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来到杨家村以后,每天下午演一场,晚上演一场,几乎场场爆满。
    那个反串的白面小生也天天上台演出,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全都被迷住了,每天来就是为了看一眼白面小生。
    每天晚上演出完毕,后台就来一大堆人,四个村子的俏媳妇跟小姑娘纷纷想跟他搭话。
    老班主不乐意了,因为他们的戏班子有规矩,从不准女人来后台,戏班子里也没有女演员,一水的大老爷们。
    老班主一个劲地赶大家走,好言相劝:“各位乡亲父老,谢谢大家的抬爱,我们后台是不准女人上来的,不是封建,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对不起了,大家回家睡觉吧……。”
    可那些媳妇跟姑娘们就是不走,一个劲地追问:“大爷,那白面小生叫啥名字啊?”
    “他叫根生。”
    “演恁好!他有媳妇没?”
    “没有,今年他才二十三,还没成家嘞。”
    “哇!没媳妇啊,说不定还是个童子鸡嘞,俺稀罕!”
    “俺也稀罕……。”
    女人们一听乐坏了,不顾老班主的阻挠,纷纷往里闯。
    偏偏赶上杨进宝来了,男人眼睛一瞪:“干啥,干啥?你们这是干啥?赶会嘞还是瞧唱嘞!想瞧唱明天请早,想赶会等到大会的时候再说!走走走,全都回家睡觉,谁不走扣谁的薪水!”
    杨进宝是来帮老班主解围的,大眼珠子一瞪那些女人们全都吓一跳,吐吐舌头走了。
    现在的杨进宝比村支书还牛逼,女村长春桃都听他的,而且这些女人的饭碗都在杨进宝的手里端着。
    董事长发怒,她们只能恋恋不舍走了。
    杨进宝赶紧跟老班主赔礼道歉:“大爷,对不起,山里人粗俗,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大家这是捧我们,是我们的粉丝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班主特别随和,微笑着冲杨进宝拱手。
    “大爷,戏班子在这儿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你们娘娘山的人特别热情。”
    “吃的可好,晚上睡得可好?”
    “好!好!山里空气新鲜,睡得可香甜。”
    “还缺啥吗?缺啥只管跟我说。”
    “杨董,别的不缺,就是戏班子人多,被窝少点,晚上不够盖。”老班主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困难。
    “哎呀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你放心,明天我就让人摊派被窝,保证你们每人一条,山里风大,夜里容易着凉。”
    杨进宝觉得自己大意了,吃饭的事儿搞了定,晚上棉被真的不够,这就需要摊派。
    大不了明早在喇叭里喊一声,谁家有多余的被窝,拿过来就行了。
    正在他跟老班主解决困难的时候,春桃来了。女人烧了一锅开水,将暖水瓶灌满,用扁担挑进了后台。
    唱戏的容易口渴,用水量大,春桃主动担起了烧水的任务,这戏班子的确不允许女人进来,只有春桃跟巧玲可以。
    巧玲是事主,也等于聘请戏班子的东家,春桃是村长,这两个女人都有权利。
    春桃用扁担挑了几个暖壶走进后台,放在地上,杨进宝赶紧扑过来帮忙。
    “姐,你是村长,明天用大喇叭喊一下,谁家有多余的被子贡献出来,大不了咱出钱,夜里山风大,我担心大家着凉……。”
    “没问题,我哪儿就有被窝,再喊几声,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巴不得戏班子盖她们被窝呢。”春桃噗嗤一声乐了,这根本不算个事儿。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天晚了,我要回家休息了,一会儿你也回家。”杨进宝冲春桃摆摆手离开了,回家睡觉。
    春桃将暖水瓶一个个放好,摆放整齐,刚刚扭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反串小生在哪儿卸妆。
    那个小生坐在卸妆台前,镜子里闪出一张俊秀的脸,油头粉面,真的很英俊。
    无意中,女人的心动了一下,止住了脚步。
    “弟弟,你喝水吗?”春桃问。
    “不了,姐!谢谢。”反串小生扭过头,冲她莞尔一笑,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粉团似得。
    “弟,你叫啥?”女人忍不住又问,不知道为啥,就是乐意接近他。
    “我叫根生。”小生一边卸妆,一边转头又是一笑,春桃的心就酥了。
    “多大了?”
    “二十三……。”
    “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你爹娘忍心?”
    “姐,我爹娘早就没了,是班主从小把我养大的。”
    “你无父无母?”
    “嗯。”
    “真可怜,好乖的娃啊……。”春桃的心里一阵酸楚,跟反串小生产生了共鸣。
    她也没爹没娘,等于是个孤儿,孤儿跟孤儿总是心心相惜。
    “那你家里还有啥人?”春桃又问。
    “没啥人了,唯一的亲人就是老班主,他也是我师父,戏班子就是我的家。”
    “咱俩一样,我也没爹没娘,你要是不嫌弃,就做俺弟吧,以后你叫我姐。”这句话说出来,春桃也不知道咋了,为啥要这么说。
    “姐,你也是孤儿?”
