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午饭的时候,作为村姑的赵井栏和蔡会心,也很矜持,一言不发的埋头吃饭。为了不冷场,蔡会心的爹娘不停地询问韩伢家里的状况。
    韩伢真是个实心人,他们问一句,韩伢就回答一句,说的全是他家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东西这些话。
    后来,蔡会心的爹严肃地对陶子云说:“正事说过了,我也要过问一下其他事情,因为看起来很严重,你刚才为什么和赵井栏姑娘吵架?”
    根本没有准备在饭桌上发言的蔡会心,听到他爹挑起矛盾来了,这下子发了急,赶紧劝阻她爹道:“爹你不要管他们的事,他们那边把事情闹大了,事情复杂起来了!你管那么多也是没有用的!”
    蔡会心的爹已经猜到了几分,还是紧紧地追问着:“闹大了?是因为赵金龙起义的事情起争执了?他就把责任算到赵井栏的身上?”
    “这件事一经发生,就迫使那里的人背井离乡,有的人至今还是去向不明。我只是责备赵井栏,怎么不陪着赵金龙的妹妹一起出来避难?”陶子云没有回避刚才吵架带来的后果,认真地回应着蔡会心的爹的责问。
    “姑夫,你也不要太在意他对我的苛责,因为他是赵金龙的同年兄弟陶子云。他的兄弟姐妹出了事,他不可避免地着急,我是金龙哥哥的妹妹的好姐妹,没有和玉凰姐姐在一起同甘共苦,难保他不对我发火。”赵井栏息事宁人地劝说着蔡会心的爹。
    “他凭什么责怪你不和赵金龙的妹妹同甘共苦?他作为赵金龙的同年兄弟,不是也没有和赵金龙同甘共苦吗?”蔡会心的爹一针见血,直戳陶子云的痛处!
    陶子云委屈地解释说:“这事我和金龙兄弟说起过,他这样迫不得已地带人起义了,但是前途未卜。我劝他在山上营建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天地,带着大家在那里生活下去。”
    “你劝他在山上营建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天地?你听我一句劝,大家过得都不太好,你既然是赵金龙的同年兄弟,不如跟着他一起打天下,在广大的人世间,营建一个幸福的天地,比在那片山岭间开创世外桃源好多了!”蔡会心的爹,满怀期待地劝说着陶子云。
    “如果要攻打朝廷,互相打起来,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这话是前人的总结,刚才我和赵井栏说起过,其实我还有话没说完,我想补充的是——”陶子云对蔡会心的爹解释着,但是被蔡会心的爹打断了。
    急切中,蔡会心的爹口不择言地打断陶子云的话接着说道:“你还是听我的劝吧!因为我吃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
    “吃人!妖怪呀?!”韩伢吓了一跳,惊恐地追问了一句。
    赵井栏对韩伢白了一眼,责备他道:“你真是失态!我的姑夫哪里象妖怪?他怎么可能是妖怪?”
    “咳!咳!”蔡会心的爹意识到自己也失态了,赶紧自证清白:“刚才我说错了,我没有吃人的本事,不是妖怪。我想说的是,我吃的盐,比陶子云吃的饭还多,是煮菜用的盐。比喻我的经验比他多,用来强调他得听我的劝说。”
    陶子云大致计算了一下他自己吃过的饭的数量,以及吃完比他吃的饭还多的盐,需要的年岁,然后对蔡会心的爹澄清道:“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吃了那么多的盐,你就是寿星了,不是神仙,就是千年妖怪了。”
    蔡会心的爹将错就错,就算默认吃了一千年的盐了吧,他继续对陶子云劝说道:“你就当我是神仙吧。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在时代的洪流中,改朝换代是顺应潮流,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次次轮回。你是赵金龙的同年兄弟,同他一起打天下吧,打下了天下,再营建一个广大的世外桃源,让苦难的天下苍生,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想补充的是,每一次改朝换代,就是一次兴亡的轮回。少一次兴亡的轮回,百姓就少受一次苦。这不是因为我吃的饭比你吃的盐少的问题,这是前人的总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引用的而已。”陶子云到底还是把他要补充说明的话说出来了。
    “这么说,你这个赵金龙的同年兄弟,是怕受苦?是怕死呀?”蔡会心的爹鄙夷地追问陶子云。
