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呀!妖怪要吃人啦!”一阵凄惨的女声从前方的路边传来。
    陶子云搬起一块称手的大石头赶紧跑了过去,只见一个男的把一个女的按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闪着白光的匕首,就要向她的前胸扎去!
    陶子云使出全力,飞脚将做恶的男人手上的匕首踢飞!双手举起大石头,朝那个男的头顶砸了下去!一阵电光闪过,地上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做恶的男人手捂头顶,回头狠狠地瞪着陶子云:“这个女的是一个妖精!你破坏了我铲除妖精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踢掉你的凶器的同时,身体站立不稳,以至于没有砸死你!她是妖精,你就更是妖精了!”陶子云双手把还在手里的大石头,向这个男的头上再次砸去,却被那人用手拨挡到了一边。
    陶子云把掉在远处的匕首抄在手里,指着那个男的警告说:“你是什么妖精?要是敢再做恶,我叫火神庙的驭风道长,把你给歼灭了,那时你会死得很惨!”
    “我是练湾村吴府唯一的公子——吴尺中,这下子要被你害死了!”这个自称吴公子的男人,瘫坐到了地上,拿下捂着头顶的手掌看了一下,上面沾满了血迹。
    “谁叫你欺负姑娘家的?你这是罪有应得。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那么多了。”陶子云说着,把那把匕首丢还给吴尺中,往几里路以外的火神庙走去。
    这是一个春天的傍晚,晚霞满天,陶子云从他父亲做先生的学堂下学回来,就撇下他的几个同窗好友,应邀去火神庙书疏章。刚才遇到一支小插曲,有驭风道长在,他没有什么觉得可怕的。
    他脑后梳着时下流行的长长的辫子,前额剃得干干净净,三月、四月乱穿衣,在这不冷不热的季节里,他穿着一件灰布长衫,脚穿他娘给他纳制的蓝面布鞋,步履匆匆地赶往目的地,火神庙的驭风道长,昨天叫他下学后早点过去下棋,还给他备下了晚饭。
    每逢初二、初五、初八和重要节、假日,是在火神庙赶庙会的日子,今天是三月初二,远远望去,火神庙前面赶庙会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段路在一片丘陵旁边通过,丘陵上是连成一片的油茶林,油茶树之间夹杂着各种花朵,山的远处,还有其它青葱的树木,这一切,让陶子云心旷神怡。转过一个弯,才看到前面的路边,也有两个青年后生,面如白玉,俊俏无比,各人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扇坠都是一块美玉,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不过都是穿着朴素的蔚蓝色长衫,戴着圆帽,其中一个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秦吉了,他们在那里掐花玩呢。
    “小生陶子云,见过两位公子。”陶子云走上前去,给那两个后生躬身作了一个长揖。
    “你又要去跟火神庙的道士混在一起了,真是没出息。”肩膀上站着秦吉了的那个公子笑话他说。
    “咳咳!公子怎么要这样说我呢?”陶子云尴尬地向他们解释说:“读书人就是难,你要知道,书生们往往是要住在破庙里,挨饥受冻用命苦读圣贤书的,弄得不好晚上还会遇到女鬼。我去火神庙就好多了,那是个香火旺盛的庙宇啊,那里的驭风道长对人又热情。”
    “知道你去那里,就是贪图火神庙里的物事。读书人落到这种地步,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刚才那个公子不屑地对陶子云说。
    “公子,你还要知道,世界上的生命:植物、动物、人,都是:物,就是生物。世界上的一切,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物质上的,精神上的,都是物,我们都无法免俗,必须在这大世界里进行对物的追求。生活不是无限的,是受物质限制的,就是:物限。我这样做,也是要努力,在物限之间,突破物限!”陶子云眼见对方对他课余去火神庙讨生活,很有成见,都有点急了。
    还是那个公子回答他说:“那你努力去吧,就怕你志大才疏,完不成你的美好心愿。”
    陶子云不失时机地邀请那两个公子道:“平日里两位公子只是去看我们下棋,今天你们不妨也去斗上几局?”
    原来,火神庙的驭风道长在大门外的庙会上,摆出棋局和人斗棋,输了的人就得吃罚酒,不想被罚酒的,可以出钱代替,甚至直接按输赢出钱赢钱。因为驭风道长不时地备下酒菜,请和他下围棋的人留在庙里用餐,所以无论是不是赶庙会的日子,在庙外还是在庙里,都有人陪他下围棋。
    陶子云在中午、傍晚是那棋局的常客,和不少同驭风道长下过棋的人一样,陶子云不久就觉察到了,驭风道长嗜好下围棋,但是棋艺低劣,而且争强好胜,他下棋赢了,就会开心异常,对来同他下棋的人和围观的人就非常的友好,到了用餐时间就会挽留来客在庙里用餐。和他下棋的人一般会有意的让棋,让他胜了自己方才罢手。
    陶子云明白了驭风道长的特性,以后下棋就是驭风道长没有一局下输的了,这让驭风道长对陶子云特别友好,陶子云还带了一套住宿用品到庙里,时常在那里留宿,除了下围棋,还给驭风道长写疏章、抄经书,以此得到不少酬劳。
    象这样有好几年的时间了,陶子云知道了驭风道长善于降妖除魔,只是因为他的脾性,他的棋艺就是上不去,无端的落下笑柄来。
    陶子云在庙外庙内下棋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两位公子前去围观,他现在就想让他们一起去游玩,和富家公子混熟了,好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是我家黄公子,我是书僮。”肩膀上站着秦吉了的那个后生回答他说:“看你那棋艺,无法不让人笑话你!”
