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玉抱着女儿,率先走出了柳杉的家门口:“现在带上了柳杉,怎么回去?走路?”
    雨原在迷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推着水青天,紧紧地跟上苔玉出了门口。
    陶子云尽量轻松地跟柳杉的爹娘和姐姐辞行,叫上柳杉跑了出去:“柳杉正值有脚力的年纪,我们嘛,就不用说了,在天黑之前回到物序,就可以了,都走路吧。”
    当地缺水的问题解决了,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路边的沟渠流水淙淙,久未下大雨,四周山林上的树木还是那么绿,林间飞鸟的鸣叫,就是跟他们这群人应和的欢唱!
    雨原在迷城的心情也还不错,不过她坏笑着对水青天说:“你刚才笑话我们,我看呀,你跟柳杉一起过日子吧,你嫁给柳杉好了。”
    水青天不屑一顾地回答道:“嘿嘿,世间的女子,需要男子的爱,需要和相公互相帮助着过日子,当然得嫁人了。我是神女,要什么有什么,都不需要吃东西了,你们说,我还用得着嫁人吗?”
    陶子云不由地帮雨原在迷城打圆场道:“水姑娘就是利害。雨原,你可难不倒她,她不想嫁人是很自然的事,你就不要为水姑娘白操心了。”
    雨原在迷城低头微笑着,没有出声。
    陶子云严肃地对紧紧跟着他的柳杉说:“柳杉,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物序有不少姑娘,你要是不十分挑剔的话,就从其中找一个成亲吧。你看你姐,在等你成亲呢!你成亲了,好让你姐也安心地嫁人了。”
    柳杉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认真的回答道:“陶大人,你们的好意,实在是让我感激不尽,如果真有那种好事,我会努力把握的。”
    “嗯,估计你不会让我失望。”陶子云说着,亲切地拍了拍柳杉的肩膀。
    雨原在迷城对水青天越来越亲近了,她劝水青天说:“好了,好了,柳杉从物序找姑娘,我就不调侃水姑娘了。不过不说水姑娘嫁人的事,还想问问水姑娘以后怎么办?你说不喜欢在北方呆下去了,才进了井里,从地下河过来的。反正我相公说了,他有了免疫力,不会对你动心的了,你不妨跟着我们过日子算了。你在物序和那些姑娘在一起也好,跟着我们到我相公就职的地方去也行。”
    水青天不确定的表态说:“我看看再决定吧,我喜欢清静,你相公办官务,一定很忙碌的,你们就会跟着很忙碌。物序是你们的私宅吧,如果在那里生活清静,我倒可以跟物序的人生活在一起。”
    苔玉插话了,她认真地告诉水青天:“物序的人多,那里不算忙碌,只能算是热闹,不过那里的热闹,体现的是大家在一起生活的亲切和随意,热闹中也有静,因为大家在一起,不来勾心斗角那一套,那里的生活,是平静的。”
    “哦,我知道了。”水青天只是这样淡淡地回答。
    陶子云突然想到了:“其实还有一个去处,我们让驭道长那帮人,去西游传道之后,就不在老君庙里生活了。因为那些道士在里面忙于练功习武,都顾不上照顾老君庙的香火了,那样子,让老君感到不高兴了。水姑娘去那里住的话,又清静,又可以照顾那里的香火,多好啊!”
    “有多种选择,我想,我会留下来的。”水青天认真地点了点头。
    “嘻嘻,你到人间来生活,我会协助你调整心态,尽快溶入我们的生活的。”雨原在迷城笑嘻嘻地对水青天说。
    “乍入人间生活,有着近乡情怯的感觉。”水青天娇羞的回答雨原在迷城。
    “这个容易理解。”雨原在迷城张望了一下道路两边的山林,看到有一边是油茶林,于是建议说,“路的这边是油茶林,油茶树还在开山茶花,我们不妨进油茶林里去,顺着道路,从油茶林里回去。”
    “嗯,这是个调剂心境的好办法。”水青天对雨原在迷城的提议给予了认可。
    水青天是客人,大家都很重视她的感受,现在发觉她有那个想法,大家都义无反顾地顺从着她的意思,自觉地依次走进了路边的油茶林。
    他们一路上嗅着山茶花的花香,听着远近的山林间,各种鸣禽的叫声,甚至留连于途经小山村中的各种家养畜禽的鸣叫声,以至于他们不想快步回家,而是乐于慢慢地行走,好多领略、亲近一下这美妙的山乡风光。
    行进中,陶子云发现,油茶树上的山茶花里,有香甜的花蜜。他于是提示大家,用蕨草的茎,折抽出一段空心的草管,用来吸食山茶花里的花蜜。
    陶子云率先行动,折了好几根蕨草的茎,小心地折拔出好些空心草管,分给同行的亲友。
    有陶子云带头,大家也就学着他的样子,用草管吸食花蜜,还在陶子云的提示下,从油茶树上采摘成熟的茶子泡和茶子片,就地生吃,那也是美味的野生食品。
    水青天对山茶花的蜜糖、茶子泡和茶子片,只是尝了尝,并没有象其他人那样饶有兴趣地尽可能多食用一点。
    和水青天走得很近的雨原在迷城,问她为什么这样过于矜持时,水青天浅笑着回答说:“不说别的,只说因为我是神女,可以不吃东西。”
    真神就在身边,雨原在迷城于是试探着,向水青天询问修仙的办法……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鸟叫声,以及鸟类拍翅飞行的声音,柳杉喜不自胜地对陶子云说:“陶大人,附近有山鸡出没,你看我捉山鸡去!”
