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尹心石放下千山山,直接穿好衣服离去,根本没理会千山山。红霞来送饭自然也没管千山山。
    千山山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手脚腕上的伤开始感染。她索性用牙齿扯掉布条,挣扎着把手脚放到池边。看着那四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千山山想到之前在尹心石肩上晃动的脚,突发灵感。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极力控制手脚活动,可是手脚筋使不上力气,所以动不了。她怎么没想到用腿和胳膊的力量带动手脚,在现代,有不少没有手脚的人,戴上假肢不是照样可以走路,拿东西。自己只是手脚筋使不上力气,胳膊腿可是完好的。
    想到这儿,她想着要做个什么东西来帮助自己,又一想,自己手不能用,根本无法做,也不会有人帮她做的。还是想办法控制下手吧,她运用胳膊的力量带动手活动,忽然又想到以前练功时,体内的气息非常强,可以带来巨大的力量。于是她试着练了一下火阳掌的内功,感到体内那股气到四肢末端便停止无法运化,虽然这样练不了内功,但是那股气息能到达手脚处,而且在那积聚起一股很大的力量。千山山就利用这股力量支撑住手脚竟然能把自己的身体撑起,虽然只坚持了片刻,但这让千山山看到了希望。
    千山山躺在水池里,把手脚留在水面上,慢慢把头没入水中,她在练习憋气。她屏气凝神,把自己练功时的方法用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进入入定的状态。她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闭着眼睛没在水里,手脚露出水面,手脚上四处伤口泛红脓肿,看上去非常可怖。没想到在绝境之下,激发了千山山体内的潜力,如果不是经历这些,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还能摆脱现在这个身体,本来这个身体就不是她的,她的灵魂是后来的。
    这种感受非常微妙,让她一时之间有点混乱,她搞不清自己是灵魂出窍还是在做梦,或者是已经死了,接着她又感觉到尹心石走了进来。
    尹心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以为千山山已经溺水而亡。他冲入水中将千山山从水里提出来,摇晃着千山山,然而千山山没有任何反应。尹心石马上摸了一下千山山的脉搏,根本感觉不到跳动,他马上开始为千山山运功。
    千山山的灵魂正飘荡着,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马上回到了体内,她突然猛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尹心石看到千山山醒了过来,说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千山山无力地说道:“我可没想死,要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痛痛快快,我可不想在这般屈辱窝囊中离开人世。”
    尹心石说道:“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千山山说道:“没你的命令,红霞不敢把我从水中捞出来,我只是睡着了,不小心滑入了水里。”
    尹心石望着千山山被水泡的肿胀泛脓的伤口,紧锁眉头,将千山山抱到床上,又开始他每晚必做的事。
    千山山尽量放空自己,就当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不去理会来自身体上的痛楚。有了刚才灵魂出窍的经验,她又强迫自己入定,她的灵魂和肉体变成了两套系统,她中断了这两套系统之间的联系。
    尹心石突然发现千山山没了声气,他拍了拍千山山的脸,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知道千山山是晕了还是睡着了,或者是死了,他摸了摸千山山的脉搏,跳动的非常缓慢和微弱。他十分扫兴地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千山山这才回归身体,又重新启动自己。这次她确定自己确实是似乎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爆发出这种潜力,她忍不住又开始尝试,可这回却怎么也办不到了,她不禁又开始迷茫。
    第二天,南钰来给千山山重新处理了伤口,又包扎好。对千山山说道:“尹少堡主吩咐的,给你用了上好的金疮药和祛疤的药,千万不可再沾水。”
    南钰走后,红霞提着一个食盒满脸堆笑地走进来,说道:“翩翩姑娘用饭吧,我来喂给你吃。”
    千山山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你的吧!”
