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须老人仔细端详了南宫少游一番,冷冷道:“你是翠云宫的朋友还是敌人?”
    南宫少游喜形于色,他这样问是知道翠云宫的,立刻老实道:“敌人!”
    “哼!”黑须老人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你有多大能耐?配做翠云宫的敌人吗?”
    “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本来是不敢来的,但此刻却想将蒋子文碎尸万段,一把怒火烧了翠云宫。”
    黑须老人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嘲笑之意,后来竟转为凄凉。
    “好,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送你一程,你往西边走,看得山边垂下藤蔓,犹如帘布,你拨开藤蔓,有一山洞,寻着流水声而往,待看到一条小河,边上有一颗槐树,树下一对鲤鱼,那就是幽冥界的入口,你若能烧得翠云宫,请来这里给老头儿报一声喜。”说罢扬长而去。
    南宫少游也不理会他,按他指点向着西方而去,走得三十余里,雾气渐浓,伴有刺骨寒风,再走得三里,寒风呼啸,惨雾迷迷,里面仿佛夹杂着哀嚎之音。
    果然从山上垂下几百条藤蔓,真犹如珠帘一般,拨开藤蔓,现出一山洞,洞中湿气弥漫,地上尽是泥水,走得半里,地上渐干,耳中闻得潺潺水声,洞中也分出两条岔道。
    南宫少游寻着水声那条前行,果然看到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可见地下石子,再行半里,一颗槐树长在河边,走到槐树下一看,果真有一对红色的鲤鱼在睡下游荡,甚是好看,奇怪的是,这对鲤鱼就在这里游动,而不往其他地方。
    鲤鱼下有一块红色的圆石,在西湖里见识过蒙古人的机关,南宫少游心中暗笑,蒙古人真的很喜欢在水底做功夫。
    他伸手入何,河水冰冷刺骨,待摸到圆石,向两边旋转皆不动,心念一动,向下一压,果然应声而下,在槐树干上现出一个洞口,仅可一人通过。
    南宫少游摸着槐树仔细观察,原来这棵不是活树,而是造工十分精细,将它造成活树一般,他闪身进入,走了一段长长的小道,突然豁然开朗,抬头还可以看到青天。
    眼前一块石碑,上面写着血红五字“幽冥界地府”,一条羊肠小道宛然在前,另一块石碑写着“不归路”。
    南宫少游暗笑:“今日我就要从这里进,从这里出,让你不归路改名!”
    脚下云雾缭绕,低头一看,小道下是布满尖尖的岩石,离小道有两丈距离,掉下去势必肠穿肚烂,南宫少游既然不清楚里面有何蹊跷,干脆大步向前。
    前面一个拐弯,可以看到一条红色拱桥,桥身写着“奈河桥”,不禁哈哈大笑!
    “公子因何大笑?”
    转了一个弯,在拐弯处站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子,红裙翠袖,金缕衣,远远的便可问道一股甜腻的香气,她手里捧着一只翡翠玉碗,晶莹剔透,碗中盛着粉红汤水。
    “好香,好香!”南宫少游夸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香的汤,这样娇俏的娘子,这碗定然是迷魂汤。”
    那女子脸上微微一惊,瞬即又堆满笑容,眼若秋波,神色甚是撩人,“公子见笑,要过奈河桥,先喝孟婆汤。”
    南宫少游心中暗笑:“若非有霏霏的香囊,定然给这迷药迷倒”,他一闻就知道是黄妃塔内蒙古人的迷药,原来是出自蒋子文。
    “哈哈,若然喝了孟婆汤,失去全部记忆,那么见了阎王爷,阎王爷审问起来,阳世间的种种孽障都忘记了,岂不要受皮肉之苦?”
