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他俩都住在孟珙的临时将军府,白天南宫少游领着慕容霏霏在襄阳和江陵之间游玩,晚上孟珙,关张二将还有军中各将士轮流请南宫少游喝酒叙旧,慕容霏霏去得两次,看得众将士虽则豪迈但不免粗言秽语,连南宫少游喝了酒之后也笑骂几句,心里烦厌,也就不去了,一人在屋里生闷气,南宫少游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留意她在生气。
    慕容霏霏更是气愤,这天一早收拾行装准备回天山,南宫少游来约她出去游玩,看到慕容霏霏收拾好行李,十分诧异。
    慕容霏霏嗔道:“大师兄,我要回天山,我想念师父。”
    南宫少游道:“那也好,你回去陪师父也是好的,师姐也应该跟师父团聚了,你回去好好陪师姐聊聊女儿家的心事。”
    慕容霏霏听了,简直气炸,正想发作,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只听得南宫少游又继续说:“等周先生回来了,我就陪你回天山,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慕容霏霏听了这句,立刻心花怒放,脸若桃花,南宫少游奇道:“霏霏你为何流眼泪?”
    慕容霏霏故作嗔怒:“因为你!你每次喝酒都跟那些粗人一起粗言秽语,我讨厌!”
    南宫少游微微笑着,心想:“这小丫头真傻,我在外面怎么粗言秽语,你如何知道,就算是,也不用哭。”
    就在这时,士兵来报,说孟珙请他俩到大堂,南宫少游连忙用衣袖帮慕容霏霏擦去眼泪,“不要让其他人误会我欺负你。”
    两人来到大堂,孟珙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关张二人也在堂上,孟珙看到二人马上哈哈大笑,将手中书信递给南宫少游。
    南宫少游认得是周凉字迹,周凉心中大赞孟珙向皇帝要钱要得好,并提议孟珙向皇帝要求在扬州和无锡各要一套大宅,几十美女,皇帝应允后,再要百亩良田,竟然和慕容霏霏提议大同小异,只是周凉要得更多罢了。
    没等南宫少游看完,孟珙笑道:“慕容小姑娘果真冰雪聪明,可谓女诸葛。”
    慕容霏霏立刻纠正:“孟将军,我是慕容姑娘,我也不做诸葛孔明,明知不可为而去辅助刘玄德,我没那么笨。”
    孟珙笑道:“恕孟大哥失言!周凉先生心中还提到朝廷钱粮不足,为免百姓受苦,最好南宫贤弟和慕容姑娘可以去查探一下凌家宝藏的真伪,若然真有其事,我们就不用向朝廷要粮草,朝廷也没理由征税。”
    孟珙将一张两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白绢递给南宫少游,只见绢上画着一个美女,美女在溪边玩水,南宫少游饱读诗书,居然想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画中美女,觉得哪一个赞美之词放在此美女身上都是贬低了她的美貌。
    慕容霏霏傻傻的说了一句:“她比我漂亮多了。”但大堂上各人均没有笑出来,觉得这句是对画中美女最贴切的形容,也没贬低慕容霏霏,大家都觉得慕容霏霏虽有稚气但也很漂亮。
    画上题了六句诗:“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皓齿信难开,沉吟碧云间。”
    南宫少游轻轻吟诵着六句诗,“这是西施,西湖比不上她,她比西湖美上十倍。”
    张存大声道:“美有个屁用!好好一个吴国,气吞山河的一个阖闾,就败在这个红颜祸水身上!褒似之于幽王,妲己之于纣王,皆如此,皆是妖孽!”
    慕容霏霏怒道:“女子长得美貌却成了像你这种没用懦夫失败的托辞,勾践身边没有美女,越国还不是照样灭亡!大禹身边有娥皇女英两美相伴,还不是成为千古明君!”
    张存心有不忿,把南宫少游也拉下水,“哼!不是吗?年前我们一众将士极力挽留,南宫少游却不辞而别,想来也是为了你这个小妖精,把他的魂魄勾走了!好好一个男儿就毁了!”
    慕容霏霏不怒反而心底高兴,“大师兄总比你好得多,想必你义兄也强于你,关大哥一定有妻有儿,你这个黑炭头肯定没姑娘肯嫁你!”
