比起他们当初预料的情况还要理想许多,没有发生大量儒生跑路的情况,更充分的说明了城中大部分官军其实早已没有了多少斗志,连跑都不想跑,所以看似南京城守备森严,但是真实情况却早已是军心涣散,像是个破马蜂窝一般千疮百孔了!
    “你们情报部干的着实不错,没想到你们居然暗中已经联络了这么多官军军将,对于他们的担心,你可以回复他们,让他们大可不必担心,以前他们做的事情我可以保证既往不咎,对于他们的家产家人,只要他们投降之后,都将给予最好的保护,他们投降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功,除了上述条件之外,每个人都会给予一定程度的奖赏,如果他们愿意领导一支海外的殖民军,去打天竺,那么我可对他们进行安排,送他们进军校培训之后另行安排,并且保留他们原来的待遇!
    至于他们家人方面,你也让他们可以放心,只要他们愿意投降,我们便立即派人赶赴他们家中,提前将他们的家人转移保护起来,确保他们家人不会被当地官府所害!
    还有对于那些现在还在观望风向之人,要加强和他们的联络,将我们的政策告知他们,争取让他们倒戈投降咱们,即便是他们不想投降,让他们跑路做富家翁也好啊。
    眼下咱们中国已经死的人太多了,能少死点人,还是尽可能的少死一点吧!现在,海外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肥美之地,却被一群弱鸡占据,你不心疼啊。”
    李向前实际上是很清楚南京城的麻烦,江南的麻烦,虽然城中守军哪怕上下一心来抵抗的话,根本顶不住长老会的汽油弹,但是长老军虽然犀利,想要拿下江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打下来,就是蛇吞象一样,一座县城一百人,都无法维持,当真好像是鬼子兵了。
    所以说他在这些天之中,最担心的不是长老军攻城的事情,正相反,打下来以后如何治理,江南多少城市,一旦招降,混进来的官僚,在没有新式公务员的支持下,大乱是必然的。
    这种情况下,哪怕史可法再叫嚣反击,也是其他人觉得这是一个疯子,而史可法其人,道德值和风骨就不说了,其政治力和统御力实在是让人汗颜。
    四月十七日,清军进至距离扬州二十里处下营,次日兵临城下,而从四月十九日开始,从李本深、杨承祖、刘良佐等人就开始投降,到了四月二十四日,投降者众,清军开炮打击,入夜就破城了。
    在南京城活动的帝都人员,被史可法抓住几个,他咆哮着杀人,却是根本没人听从,很快就当做一般商人放掉了。
    史可法的这种努力,并未收到太好的效果,还是有不少的帝都的人,甚至已经在明处开始活动,其中甚至有一些干脆就藏在了一些官军的营中,还有不少人则以各种身份隐藏了下来。
    接到了请柬后,史可法却是满脸的狰狞,由于历史的改变,长老会对于打扬州毫无兴趣,反而是对上海这个不毛之地非常宠爱,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自家的家丁外出采买,也用的是帝都出产的所谓食盐和各种产品,而他的俸禄,甚至也有一部分变成了共和通宝。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居然不是被逼迫使用,而是主动行为!