    “嗯,姐的命跟你一样苦,没有亲人跟朋友。”春桃说着,眼睛又潮湿了。
    “那好,以后你就是我姐,我就是你弟,姐……!”反串小生甜甜喊了一声。
    “弟!”春桃的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根生的眼睛也潮湿了。
    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俩心心相惜,产生了共鸣,不约而同拉上了手。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得到亲人之间的暖心跟关怀,春桃瞬间觉得自己有亲人了,不孤单了。反串小生也等于忽然有了个姐姐。
    从哪儿以后的几天,春桃天天来,到后台去看根生,根生每天演戏完毕,也等着春桃来。两个人一天不见也想得慌。
    春桃对这个弟弟特别好,做了好多好吃的,送过来让他吃。她还把自己盖过的棉被特意拆洗了,续上了新棉花,干干净净又宣又软,特意送给根生盖。
    根生不知道咋着好,只能一口一个姐叫,叫得春桃的心里暖暖的。
    两个人的关系好,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第一个是巧玲。
    巧玲发现春桃这几天不对劲,老往戏班子的后台跑,还跟反串小生嘀嘀咕咕,有说有笑。
    所以晚上钻进被窝,就跟丈夫杨进宝叨咕:“进宝啊,你说春桃姐是不是瞧上了那反串小生,对她可亲了……。”
    杨进宝说:“胡扯!春桃姐才不会稀罕他呢,她是可怜根生。”
    “啊,人家好端端的,用她可怜?他俩一定有一腿……。”巧玲是兴奋的,巴不得春桃和根生好。
    俩人结婚才好嘞,这样自己男人就安全了,春桃也不会跟她抢杨进宝了。
    “狗屁一腿!不懂别乱说,春桃姐是孤儿,根生也是孤儿,他俩有共同语言,所以就显得亲热了。”
    “喔,根生就是长得好,讨女人喜欢,瞧那脸蛋,粉团似得,还有那眼睛,眨巴两下,四条街的女人全都会被勾趴下……。”巧玲也心动了,特别喜欢根生。
    那孩子一张娃娃脸,大姑娘似得,好有女人缘。
    “喂喂喂,你是不是也看上了他?那你跟他走呗。”杨进宝也吃醋了,转身拧巧玲小鼻子一下。
    “我才不走嘞,我走了,你好娶个狐狸精对不对?傻逼才会这么做。”巧玲咯咯一笑,转身也捏丈夫脸蛋子一下。
    “那你还说他长得帅?”
    “人家就是帅嘛,比蟋蟀还帅。”
    “难道我不帅?”杨进宝翻着白眼问。
    “你也帅,可和根生比起来,差老大一截。”
    “切!帅管个屁用,出门他能用脸刷卡?你不知道,大凡长得好看的男人,那个地方一般不管用,会萎缩的。”杨进宝气得只能诋毁根生,好担心巧玲真的瞧上他,跟那小白脸跑了。
    “呵呵呵……你咋知道?”巧玲颤抖着问。
    “我是兽医啊,所以知道人的生理,那小子油头粉面,不是阳、痿,就是太监……。”杨进宝接着诋毁,两手在巧玲的身上不住乱摸,摸得女人直痒痒。
    “你的意思,就是你很强了?”巧玲笑着问。
    “强不强的你知道,不信!我再强一次给你瞧。”杨进宝说着,再次跟媳妇抱,跟媳妇缠。
    男人微微一撩,巧玲立刻兴致勃发,快速跟丈夫抱在一起,两个人融合成为了一个人。鼓捣起来。
    鼓捣半截,男人停止了动作:“说!我强,还是哪个小白脸强?”
    巧玲发现丈夫停止,浑身焦躁地不行,赶紧求饶:“你强!你比他强多了,别停啊,死鬼……!”
    杨进宝这才满意了,跟巧玲狠狠舒服了一把,直到女人喊救命方才作罢,找回了男人的自尊。
    娘娘山第二个对春桃和根生关系生恨的人,当然就是洪亮了。
    洪亮还没走,上次祸害杨进宝没有成功,这次不再祸害一次,他誓不罢休。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打算把杨进宝教训一下。
    洪亮甚至准备了一根木棍,偷偷藏在身后,晚上躲在水塘旁边的草窝里,准备给杨进宝一记闷棍。
    一棍子敲晕你,打残废你小子,你就不嘚瑟了。
    可他没找到机会,因为杨进宝的功夫太好了,一把杀猪刀特别厉害,还会以掌化刀。一掌下去劈断一根树桩不是问题,比斧头还厉害。
    每次瞅到杨进宝魁梧的身影从黑暗里走来,洪亮就吓得尿裤子。
    咋办嘞?干脆,拿他身边的人下手算了。
    洪亮打定了注意,决定拿戏班子下手了,把戏班子祸害了,杨进宝照样会赔钱。
    赔死你个狗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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