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会来,不管是不是下雪。
    当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又下雪了”的时候,大家果然发现天空飘下白雪。伴随着白雪出现的,是无数的黑衣人。白与黑,那么显眼,更加感觉冷酷。
    所有人看到这些人出现,立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当初围住楚王府的经历再次浮现,黑刀,就是他们,一眼就让大家认出。就象楚伯来和大家说的那样,黑刀果然不会放过他们。
    没想到来得那么快,昨天才说今天就来,象是要迫不及待地印证楚伯来的话一样。
    黑刀们步伐整齐划一,拔刀动作统一,四面八方将楚伯来他们包围。在刀头的带领下,没有人说话。没有废话,他们就这样冲向人群。
    楚伯来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不会武功的妇女小孩或者老人、下人、丫环。她们虽然有所准备,面前凶残的黑刀,仍然会吓得大叫。那是一种本能,只是没有人求饶。
    雪没有因为开始的杀戮而停止,倒象是因为杀戮的开始而开始。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偶尔染上血红,如同吹落的花瓣。
    展苗拔刀要冲上前,却被人偷袭点穴昏倒。是谁?我身边没有敌人,只有妻子和儿子。
    “菲儿,跟我走!”东鸫的话楚霓菲没有理会,反而冲向她母亲那边。
    楚霓菲要保护母亲,她甩开银环鞭战斗。折铁后期的银环鞭由蛇变龙,让黑刀一时近不得身。可是黑刀的人多,楚霓菲看到一把寒刀高高举起,刀下之人就是她母亲。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银环鞭如银龙摆首咬向那个想杀她母亲的黑刀。那个黑刀被鞭抽中,吐血身亡。可是楚霓菲听到了红儿在她身后的提醒声。
    楚霓菲回首,红儿正挡在她身后。血飞溅,红色的雪花飘到楚霓菲的眼前,粘在她脸上。
    那个想杀她的黑刀,将刀砍在了红儿的身上。如果没有红儿舍身为她挡命,砍中的就是她。杀人的黑刀被人从后面打飞,露出了东鸫的身影。
    楚霓菲抱着想要倒下的红儿,哭叫道:“红儿红儿!”
    “小姐,红儿不能再跟着你了,我……”话没说话,头已歪向一边。
    “啊!”后面传来母亲的惨叫声。
    楚霓菲往后看去,看到母亲倒在血泊之中。白的雪,红的血,死的人。楚霓菲穴位一麻,昏倒前看到父亲正被刀头打飞。
    东鸫点晕楚霓菲,挟着她带着华璎突围。沙秋在和华璎从百花谷去楚王府时,教过华璎乘风诀。此时她施展乘风诀,也能跟得上东鸫的速度。
    东鸫没有时间惊讶华璎的身法与他的随风摇相似,她的剑将那些想阻挡的黑刀一个个杀死。战斗开始变成一边倒的杀戮,她如果不能及时逃出包围圈,就不能救出华璎和楚霓菲。
    刀头注意到东鸫她们时,东鸫已经逃出包围圈。
    “没想到这个鸫女侠武功这么厉害,竟然被她耍了,隐藏得不错。你们去杀了她,那个女神医如果不愿意归降就一起杀了。”
    “是!”
    一名化石中期高手、一名折铁后期高手、两名折铁中期高手,四个人领命追向东鸫逃走的方向。东鸫没有施展全力,成功骗过刀头,让刀头没有亲自追击。
    “楚伯来,我没想到你实力那么强,化石后期巅峰,只差一点就能突破到外气境。不过可惜,你遇到了我。你也不用再顽抗,看看周围,你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轮到你了。”
    楚伯来不想和刀头打,他想和别的黑刀打,多杀些黑刀。可惜刀头没有让他如愿,他只能含恨死在刀头的刀下。
    四个高手追到东鸫的时候,已经远离原来的地方有近百里。
    化石高手的刀,挟风雪之势砍向东鸫。有刀、有雪、有风,刀快,快到看不见刀。刀诡,让人分不清哪里是风哪里是雪。
    大有雷霆万钧必不可挡,笼罩四野无处可逃。哪里有雪,哪里就有刀,哪里有风,哪里就是刀。
    东鸫只是一回头,四十九个身影就在不同方位映入她脑海。那是攻击她的人,化石中期修为。刀如风,人如黑雪,刀法诡异,如神似鬼。
    还有三十六个身影,从各个方位攻向华璎。那是个折铁后期高手,华璎危险。另外两个折铁中期高手,一上一下直接砍向华璎。华璎命在旦夕。
    他们一路追一路喊,劝华璎加入黑刀。现在是因为华璎不愿加入,干脆下死手。
    六个人,八十九个身影。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都是黑影和寒光。东鸫将所有身影落入眼中,一切明察秋毫。她如果要救华璎,她则被杀。她如果不救华璎,华璎则死。
    可惜这些人低估了东鸫的实力,更不知道东鸫是杀手出身。
    你们如群鹰捉兔,我就让你们铩羽无归。
    她的剑,如毒蛇般从楚霓菲身下刺出,刺向空中。一片雪花被剑穿过,带出纷飞的红斑。长剑抽出时东鸫已经来到华璎身边,化石高手从空中掉下。
    “我这么快的身法,竟然还是被你看穿,你到底是谁!”
    化石高手啊,不是折铁高手。是可以掌握一方权力的高手,有的门派连化石高手都没有。如今就这样被她轻易杀死,怎么不让化石高手死不瞑目。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临死前知道对方的实力犹在自己之上,后悔已无用。
    华璎只顾着躲避两个折铁中期高手,根本无法防住那个折铁后期高手。她甚至看不到对方的攻击和身影,只到刀锋横在她的胸口她才发觉。
    我要死了吗?那一刹华璎如是想。刀没有继续,而是带着一只手臂掉在雪地上,洒出一摊红艳。
    东鸫削断对方手臂,一脚踢到对方胸口。对方在飞出去时,心脏已被她踢碎。
    华璎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向一旁,刀光划过她的发梢。最后那个从天而降的人落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血从他的身下流出,就象雪地中开出一朵红花。
    还有一个人!华璎向剩下的那人看去,那个人早就躺在雪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胸口的黑衣被血浸湿,人已经没了呼吸。
    四个高手,全被东鸫杀死。东鸫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华璎大为吃惊。忽然想到东鸫曾经说过的话,或许只有她这样的女高手,才能给沙秋最大的帮助。
    “我们快走,现在还不一定安全。希望那个刀头不会追来,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能够活着离开。”
    华璎说了句谢谢,跟着东鸫向远方奔走。目光掠过刚才战斗的雪地,如同一幅画。白的纸,黑的枝,红的梅,横七竖八如写意。
    “你也救过我。”东鸫的话在她耳边回响。那是说我帮她治黑血掌吧,华璎奔走着,心里有点乱。
    为楚家的遭遇,为沙秋的安危,为自己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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