    陶子云顺口回答说:“山鸡也是山林间的一道风景,你就给山鸡们一条生路吧。”
    很显然,由于当时是清朝中期,野生的猛兽飞禽多得数不胜数,有时凶猛的禽兽多得对人类构成了威胁,所以不象现代那样禁止打猎。因此,柳杉还没听明白陶子云说的意思,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不过,柳杉一边跑,一边对陶子云应承说:“陶大人,你放心!我不杀死它!要是捉到了那只山鸡,我就将它驯养成家鸡!山鸡又叫野鸡,听说,我们乡村人家养的牛、猪、马都是由野牛、野猪、野马驯化而来的!山鸡也一定能驯养成家鸡!”
    陶子云看着柳杉远去的身影,只好由着他去了。
    稍后,陶子云向柳杉飞扑过去的身影望去,果真看到柳杉撵上了一只灰褐色的山鸡!山鸡飞行的高度不算高,柳杉向那只山鸡飞身直追!
    看起来柳杉并没有轻功,更没有飞行仙术,可是在他顽强的追赶下,走投无路的山鸡,一头扎进了草丛里,被随后扑上去的柳杉,捉了个正着!
    柳杉抓紧那只山鸡的两只翅膀,喜气洋洋地向陶子云他们走来。
    陶子云虽然不提倡捉拿野生动物,特别是这种不让人类感觉危险的山鸡,但是他对柳杉的身手感到惊叹。
    于是,陶子云还是对柳杉赞叹道:“你的身手不错,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只要努力习武,将来一定可以中武进士!”
    “多谢陶大人的看重,今后我一定努力学好本领,好为国出力!”柳杉谦逊地回应着,随后向陶子云问起学武和考武进士方面的问题。
    “我虽然考的是文进士,可是物序的我巡检,是武举出身,我听他说起过其间的经历。”陶子云回想了一下,才继续对柳杉说道:“武科同文科一样,都是在子、午、卯、酉年乡试,辰、戌、丑、未年会试,只是武科和文科考试的月份不同。武科的乡试是在十月举行的,被录取的人就称为:武举人。次年的九月会试于京师,被录取的人就是武进士了。乡、会试都分试内、外三场。首场马射,二场步射、技勇,为外场。三场策二问、论一篇,为内场。首场骑马用弓箭射氈球,二场站在场地上,用弓箭射布侯,有射发九箭的,也有时射发六箭。射中的箭数,越多越好,再开弓、舞刀、举石锁,来比试各人的技艺和力气。”
    雨原在迷城摘了几个茶子泡,交到儿子手里,她插话说道:“听起来挺复杂的,亏了你还记得。”
    陶子云郑重地回答说:“唉,没办法啊,有心找个象柳杉这样的武学人才,得帮他通过武科考试呀,不记住这些怎么行呢?”
    柳杉现在更是感激不已,他对陶子云表态说:“多谢陶大人的一番苦心,柳杉今后一定忠心耿耿地回报陶大人,回报陶大人的知遇之恩。”
    陶子云顺势对柳杉要求道:“好呀,那你以后好好习武,同时要学点兵法。”
    “那是一定的,不然就对不起陶大人你了。”柳杉坚定地回答道。
    苔玉突然出言质疑柳杉道:“那我就要问你了,你得努力地学习武术,哪里有空将山鸡驯化为家鸡啊?”
    柳杉想想也是,于是对苔玉说:“我还是把这只山鸡给你们物序的人来驯养吧?”
    苔玉清醒地继续提醒柳杉说:“你还是等到了物序,跟其他人说吧,在这里说没用。我们这几个,说不定哪天到江南道监察御史衙门去了,哪里顾得上驯养山鸡。”
    柳杉讪讪地说:“这可是一只能下蛋的母山鸡呀,希望到了物序,能够得到其他人的重视。”
    这个时候,雨原在迷城搭话了:“这是只母山鸡?不要是一只在哺育期的母山**?要是那样,小山鸡离开了娘可怎么活啊!”
    柳杉听了听山林间的动静,最突出的是布谷鸟和斑鸠的叫声,他为难地表态道:“它是不是还在哺育幼鸟,这个就不好确定了。”
    水青天仗义地出头了:“这个我来判断,毕竟我是天上的神女,真正的神仙嘛!”