    红霞迟疑了一下说道:“尹少堡主那还望姑娘给美言几句,我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千山山心想看来尹心石是教训过她了,于是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
    红霞马上说道:“那奴婢先谢谢姑娘了。”
    红霞出去后,千山山运起内力灌注到手上,她的手指还是不灵活,不能夹住用筷子,她就用手掌握住筷子将饭菜送入口中。吃过饭,她又双手握拳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开始锻炼手腕的力量。然后她又试着挪到床边,把脚放到地上,将内力灌注到脚踝,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她只站了片刻便坐到床上,她也非常高兴。
    第二天晚上,尹心石又来到她的房间,千山山又尝试让自己灵魂出窍,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她似乎摸到点门道,看来只有被逼到绝境她的能力才能发挥出来。千山山这一成功,让尹心石仿佛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具尸体,这感觉非常不好,他早早地结束了战斗离开。
    千山山自己又试了遍好几遍,又是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有一次成功,但是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不过这让她多少总结点经验。
    从那之后尹心石一连几天都未在踏入千山山的房间, 经过了这些天的治疗,千山山手脚腕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留一道浅浅的印记,她每天都涂抹祛疤的药物,那印记也越来越淡。
    千山山只要有空就开始做康复训练,在她的坚持不懈之下,她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试着开始移动,每走一步脚腕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想应该做些保护措施,不然恐怕自己的脚腕会越来越严重。她让红霞给她找来一些竹片和木条,把自己的脚踝固定住,用以减少损伤。她扶着一个凳子又开始练习,刚开始只能挪几步远,后来慢慢可以在室内走上几圈。千山山心中有了希望,练得更勤了。
    有了脚腕的成功经验,她又把手腕处也用竹片绑好,这样相当于把手和胳膊直接连为一体,手指可以稍稍用上点力气,平时拿支笔和握双筷子还勉强可以。这样一些基本的生活她都可以自理,不用求助于人。经过一些天的锻炼,现在千山山拿掉竹片也可以走路和使用筷子。
    这天中午,红霞送来了午饭,现在正值盛夏,天气太热,千山山不想马上吃,就又在屋内走了几圈。她出了一身的汗,于是把外衣脱掉,还觉得热,心想古代人太保守了,这大热的天也不能露胳膊露腿的,想到自己在屋子里,也没外人来,何必穿这么多。想到这儿,她找了把剪刀把自己的衣袖和裤子各剪去了半截,变成了短袖短裤。
    她觉得地上凉快,索性用两只胳膊夹着食盒放到地上,趴在地上开始吃饭。吃的差不多了,想着最后把汤喝了,忽然听到脚步声,她赶紧放下筷子,趴在碗边开始喝汤。
    尹心石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皱起了眉头。千山山露着四肢,趴在地上,像只小动物似的在舔食碗里的食物。
    尹心石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不让红霞喂你,是不是她又怠慢你?”
    千山山说道:“她可不敢怠慢我,是我不想别人喂我,我又不是废人。”
    尹心石气愤地说道:“可你这个样像只小狗一样,你都不要尊严吗?”
    千山山用牙齿咬住碗边,把碗举起,喝光了碗里的汤。这是她手还不能拿筷子时练得绝技,光用嘴就能把整碗汤喝的干干净净。
    千山山放下碗说道:“小狗能这样吗?尊严能当饭吃吗?”说完她用手肘撑地向内室爬去。
    尹心石看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非常生气,他走过去想要抱起千山山。
    没想到千山山用手肘挡开他的手,说道:“不劳尹少堡主大驾,我自己能行。”说完又继续爬。
    尹心石强压心中怒火,在千山山身后瞪着她。
    千山山感觉到身后尹心石的目光,她才不在意呢。爬到床边,用手肘撑起上身,吃力地爬到床上,靠在床边喘着气。
    尹心石看着千山山,衣服被她弄得缺了半截,露着胳膊腿,头发也没梳随意披散着,嘴边还有汤汁的痕迹。他忍不住说道:“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千山山仰起头,晃了晃脑袋,甩了甩头发说道:“我觉着这样挺好的。”
    尹心石看到千山山这个举动,有点激动,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一年前在山洞中和千山山相处的场景,当时千山山说她不会梳头,就这样晃了晃脑袋,甩了甩了头发,还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已物是人非,看着面前的千翩翩,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忍不住来到千山山面前,掏出手帕擦去千山山唇边的汤汁,伸手给千山山拢了拢头发。千山山看到尹心石双目含情,痴痴地望着自己,心想他一定是在想念以前那个千山山,不知道他想的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是进入这个身体后的自己。她不禁有些好奇,好想问问他,又一想,问了又有什么好处,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
    尹心石动手给千山山梳了那日里在山洞中梳的发髻,从怀中掏出那只碧玉簪子给千山山戴在头上,定定地望着千山山。
    千山山想要提醒尹心石自己是千翩翩,看尹心石满脸痴心难过的样子,又不忍心破坏他现在这份感觉。
    尹心石紧紧地抱着千山山,嘴里喃喃自语道:“千山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尹心石抱着千山山心中百感交集,他闭着眼睛,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直过了好久才放开千山山。
    千山山在尹心石怀中无聊至极,刚吃过饭,困意上来,竟然在尹心石怀中睡着了。
    尹心石看着熟睡中的千山山,刚才眼中的情义慢慢退去,眼神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他把千山山头上的簪子取下,小心地放进怀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给千山山手脚腕的痕迹上涂了点药,然后悄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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