    陶子云苦笑着回答说:“如今还没有到考验生死的时候,但是我想,生死都要有所价值吧,如果有那个必要,是有价值的面对生与死,就不会怕死了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连赵井栏都见到了,就是见不到赵玉凰呢?万一是因为你不帮赵金龙打天下,赵玉凰就不愿意现身见到你呢?”蔡会心的爹严肃地提醒陶子云。
    “因为我不帮赵金龙打天下,赵玉凰就不愿意现身见到我?会是这样子吗?”陶子云喃喃自语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睢你说的,把客人说得难过起来了,看你气得客人都没有胃口了,你还让不让人家吃饭了?”蔡会心的娘眼看场面陷入了僵局,没好气地把丈夫数落了一阵。
    “呵呵,今天是韩伢和蔡会心相亲的日子,还是不要说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吧!还是谈论正事的好。”媒婆怕做媒的事情泡了汤,对她没有好处,找了个机会努力地打圆场。
    “对呀,我们说正事。”为了彰显正事,摆脱僵局,蔡会心的娘和蔼地问韩伢道:“韩伢,你是个种田人,你这生活过得下去吗?我怕我家姑娘跟着你,会受罪一辈子。”
    蔡会心的娘说,怕她的女儿跟着韩伢,会受罪一辈子,这让韩伢感觉不妙呀,韩伢一下子就愣住了。
    见到韩伢受挫,陶子云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为韩伢辩解说:“这个不用计较吧?听说大家都把种田种地当成是生活的根本。姑娘选择夫家,都是喜欢种田的人,而不喜欢做裁缝的和杀猪的人呢。”
    蔡会心的爹也收拾心情,询问韩伢道:“你家是种田的,田地是租来的,除了交租,就没有多少收成了吧?”
    “是的,交了租,余粮就不多了,好在我会泥水匠这门手艺,还能额外挣钱,日子还算过得下去。”韩伢如实地回答着蔡会心的爹。
    “会泥水匠这门手艺就是好,能挣好多钱,他家过得比一般人家都要好。”热心肠的媒婆怕韩伢把话说差了,影响相亲的效果,适时主动地给韩伢帮腔。
    “对对对!我看呀,多做泥水匠这活计来攒钱。种田地这事,留给你爹娘去做就差不多了。我建议,你在你家院子里,做泥瓦坯子,做多了,就运装到瓦窑里去烧,烧成瓦片成品,就可以挣更多的钱了。”陶子云精明的给韩伢出了个新的主意。
    “嗯,你这主意我要认真地试一试,这样攒钱的机会就多了,勤劳是我的本色啊。”韩伢当场就决定采纳陶子云的主意。
    “好的,韩伢还算有志气!”蔡会心的爹竟然称赞起韩伢来了!看来这亲事有希望呀。
    “陶公子,我觉得你和冯乘略和桑二一比较熟悉,对吧?”赵井栏突然问起了一个陶子云没有料到的问题。
    陶子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追问赵井栏说:“是的,我是和他们比较熟悉,只是你怎么知道这方面的情况的?也是从乡亲们那里打听来的吗?”
    “我和表姐去过火神庙,看到过你在台上作考官,也看到了冯乘略和桑二一上台比赛,之后就发现你和他们熟悉了。”赵井栏平静地对陶子云说。
    “出了那件事之后,你们音讯全无,但是,在这之前,你早就见到过我了啊!我在明处,你在暗处,你就是不肯出面和我相见。”陶子云心怀感慨地对赵井栏说。
    “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你相见,要不是你今天陪韩伢来和我表姐相亲,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和你相见了。”赵井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一阵子。
    陶子云听到赵井栏那样说,心头一阵失落:“唉,今天又是一次奇遇啊!可惜始终无法见到你的好姐妹赵玉凰。”
    “你就别想今天见到玉凰姐姐了,不说她不在这里,就算她在这里,看到你这么落魄,你说,她有勇气出来和你相见吗?”赵井栏正色询问陶子云道。
    “你不要忘记了,可能因为你不帮赵金龙打天下,赵玉凰就不愿意现身见到你!”蔡会心的爹郑重地提醒陶子云。
    陶子云心里觉得悲哀呀,见到赵玉凰又怎么样呢?
    赵井栏眼看陶子云为难的样子,不好再说那方面的话刺激他。她话题一转,告诉陶子云说:“我看到那些人在火神庙的戏台比赛之后,又见到冯乘略和桑二一,在中午的休息时间里,在姜着哩母女从田地里回来,或者是去田地的路上,向她们打听各种消息。”
    陶子云心头一亮,追问赵井栏说:“他们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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