    “这样就太好了,要怎么办,由你来决定!”柳杉这下子舒了一口气。
    “把母山鸡给我。”水青天伸手将柳杉手里的母山鸡接了过去。
    陶子云乐于围观,遇到问题,有其他人分担责任,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只见水青天双手抱住那只母山鸡,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它的眼神,然后抱着它,纵身飞起,在前方和油茶林上方盘旋了几圈,才俯冲到一株油茶树下落下来。
    大家一齐朝那棵树下奔去,柳杉率先拨开树下的草丛,露出了一个鸟窝来,里面还真是有六只嗷嗷待哺的幼年山鸡!
    “现在你说怎么办?”水青天淡淡地问柳杉。
    柳杉直接回答说:“唉,看到这情形,用不着考虑了,把母山鸡放回窝里吧,好让这些幼鸟存活下去,也好让公山鸡免遭失恋之痛。”
    水青天把母山鸡递给柳杉,让柳杉把它放回山鸡窝里去了。
    “哈哈!山里人靠山吃山,柳杉却把到手的山鸡给放了,放弃了这次向山林要吃的行为。看来,如今柳杉也有热爱世间各种生灵的爱心了。”本来置身于这件事之外的陶子云,却向柳杉表达了他的赞叹。
    “嘿嘿,这是大家的思想和行为感染了我,从而驱使我这样做的。”柳杉难为情地笑着回答。
    苔玉见大家站在树下不动了,就提醒他们道:“不管怎么说,山鸡们生存的事情处理过了,我们还是放松心情,到物序去吧。”
    “好的,别想着捉什么山鸡、野鸭了,还是象开头那样,慢慢地游玩到物序去吧!”柳杉静下心来,仍旧从山茶花里吸食花蜜。
    不想吃东西的水青天,摘了些茶子泡和茶子片,递给苔玉和雨原在迷城抱着的孩子,又向雨原在迷城打听物序里的生活。
    雨原在迷城想到了物序特有的现象,用来对水青天进行说明,很有说服力:“物序的姑娘多,如今还有好几十个呢,如今她们个个热爱生命,还热情好客,你一到里面,很快就能和物序的姑娘们打成一片,很自然地就溶入到物序生活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水青天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她还是跟雨原在迷城闲扯道:“我倒是好奇,物序怎么会有那么多姑娘?”
    “因为我们对和我们有关的姑娘们友好呗,所以就招揽到了不少的姑娘,到物序里去生活。”雨原在迷城略带得意地回答。
    “咳咳!如今我也在跟着你们去了,我也要成为物序里面的一分子了,你们让我做何感想呢?”水青天俏皮地对雨原在迷城说。
    雨原在迷城认真地回应水青天:“你呀,你就不算了,因为你有多种选择,也许你到物序去是暂时的,你还可以选择跟我们到我相公就职的衙门去生活,还可以选择到老君庙去生活。”
    “呃,我知道,你们就是对姑娘们好,这就是最重要的了,不然,那些姑娘们如何肯跟着你们一起混日子?”水青天说着说着就笑了。
    雨原在迷城也跟着笑了,仍旧带着一丝得意。
    苔玉不甘置身事外,她对水青天发问道:“水姑娘,瞧你说的,我们对姑娘们好,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水青天坏笑着回答苔玉:“你们这样做,对姑娘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但是对你们来说,就不一定了。”
    苔玉和雨原在迷城听了水青天的论调,不约而同地惊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水青天笑嘻嘻地回答道:“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对姑娘们好,显示你们喜欢姑娘。大家不是有祝福各人心想事成的习惯吗?别人也在祝福你们心想事成,你们心想事成的结果呢?因为你们喜欢姑娘,就会生一大堆的女儿。你们生的娃,女多男少,男女比例不协调,这样当然就不太妥当了。嘻嘻……”
    苔玉听了,窘迫地对水青天说:“水姑娘,你这话说的,让人多难为情啊!”
    雨原在迷城却对着水青天实施反攻:“嘿嘿,水姑娘,你也是个姑娘,你小心点,说不定你哪天对男人动了心,也成亲了,看你心想事成之后,是生一堆姑娘呢,还是生一堆小子!”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说来说去,说到我自己头上来了!”水青天警惕地赶紧收场。
    陶子云为了消除紧张气氛,他插话说道:“说说这些没关系,我是不介意的,夫人们以后一直生女儿,也无可厚非。”
    “还是转移话题的好,再说这些,把水姑娘吓住了,她就不敢跟我们在一起了。”雨原在迷城掂量了一下,还是建议转移话题了。
    “说我怕,我就跟着你。”水青天跟在雨原在迷城旁边,把雨原在迷城手上的儿子抱了过去。
    陶子云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笑着,转而对柳杉说道:“柳杉,你这下子离开了熟悉的乡村生活,要去学习功夫了,将来还要参加武科考试,然后进入官场,你也要调整好心态,适应今后面临的一切呀!”
    “我会的,陶大人。我会让自己适应所作的新选择。”柳杉坚定的回答。
    陶子云他们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回物序的路途,调整着步伐,一路游玩着继续回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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