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何汐不解地摇摇屈仲北的胳膊。
    “没什么,走吧。”屈仲北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既然他马上就要和田飞一起离开酒店,那么就不用再担心良兴派来的另一组人实施这一丧心病狂的计划。
    当然,为了避免让良兴派来的另一组人产生误会,屈仲北没有去取自己的车,而是登上了田飞开来的商务车。
    直到酒店在车子后方远远地消失,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屈仲北知道,良兴派去的另一组人肯定也走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田飞开着车子驶出酒店后,左转右转显得很随意,甚至有一次转了几个路口后又回到了刚才已经路过的地方,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兜圈子。
    田福凑到屈仲北耳边,低声解释道:“屈先生,你耐心一点,老四这是按照规定,要多走弯路才能回七尺胡同总部。否则回去以后上面查验行车路线,发现他直接回去的话,会对他进行处罚的。”
    屈仲北“嗯”了一声。
    其实他早看出来了,这是防止被人跟踪的最常用手法,确定后面没有车辆跟梢后,才会驶向真正的目的地。
    从这一点看,七尺胡同能一直隐藏于官方视线之外,和这种小心谨慎不无关系。
    不过七尺胡同的小心谨慎,还远远不止这种程度。
    田飞开车在市区兜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圈子后,终于调转车头驶向荆潭老城区。
    这倒是比较符合一般人想象中,七尺胡同总部应该在的位置。
    从七尺胡同这个名字上来判断,其总部给人的印象,应该是白墙黑瓦、飞檐翘角的古民居,那么自然应该座落于有悠久历史的老城区。
    不过屈仲北倒是没这样想过。因为从七尺胡同设立武种、文种来看,其百年传承的历史中无疑是遭受过毁灭性打击的,那么即使总部最初是设立在那种古民居里,后来也肯定换地方了。
    果然,当田飞开着车子进入荆潭老城区,一路上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古民居的影子。其实想想也知道,现在别说是荆潭这种三线城市,哪怕在绝大多数的小县城里,也很少能看到成片、成规模的古民居了。就算有,一般也被列为文化保护单位,根本不可能被七尺胡同这种灰道组织拿来当总部。
    车子在老城区行驶了一会,最终停在一座位置比较偏僻的小石桥旁。
    如果有人做个总结的话,就会发现很多城市的老城区,都是沿河而建。因为在没有自来水的年代,老百姓把房子建在靠近河边的地方,不管是取水饮用、洗衣服、挑水种菜,都是最方便的。
    既然有河,就会有桥。
    田飞停车的这座小石桥并无特别之处。虽然从桥栏上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看,这座桥应该有一定的年头了,但也只是这种老城区中很多旧桥中的一座。哪怕再多来几次,也不会引起一般人的注意。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石桥,却是七尺胡同重要成员进出总部的“登陆点”。
    田飞下车后左右张望一番,带头走到石桥下。
    一只在南方民间很常见的乌蓬船正停在岸边。
    田飞走上前,伸手拍了拍船蓬顶部。
    船蓬上挡风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起,一个蓬头垢面、衣着寒酸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看了田飞一眼后钻出来,一言不发开始解船绳。
    田福又低声向屈仲北解释道:“这是我们七尺胡同安排在这里,专门接人去总部的船夫。一般是犯了大错的人承担,平时扮成以船为家的流浪汉,熬到50岁,就能领一笔安置费找个地方养老。”
    田飞没有和船夫做任何交谈,讨好地向屈仲北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屈仲北先上船。
    屈仲北牵着何汐跳上船,看了一眼船蓬里面,发现倒还比较宽敞,便弯腰钻进去坐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上了船,船夫撑着竹竿,将船撑到河中央。
    随后小船顺流而下,大约半个小时后船头方向的视野豁然开朗,两边杂草丛生的河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烟波浩渺的广阔水面。
    何汐低呼一声:“我们这是要去哪?”
    田福解释道:“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长江水域,我们七尺胡同的总部,就在长江上。”
    何汐惊奇道:“七尺胡同难道不是一条胡同吗,怎么会在长江上?”
