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萌轻笑着,
    “哼哼!”
    “若是这两条腿真站不起来,我就截掉换假肢。”
    “……”
    “反正我是不会让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成真的,还和别的老头儿跳舞……”
    殷时修玩笑似得说着,伸手刮了刮苏小萌的鼻子。
    苏小萌只是“咯咯”的笑,只当是被他这玩笑似的话给逗乐了。
    其实……心跳却蓦地加快不少,兀自为他的话惊心,倒有些后悔编出那样的想象来吓唬他。
    “遑论马星昶是不是真的克妻……你说咱们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天生互克啊?”
    “那肯定啊。”
    殷时修一脸赞成。
    苏小萌忙蹭着他的脸,嘻嘻的笑,
    “你说有没有人像咱们这样,明明互克,还克的这么得意的?”
    “那怎么会有?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一般的傻子都比不上。”
    “我要是傻子……那你就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小萌笃定道。
    殷时修点了点头,
    “举双手赞成。”
    “哈哈……”
    苏小萌乐开了,头抵着他的额头,
    “四哥……”
    “……”
    殷时修眉头微微拢起,因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称呼。
    “怎么一下子从叔降到了哥?”
    “哦,叔啊……”
    “……”
    苏小萌又“咯咯”的笑,而后道,
    “就是突然觉得叫你一声四哥也很是亲切,爸妈他们都是老四老四的叫你……”
    “随你怎么叫,你想说什么?”
    “唔……就是想告诉你,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时间还长着呢。”
    “……好。”
    苏小萌低头又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而后便松开他起身,把在水里温着的毛巾给拧起来,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身体。
    殷家的日子又重新走上正轨……
    夫妻俩只要在一起,日子就都是甜蜜的。
    然而他们的幸福和快乐,必然是某些人的噩梦和焦急。
    ..............................
    这一大早,殷时青的家就迎来了贵客,容老爷子连早饭都没吃就赶到了殷时青的家。
    八点都不到吧……
    佣人禀报了之后给容司开了门。
    殷博文坐在餐桌前正准备用餐,面容还困倦着,显然就没有醒。
    “容老爷子,怎么这么一大早过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殷博文随口问着。
    容司此时心急如焚,见殷博文还睡眼惺忪的,问话的语气也很是无关紧要的样子,顿时胸口就积满了怒气。
    “你父亲呢?”
    一问,出口的语气也极其不善。
    殷博文指了指楼上,
    “在楼上换衣服吧……容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
    容司没回他,只是径自走到一边的沙发前坐下,
    “我在这等他下来,来个人上去催一下。”
    “……哦。”
    殷博文这边应着,那边施海燕倒是先下了楼,见容司已经在厅里等,忙让佣人备茶,
    “容老先生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是出了什么急事么?早饭吃了么?”
    “殷时青怎么还不下来?”
    “怎么了?”
    话音刚落,殷时青便接了过来,一边整理着衬衫的衣袖扣子,一边迈着稳定的步伐下楼。
    容司双手背在身后,见着殷时青,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丝像是难以开口的表情……
    “时青,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听容叔这话里的意思,又见容叔这么一大早的赶过来,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啊……”
    容司抿了抿唇,深吸口气,
    “苏家村那边……出了事。”
    殷时青眸子眯起,走到他跟前,
    “出了什么事?”
    “原本我派人过去,想把苏家那对老夫妻给绑了,谁知道人没绑成,反倒是被抓了个人赃俱获。”
    “……”
    殷时修脸色蓦地一变,一双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容老爷子,您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
    “你这心也太急了,那日我怎么和您说的,一定要沉住气,有机会再下手,殷时修不比旁人,我们能想到的,他不见得就想不到。”
    “……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靖儿在看守所里多待上一天,我这心就悬着,晚上也睡不着。”
    “……”
    “这一闭上眼,全是靖儿在看守所里受苦的模样!那白家的老三,哪里是个省油的灯,靖儿落在白思东手上不就等于落在了殷时修和苏小萌的手上?”