    “公子能到此,已是非凡之人,清醒得很,莫非是怕了小女子汤中有毒?”说完,朱唇轻轻咬着翠碗,十分好看,喝了两口,从怀里拿出鸳鸯翠帕,在嘴唇里轻轻拭抹,动作十分妖娆。
    一双玉手将翠碗放到南宫少游嘴边,上面还印着淡淡唇印,幽香扑鼻,南宫少游微微一笑,张嘴将汤水喝下,女子拿起翠帕替他轻轻抹去嘴角的水珠。
    顷刻女子如鬼魅般退后一丈,掩嘴浅笑,真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姿态竟比多少少艾来得好看。
    “小女子冒昧,还未请教公子姓名,若是未过奈何桥以葬身尖石,未得其名,可惜,可惜。”
    南宫少游哈哈一笑,“小生南宫少游,区区名字玷污了姑娘双耳。”
    两人相视而笑,大概过得一盏茶功夫,女子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南宫少游哈哈一笑。
    “哎呀,以前听闻幽冥教主纵横天下,但见到他的徒弟黑白无常,就觉得江湖传言大多夸大十倍,今日竟然还无耻到盗取遮那法王的万蝎散,看来这人十分卑劣,不见也罢。”
    说完张开嘴巴,一道粉红的水柱如箭一般射向女子,女子翠碗一挡“当”的一声,翡翠玉碗化为千片翠玉洒落地上,而女子满脸都是水珠,狼狈不堪。
    她恨恨的瞪了南宫少游一眼,随即“咯咯”的笑着,穿过奈何桥消失了。
    南宫少游也懒得理会,穿过奈何桥,两边都是峭壁,走得几百步,迎面出现一位肥头大耳的人,正向着自己走来,他马上停住,三尺寒冰已经我在左手,而那位胖子也是收住脚步,左右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
    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块磨得十分光滑的圆石,自己的影子映在上面,奇怪的是自己明明高瘦,镜中形象却是矮胖,三尺寒冰也化为短匕首,圆石上写着“孽镜台”。
    下面七字“孽镜台前无好人”两旁各五字“万般带不走,唯有孽随身”
    “听说酆都城中有明镜台,可以看到自己生前作恶之事,想来就是这里,酆都城掌管的是秦广王,而以前的秦广王就是现在的幽冥教主蒋子文,难道在这里便可见到蒋子文。”
    他马上震慑心神,凝神聚气,慢慢前进,一本石刻成的书册挡在路中央,写着“生死册”,南宫少游轻轻跳过,心中暗道:“教派多已蛊惑乱人,将这里搞得真像地府一般,他却不知,我乃由地府回魂之人!”
    这样一想,心中放宽,脚步更是加快,转得几个弯,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冰凉透骨,还夹着着淡淡的雾气,十分诡异。
    待走得数百步,顿感一片寒冷之意,俨然进入寒冰世界一般,潺潺的流水声,夹杂着玻璃碰撞的声音,南宫少游加紧脚步,想看个究竟,他常年生长在苦寒之地,又修炼寒冰真气,所以对寒冷是有一股莫名的喜爱。
    眼前呈现一个蓝色的世界,一个十几丈宽的石造平台,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制成,整块平台都是浅蓝色,犹如大海一般,在平台上有两道流水,流入深谷,水中夹杂着未融化的冰块,发出碰撞之音。
    蓝色平台正中央盖有一个亭子,牌匾写着“剥皮亭”,四周挂满刑具,看来是剥皮用的,亭子也是蓝色,亭中一张雪白的台子,上面盘膝坐着一位白衣男子,长发披肩,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南宫少游看他并不说话,自己也懒理,直接踏上平台,顿时感到脚底一阵清凉,待他走到亭子前,忍不住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那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长长的眉毛,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但容貌甚是俊美,正闭着眼睛,不知死活,南宫少游看了一阵,直接走过。
    “哪里来的亡魂,见了楚江王竟敢如此放肆,还不跪下受审!”
    声音十分冷峻,而且带有威严,“哦?你就是历寒松?”
    “小子,既然认得本王,还不来觐见。”
    “你知道我姐姐宋婉儿关在哪吗?”
    “不知!”
    “告辞了!”
    “呼!”一股寒气击向南宫少游的背后袭来,突然转向,击向他的胸腹,南宫少游向右侧闪过,正好踏入剥皮亭中,面对着历寒松。
    心中大惊,“此人功夫十分古怪,掌力竟然可以转弯,而且他所发出寒气跟白无常的阴风掌同路,却厉害甚多,掌力中的寒气竟比我的寒冰真气还要强劲,如此厉害的寒气是如何练就,师父所发的寒冰掌也有所不如。”
    “呼!”历寒松又一掌击到,两人相隔只有三尺,南宫少游感到脸上像被冰封一般,不敢硬接,身体犹如燕子般飞起,还未到达亭子顶部,脚下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亏得他的飞燕功了得,在半空一个回旋,贴着停顶掠过,落在历寒松背后。
    脚下微微一滑,心中大骇,双脚的鞋底竟然薄薄结了一层寒冰,自己寒冰真气已经到了化境,要将清水化为寒冰,也要一阵功夫,他竟能一出掌就能使鞋子结冰,内力深厚实在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历寒松不等南宫少游站定,更不回头,一掌击向身后,南宫少游心中惊惶,来不及闪避,胸口中了一掌,幸好的临敌经验十分足够,临危不惧,身体随着掌力向后一倒,身上真气也自然护住心脉。
    饶是如此,胸前衣服一阵寒冷,结成的薄冰在体温下融化,湿透了衣衫,胸口也一阵疼痛,连忙调和内息,竟没有伤到心脉,心中突然一片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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