    “我们七尺胡同在一百多年前,总部确实是在一条胡同里。后来在战争年代胡同被烧毁了,总部一迁再迁,最后迁到了长江上。”田福道:“出于保密的需要,我们在长江上设了三条船用来当总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一条船换到另一条船上。”
    何汐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复杂:“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一样。老是这么折腾,你们不嫌麻烦?”
    田福苦笑道:“何小姐你哪里知道,现实世界的江湖,残酷程度可一点不比小说里低。我们七尺胡同能传承百年,靠的就是不嫌麻烦。”
    何汐还是无法理解,对屈仲北道:“你觉得呢?现实世界里真的还有什么江湖吗?”
    屈仲北笑了笑,模棱两可道:“大概有吧。”
    他无意对此发表长篇大论,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两话能说清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古便是如此。
    往小了说,一个机关部门、一家公司里,会有欺善怕恶的人,也会有刚正不阿的人。在这种小环境中,当恶人恃强凌弱,而好人打抱不平,这就是一个小江湖。
    往大了说,一个群体和另一个群体之间存在利益冲突,彼此不择手段进行打击,这就是一个大江湖,就好像国家与国家之间。
    更大的江湖,甚至已超越了国家的界限,不单是利益之争,而涉及到意识形态之争。其复杂和残酷程度,更是在小说里都无法描述出其十之一二的。
    所以要说有没有江湖,答案肯定是有。只不过现代社会的江湖,表现形式和一般人从小说和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罢了。
    乌蓬船在浩渺的江面上随波逐流飘荡了一会,一艘长江上最常见的货轮远远开了过来。
    船夫一见,马上操桨将船靠了上去。
    田福道:“这就是我们总部目前所在的船了。”
    当两条船会至一处,货轮船舷上有人丢下一副金属软梯,让屈仲北等人顺着软梯登上去。
    登上货轮后,十几个黑衣人已经等在这里。
    “飞哥,大当家吩咐过了,让你回来后马上把人带去见他。”领头的一名黑衣人态度恭敬地对田飞道。
    此时是早上六点不到,天色刚刚放亮。田飞没想到良兴竟然一直等着他的行动结果,意外之余随口问了句:“大当家一晚上都没睡,还是刚起床?”
    领头的黑衣人答道:“大当家昨天召集二当家以及几位长老一起商量事情,到现在还没散呢。”
    “什么,二当家和几位长老也都在?”田飞一听不敢怠慢,马上对屈仲北道:“屈先生,这边请,您早点见到我们大当家,我这份差事就算早点了结。”
    说着田飞率先走向最大的一个船舱门。
    领头的黑衣人看了一眼田禄和何汐,皱眉道:“禄哥,大当家没有召见你,按规矩你和这个女人不能进去。”
    田飞停下脚步,不耐烦道:“别特么废话,他们是我一起抓回来的。”
    领头的黑衣人不为所动道:“抱歉,规矩就是规矩,不在格杀令上的人不能进去。”
    田禄叼着银质牙签,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怎么说也是田字辈的老二,现在老大上了格杀令,我难道没权力向大当家当面讨个说法?”
    领头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田禄,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田禄一下子来了脾气,左腿高抬过顶,直接一记招牌式的高压腿劈向领头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不甘示弱,以攻代守一记反身旋风腿蹬向田禄。
    几乎是同一时间,田禄的高压腿劈在领头黑衣人的肩背位置,而对方的旋风腿蹬在了他的胸口。
    领头的黑衣人被这一记高压腿劈得整个人像拍大饼一样拍在甲板上,而田禄则被蹬得连退七八步,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地。
    从结果上看,田禄略占上风,但是也吃了不小的亏。
    显然,能够把守总部的黑衣人,比田福、田禄平时使唤的黑衣人至少要强一两个档次。如果站在一旁的那十几名黑衣人也都有差不多的实力,一齐上的话就算田福、田禄联手,只怕也抵挡不住。
    田飞很恼火,他好不容易赶上屈仲北愿意跟他来总部的好事,结果到了地方却又节外生枝。
    不过不等田飞说话,屈仲北先开口了:“你们在浪费我的时间。”
    领头的黑衣人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一挥手:“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得遵守。”其余十几名黑衣人马上呈包围之势散开,一副六亲不认、宁可鱼死网破要把田禄和何汐拦下的架式。
    屈仲北点上一支烟:“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不介意让你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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