    “这要是来一出严刑逼供……”
    “怎么可能!容靖怎么也是你容司的儿子!你觉得白思东敢随便对他动私刑!”
    殷时青一时间头都要炸了!
    他是真万万没想到,到了这时候,竟然是向来严谨大胆的容司这出了问题。
    “不看僧面,看佛面,加上那白思东性子向来也是刚正不阿,他就是关容靖关上个三十天,也不会轻易用这招!”
    “……时青,你不是我,你不着急……你能放心,我不能放心,靖儿已经在里头待了五天,我是用尽办法也见不着他的面……”
    “靖儿他妈也整天在我跟前哭闹,眼下也是好几日没有吃饭……”
    容司说着,一张老脸全是愁容和担忧。
    殷时青这两道眉拧在一块儿都能打成一个结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派过去的人嘴牢么?”
    “应该是牢靠的……”
    “应该……这种时候您还说应该!您连这个都保证不了!你就让人行动?!”
    殷时青这么一想,火就蹿了上来,冲这容司就是一阵吼,
    “见机行动,是要你找到机会再行动!你这么一着急……不是在火上浇油嘛!”
    “所以,所以……我这不是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么?”
    容司忙道。
    话语都有些哆嗦。
    殷时青闭了下眼,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重重的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把那几个人做掉,万一对方指出幕后的人是你,容老爷子,就是我殷时青有再大的能耐,也保不住你们容家的人。”
    “……”
    容司神情一变,
    “殷时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然容老先生,您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人被抓了!被抓了个人赃俱获,被抓了个现行!”
    “这说明什么?说明殷时修他们是早就下了个套在那里等着你!”
    “您倒好,直接往里头钻,是您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儿子送到他们手里的!”
    容司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容叔算是听明白你这话里头的意思了……你是想过河拆桥啊……”
    “我过什么河,拆什么桥了?!”
    殷时青被容司这反口一问,问的人都懵了,
    “我倒是想和您一块儿过河,但问题是,咱两现在一个人都没过,您就已经把桥给拆了!”
    “时青,这个事儿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哪,靖儿一直都很敬仰您,一直——”
    “容老爷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保证那几个人能够完全闭嘴,不会把你供出来,不然……”
    殷时青从容司身边走过,淡漠道,
    “你们容家……就听天由命吧。我殷时青没那么大的能耐。”
    “……”
    容司的老身形彻底的僵住。
    “殷时青,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容老爷子,是您自个儿把后路给断了的!”
    “这是意外,他们也没料到会被抓个现行,他殷时修就是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该算出来我们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动手啊!”
    “容老爷子,你的问题要是这个的话,那请你自个儿去问问殷时修。”
    殷时青摆摆手,只觉得这一早上就听到这么晦气的消息,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容司看着殷时青这样子,只觉得殷时青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这年头,人都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容叔算是看明白了。”
    “……”
    “若不是容叔告诉你,你的身世,你恐怕至今都还在认贼作父,殷时青,这人要懂得报恩!”
    容司说着,脚一跺,转身就往门外走。
    “容叔慢走,不送。”
    “……”
    一句话,容司算是听明白殷时青此时的立场了。
    好一个……慢走不送!
    容司离开了殷时青家。
    整个客厅的氛围死一般的寂静……
    殷博文和施海燕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青……先,先吃饭——”
    施海燕这话还没说完,殷时青大手一挥,直接将餐桌上的所有餐点全数推到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碎盘子的声音。
    “老不死的!就知道坏事!”
    容司离开殷时青的家,容家的私家车就停在殷时青的别墅门口。
    司机下车为容司拉开车门,
    “老爷。”
    容司沉着脸上了车。
    车上还坐着容司的夫人。
    容夫人忧心的看着丈夫,急忙开口问道,
    “怎么样?殷时青怎么说?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他想出办法了没有?他——”
    “好了!闭嘴!”