    要知道,帝都的事情,他不是无知无识的,对于那里的消息,史可法通过无数朋友子弟,收集的非常详细。
    帝都不允许乞丐出现。
    帝都的粮价多少年来平稳的不可思议。
    在帝都,即使是贩夫走卒,生活水平居然不差于普通的江南富户,而在食用各种副食品方面,很有优势。
    这些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如果大明可以掌握这些法门,难道不能继续延续下去吗。
    但是,让他觉得害怕的东西出现了。
    那就是头发。
    那些介乎妖人的长老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短发的形象,让人害怕的很,要知道,我大清让人剃发,也是留下一半头发梳辫子,而这些所谓的长老,可是都剃了啊。
    好在,帝都除了被抓去当兵的汉子,基本上不会允许私自剃发,平日里,也是讲究的是衣着发服自由。
    但是,架不住长老们潜移默化的宣传,而且他们合理化剃发的原因也正规的不可思议。
    首先,当兵的人,要戴新式头盔,要随时注意治疗头部伤口,留了长头发不方便。
    同时,帝都的宣传力量,以卫生为突破口,找准了是人都怕死的说法,将细菌的威能说了一通,所谓“卫生搞不好,小命就难保”的话,连江南的人都口口相传,无论是肥皂的产品,还是传说中的显微镜,在江南不是陌生话题。
    但这可是妥妥的以夏变夷啊。
    最后,史可法决定去赴宴,只要到了宴席上,义正言辞的指责对方如何的倒行逆施,如何的枉顾人伦,破坏圣学……
    钱谦益、史可法、王铎、朱之臣、赵之龙、梁云构等人,都是南京城中有名的大臣了。
    当他们坐上一艘小木船,慢慢接近李向前的快艇的时候,望着这艘外表闪着反光,明显是以金属为船身的海船的时候,还惊奇不已。
    游艇很高,在船尾却是有上下船的小梯子,事实上这里也是下海游泳的地方,这里设计的还算合理,因此他们都慢慢爬了上来。
    游艇分为三层,李向前正坐在第二层的地板上,摆着一张用发射台改成的桌子,桌子上是热热闹闹的火锅,李向前面前的小锅热着,冒着蒸汽,看着不清楚,而他手中拿着一沓纸,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史可法算是比较年轻的,比起历史上44岁死去,现在五十岁的年纪,不过几年来殚精竭虑,身体未必比其他人强,但也是走在最前面。
    李向前看了看这几人,头也没抬,说道:“前些天帝都的甲骨解读工作有了重大的进展,又挖掘出来一批晚商甲骨,我想,许多典籍都可以被挖掘出来了。”
    “这又如何。”
    “这几天阅读史书,看那孔子的记录,有些不解,想问问各位。”
    赵之龙马上说道:“长老但有所问,知无不尽。”
    “刨开被粉饰的部分,孔子到底是个什么。”
    “至圣先师。”
    “乃是一代……”
    李向前挥挥手,说道:“这几天我读史书,这夫子,可不像你们啊,六艺里面,最后两件事,射、御之道,放着现在,就是会开坦克车,会玩枪砍刀,你们说是不是,而近日的儒生,别想射、御了,只怕是除了自己养的瘦马,连个稍微壮实的妇人都打不过,那么,问题到底是出现在哪呢。”
    “这……”
    李向前说道:“郏谷之盟孔子说有文事必有武备,事先做了准备,阻止了齐国劫持鲁君的阴谋,得到了对鲁国比较有利的条约,这可不是什么君子,而他隳三都,可不是傻乎乎的一上台就去要求三桓把权力交给国君,和三桓对着干,而是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在季孙氏看来,孔子分明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是代表三桓利益的,起码代表季孙氏的利益,所以季孙氏第一个隳了费邑。忽悠着三桓拆了自己的城堡的时候,三桓不疑其害己,这,可是一等一的阴谋手段,一等一的才干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长老所言极是。”
    “剩下的事情就更有趣了,嗯,我想对三恒来说,孔夫子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而是一个阴谋家,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怎么能如此说,夫子乃是委曲求全,只为了。”
    李向前摇摇头,说道:“齐国人孔子执政后感到恐惧,说,孔子当政的话,鲁国必然称霸,鲁国称霸而我齐国土地挨近它,我齐国的土地就会最先被兼并了,何不赶紧献送土地呢?大夫说,请先尝试设法阻止孔子当政,如果没法阻止孔子当政再献送土地,难道算晚吗?楚昭王派人请孔子,孔子准备前往回礼,这时陈、蔡的士大夫暗中策划说,如果孔子在楚国被采用,那我们陈、蔡当权的士大夫就危险了,楚国的国王,本想给孔子七百里封地,但马上被制止,而楚国大臣畏惧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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