    黄公子打开手里的纸扇挡住脸,不太友好的对陶子云说:“瞧你的德性,和那个道士混在一起,实在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我以前那样是没有办法啊,我看黄公子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我也只想和你这样的人结交朋友啊,如今我们再次相遇,就做个朋友了吧?”陶子云渴望地向黄公子请求。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吗?”黄公子走到一边折花枝去了。
    “你真笨,没有才能的人,怎么能让我家公子成为你的朋友呢!”书僮忍住笑,保留体面地对陶子云解释说。
    陶子云失望地摇了摇头,迈步向火神庙走去了。
    “哎呀!”的一声惊叫传过来,陶子云回头看时,黄公子已经倒躺在地上,书僮坐在黄公子旁边,急切地向他求助道:“公子快过来帮忙啊!”
    陶子云一边向他们跑过去一边问书僮:“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公子被蛇咬伤了!我已经急得手脚发颤,你快来帮帮忙!”书僮心惊胆战的说。
    “这要吸出毒血才行啊,刚刚咬到的,吸出蛇毒就会好起来的。我只从书上看到过,没有做过,我能行吗?”陶子云站到了他们面前,就看到黄公子右脚的裤子捋了上去,脚踝上面一点,有两排蛇的牙齿印,伤口四周在明显地红肿起来,脸色苍白,痛苦地呻吟着,旁边散落了一地的花枝,他精美的折扇也掉落到了一边。
    “那你快把我家公子脚上有蛇毒的血吸出去,你救了我家公子,我会让我家老爷、夫人报答你的。我们带来的一只‘秦吉了’鸟儿,已经飞回去给老爷他们报信了,但是不能等他们来了才救治啊!”书僮依旧坐在地上,不停地向陶子云求救。
    “好吧,我尽力而为!”陶子云趴在地上,就在黄公子的伤口上吮吸起来,吸了就吐掉,然后再吸,直到伤口四周红肿完全退去,陶子云才停了下来。
    “不习惯做这个,做起来头晕!”陶子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晃了晃头,倒躺到了地上。一阵阵痛楚从头上传向全身,为了沉重的学业,他的牙龈上火,牙床上还弄出了伤口,吸到嘴里的蛇毒,无疑让他的牙床受到了侵袭。
    “嗯,多亏了你,多谢你啊!只知道你叫陶子云,还没请教你住在什么地方呢?”书僮感动地对陶子云说,不过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陶子云来自何处,是时候问清楚这些好让老爷回报他了。
    “德芳,扶我起来。”书僮的公子在叫唤他了,黄公子的面色好了许多。
    书僮把黄公子扶着坐在那里,并且告诉他说:“公子,你一受伤我就让‘秦吉了’飞回去了,它会马上就把老爷带过来的。”
    “唉呀,真是麻烦,好痛恨我自己要来这里折花,做什么花环嘛!”黄公子懊悔得坐在地上不停地捶着双腿。
    “不用怕了,事情都过去了。”书僮安慰黄公子说。
    书僮看看陶子云一直没回答他,恩公是哪里人还不知道,现在还躺在地上了。
    陶子云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再动弹了,他忍着痛楚支撑着,可是没有再过多久,属于他的感觉消失了,就象进入了没有做梦的睡眠之中,让一切和他无关地逝去了。
    书僮不知道那个陶子云已经死去了,见他好一会没有动静了,就对黄公子说:“公子你坐好了,我看看那个人去。”
    书僮来到陶子云躺着的地方,把他扶起来察看了一会,一个全新的陶子云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忙问:“怎么回事?”
    书僮发现这个陶子云已经失忆了,因为感激他的缘故,就耐心地把刚才他们主仆在这里折花枝做花环,如何遇到他从这里经过,然后黄公子被蛇咬伤了,他是如何吸出毒血,才让黄公子平安无事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陶子云。
    陶子云低头再看自己身上,灰布长衫,摸摸头上,脑后拖着一条长辫子,他才明白,他是穿越过来了,他动了动,怀里有东西顶着,他掏出来一看——自己前世珍爱的《乐经》和那时常用的一支洞箫!啊!他从现代穿越到清朝来了。
    他记起了在现代生活里的时候,因为商业纷争,他受到了对手伤害,在那里没有能够醒过来,而是穿越到这里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魂穿啊。他心乱如麻,他知道,穿越过来,已经是下一辈子了,以前那些种种地方、人和事,是回不去了。
    刚才那个吴尺中,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走近,反而躲在了路边的一棵油茶树后面,从枝叶间望着这边,他咬牙切齿地嘟囔着:“好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还打伤了我,就算你遇到这种好事又有什么好结果,你和这些人交好了,现在我就有了报复你的好机会。等我学好了法术,你说的驭风道长我都不放在眼里,看我到时候怎样把你们全部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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