    容司心下烦躁着,身边女人哭哭啼啼的问个没完,容司当下便厉声呵斥了一句。
    容夫人被容司这么一呵,一时间倒也是被呵斥的没了声,目光里充满着惊惧和忧愁。
    “老爷,夫人,现在是回家么?”
    司机问了一声。
    容司却没立刻回答,司机知道容司现在的心情不好,也没催,就是耐着性子等着指令。
    良久,容司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前方,但话语却是对身旁的妻子说的,
    “殷时青现在一心想要往上爬,这段时期可以说是他最为关键的时候,只怕他已经无暇再顾及我们了。”
    “啊?可,可是那天他不是说他和我们始终是在一条船上的么?”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怪我贸然行动而弄乱了计划。”
    容司坦白直言,
    “可现在被带进看守所的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我们的儿子,他又哪里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急。”
    “那,那该怎么办?这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出了问题,他就想撒手不管了?”
    “他不想管,我也不能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管……”
    “老爷子,咱们可就只有靖儿这一个儿子,若是靖儿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呜呜……”
    容老夫人一听殷时青不打算帮他们后,一时间只觉得极为无助,说哭就哭了起来。
    容司一听,又是揪心又是烦心,
    “你就别哭了,还嫌不够晦气的嘛?”
    “我也不想哭啊,可我一想到儿子现在正在看守所里被那白家的三儿子盯着,我就心里发怵……呜呜……靖儿一定在受苦……”
    “就算是受苦,那他也只能先受着,不然能怎么办呢?”
    容司扶了扶额……
    “容,容司……不,不然……我们去找殷时修吧……”
    “……”
    “向他求个情……这样,行么?”
    “你这女人!你老糊涂了是不是!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让我去找谁?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容老夫人抿紧了唇,吸了吸鼻子,肩膀跟着一抽一抽的,
    “我是老糊涂了……我知道容家和殷家势不两立,可,可那时候殷绍辉没有帮我们容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是那个时代的错……”
    “你给我闭嘴!”
    “我这要是闭上了嘴,还有谁能救我儿?!”
    容老夫人这声音蓦地就拔高了,在车里响起,尖锐的有些刺耳。
    “要不是因为我们这一代和上一代遗留下来的这份恩怨,阿靖也不会处处跟殷时修对着干。”
    “……”
    “其实一直以来,容氏根本就没有必要和殷氏斗个你死我活,容氏的董事凑在一起的时候,就常这么说,说到殷家那老四,都觉得那老四不是容不下同行业竞争的人。”
    “就是你一直给阿靖灌输着上一代的家族恩怨,才让阿靖这走的每一步都针对着殷氏,其实何必呢?”
    “啊?老头子,你告诉我,这是何必呢?”
    “多少年前的恩怨,难道比的上我们唯一的儿子来的重要么?”
    “……”
    容司被夫人这么连番盘问,倒是问的有些无言。
    拳头微微攥紧……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容老夫人殷切的目光望向容司,只希望这个顽固的丈夫能够多念及一些儿子的好。
    “爸,他们还没走呢……”
    殷博文站在侧厅的窗前,看着别墅门外停着的私家车,容司上了车后,这车就这么静止着有十几分钟了。
    殷时青眉头皱着,手上拿着份报纸,佣人收拾掉了被他掀翻的早餐后正紧锣密鼓的重新准备。
    “哦……走了……”
    殷博文前面一句话刚说完,这屋外的私家车司机像是听见了似得,车子发动便驶离了别墅。
    殷时青吐出一口气,把报纸放在桌子上,双手抹了一把脸,手肘撑在桌面上,
    “博文,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靠的住的人?”
    “……”
    “就这么放任着容家不管,是不行的……那容老爷子现在是心急如焚,干什么都能坏事。”
    “爸,你说,要怎么做?”
    “苏家村那几个坏了事的,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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