    大家立刻哄堂大笑,关常确实有妻有儿,张存也是孤家寡人,只是他一心爱戎马,男女之事甚是看淡。
    孟珙大笑道:“两位不必拌嘴,想来凌大侠拼命送图,其中肯定有玄机,我跟周军师将这三十字怎么拼凑也得不出所以然,古时藏宝图要用特殊药水浸泡,或火烧才能显出本来面貌,原是有的,但这绢薄如蝉翼,应该不可能。”
    慕容霏霏笑道:“只有一人可以悟出其中道理。”
    众人皆看着她,慕容霏霏慢慢道:“那人便是张三爷,在场各位眼睛只盯着美人看,只有张三爷是眼观鼻,鼻观心。”
    众人皆倒,张存摸着头说:“我什么时候成张三爷了。”
    关常忍不住笑道:“傻兄弟,她是说你是莽张飞,可是我真的自问看了图画眼睛便离不开,怪不得古人说西施可以惹得鱼儿醉。”
    孟珙道:“所以我想请南宫贤弟和慕容姑娘替我去一趟临安,一来向周先生问好,二来去凌家请教一下凌大侠藏宝图的事,三来若是问出究竟还想南宫贤弟亲自去考察一番。”
    慕容霏霏笑道:“大师兄还道孟将军是直爽之人,你直接说怕周先生一去不返,在朝中辅助李丞相,让我们劝他回来,又害怕藏宝不知真假,让我们探测到有宝藏,你再派人来搬走。”
    孟珙哈哈大笑,心道:“这小姑娘如此精明,却不懂人情世故。
    此时士兵领着两位哭哭啼啼的妇女进来,两妇女是军中两副将的妻子,两人所报情况一样,昨日下午,在家中天井摆了一副棺材,以为是军中兄弟开玩笑,但也觉得晦气。
    晚上睡觉,听得屋顶有锁链划过瓦片的声音,跑出去看,屋顶并没有人,以为是野猫,声音断断续续一直到子时才结束。
    突然窗外惨雾迷迷,惨雾之中赫然看到两个勾魂使者,都是带着高高帽子,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黑白无常从窗口飘入,地下竟没有影子。
    隐约看到白无常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黑无常帽子写着“天下太平”,那黑无常将手中铁链一套,副将马上魂魄给勾走了。
    孟珙马上吩咐手下向两副将家属发放抚恤金,两妇女叩头离去。孟珙皱着眉头在大堂来回踱步。
    关常笑着说:“将军不必忧心,定然是两妇女添油加醋罢了,若然真有无常鬼,两人一早吓晕,哪里会看得如此明白,军中之事,多有谣言,将军快下令让两家属不要乱传,免得乱了军心。”
    孟珙点头称是,连忙下达命令,封锁谣言,但凡乱说者,军法处置!
    慕容霏霏笑道:“假若真有小鬼,把关张二位军爷的肖像张贴在门外,定然辟邪。”
    关常笑道:“慕容姑娘,小将并没有开罪姑娘,姑娘冤有头债有主。”
    这时两人慌张跑入,原来是关张的两名亲兵,两亲兵均报到,在二位将军府中均出现一副棺材。
    接着一兵士来报,说在城外五里处,出现两座新坟,一座是关常的坟墓,一座是张存的坟墓。
    又一兵士来报,在关张二将军家中上空,飞舞着漫天纸钱,现在城里百姓议论纷纷。
    “啊...”张存暴怒,将身前桌子掀翻,“我现在就回去,手持长矛,端坐家中,看哪个小鬼敢来取二爷姓名!”说罢大步走出将军府。
    关常也哈哈一笑:“想我关某常自比关帝,我倒看看哪个小鬼敢来菩萨庙里捣乱。”说罢也大步出了将军府。
    孟珙道:“南宫贤弟,你认为此事如何?”
    南宫少游笑道:“此事绝非鬼怪作祟,定是蒙古鞑子乱我军心的诡计,恐怕晚上有人对关张二将下手。”
    慕容霏霏道:“也可能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却是孟将军,最好晚上让关张二人同聚一室,我来守护,大师兄在着陪伴将军。”
    孟珙跟南宫少游均摇头,南宫少游道:“关张二人都是极其自视之人,要他们同躲一室,他们是宁死不从。”
    慕容霏霏道:“你们都是傻男人!有什么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
    孟珙笑道:“姑娘批评得是,但这就是将士的荣誉!晚上麻烦姑娘跟南宫少贤弟去照看两将军,别说我这有几百勇士,我手中金刀曾杀人金人宫殿,岂是一般鬼怪可以近身!”
    慕容霏霏笑道:“我向将军讨些酒肉,晚上我要和那黑将军痛饮。”
    晚上关常家中异常平静,关常学着关帝,在灯下看兵书,南宫少游坐在窗台上自顾自看着天空,喝着酒。
    张家却热闹得多,张存和慕容霏霏开怀痛饮,张存还教慕容霏霏猜枚,张存破天荒的一夜没说一句粗鲁之话。
    孟珙一人坐在书房,手中捧着孙武兵书,点上檀香,两士兵在旁添酒。
    子时将近,屋顶上传来铁链划过瓦片的声音,两士兵惊慌抬头,孟珙听而不闻,右手捧书,左手持杯。
    突然两位士兵同时倒下,孟珙眼前出现两鬼,一个又高又瘦,白袍裹身,手持白色哭丧棒,高帽写着“一见发财”,另一个矮且胖,一身黑袍,手拖铁链,高帽写着“天下太平”。
    孟珙在烛影下倒是看到两个身影,笑道:“孟某一身正气,何惧鬼怪!两位是何人?”
    白无常笑着说:“我是谢必安,人称谢七爷,哈哈,哈哈!”
    黑无常冷冷道:“我是范无救,范八爷。”说罢手中铁链一抖,发出“噌噌”之音。
    范无救又冷冷道:“阎王爷命我来勾你魂魄!”说完铁链一挥,卷向孟珙。
    孟珙金刀一挡,感到一股浑厚的力量从铁链传来,虎口爆裂,金刀落地,谢必安哈哈大笑,笑声中轻轻一掌按在孟珙胸前,看似十分柔和的一掌,孟珙却感到胸口犹如雷击,“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范无救的铁链已经卷到。
    突然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一团白影从天而降,原来是一个青年人,只见他左手一伸抓住范无救的铁链,右手跟谢必安对了一掌,此人便是南宫少游。
    范无救用力一拉,铁链竟然丝毫不动,谢必安跟南宫少游同时心道:“掌力好强!”
    此时将军府外人声嘈杂,大批军士用来,谢必安哈哈大笑:“南宫少游,有空幽冥一聚,说完从屋顶破洞跳出,范无救放弃铁链,也从破洞跳出。
    南宫少游扶起孟珙,孟珙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竟说不出话。
    南宫少游连忙喝到:“快去张将军家请慕容姑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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