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没有任何讨价还价就答应了蒋钦,作为交换,蒋钦会安排他们去往蜀中的一切事宜,在被朝廷通缉的情况下,将他们安全送到蜀中。
    不过对于青雯来说,则是不怎么愉快的旅程。
    在开往蜀中的客船之上,青雯则是有些愁容。
    “蜀中唐门一直是我爹的禁地,甚至连提起都会被训斥!”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然而这一切都变成了伤心事。
    “总归还是要去一趟的,也许这是注定好的吧!”飞火前几个时辰,还在沉寂在和小舞道别的心境之中。
    他和青雯一起到了那寒冰地窖之中,地窖冷寒彻骨,让人唏嘘。
    然而飞火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呆站着有一刻时间。
    这种感觉对青雯来说当然是不好受的,如果换作她一个人孤单的躺在这种地方,无论如何都会有些害怕。
    飞火的思绪拉回了船上,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不敢再提起伤心之事。
    唯一让飞火有些安慰的是小卜回信说道阮阮一切安好消息,这对于飞火来说也算是少有的安慰了。
    时至傍晚,江面上的江风有些寒意,青雯则是衣着稍显单薄,轻轻的靠在飞火的旁边。
    她觉得这样或许能够让飞火稍微从小舞去世的悲痛之中有些安慰。
    但是却不知飞火心中的想法却更多。
    飞火的背上仍然背着那已经断掉的断钢剑,崔巍无法修复这个武器,因为需要的材料皆不可得,而且其中的工艺也不是崔巍所熟悉的。
    他解下自己用来御寒的披风盖在了青雯的身上,也不让青雯回绝。
    青雯一边按着飞火的披风,一边稍显羞涩的低着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旅程,或许无论在谁看来,两人都像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
    “对了,之前我向我爹求那个《焚心录》,原本想着可以帮你一些!”青雯低声说道:“可是现在好像没法回别岛了!”
    飞火摇了摇头,说道:“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至于那个现在暂时不用担心了!”
    “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回一趟别岛,不是因为别的,已经知道的‘荆州鼎’不正是在别岛下面么!”
    青雯眉头跳动了一下,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是不仅回不了别岛,连踏上岳州恐怕都很困难。
    蒋钦虽然答应了在船上没有任何人会盘查,不会遇到麻烦,但是却没有保证去别的地方亦一样。
    因为“龙城死宴”轰动朝野,皇帝亲自下令缉拿云梦唐门所有人,就连蒋钦都控制不了。
    虽然飞火并不担心和朝廷作对,但是回去之后只能躲躲藏藏的,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能让青雯也如此。
    “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合适,你回去之后心里会不舒服的对吧!”飞火轻叹了一声,然后伸手搭在了青雯的肩膀上面,没有面对青雯,说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依靠,也只有现在,你可以依靠我!”
    “恩...”青雯涨红了小脸,稍稍将心中的烦恼抛下,如果除掉某些罪恶感的话,现在恐怕是这么长时间少有的安逸的时刻。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么?”青雯低声道:“我...我之前梦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青雯感到一阵头疼,每每回忆“穷奇”之事,脑子就会有些混乱,但是她勉强还是可以回忆起一些碎片。
    “穷奇...穷奇你知道么?”她摇了一下头,想要把那股刺痛赶走。
    “传说中的凶兽,你怎么了?”飞火看到青雯有些难受样子,关切的看着她,原本想要用手触碰一下她的额头,测试温度,但是瞬间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
    “我...总觉得...在纠缠我,如果是这样,你会一直让我依靠么?”青雯的神情有些无助,她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情,却一直在纠缠她。
    飞火不忍告诉她真相,有些心疼以前那个无忧无虑,还能欢声笑语的青雯。
    此时已经不同往日。
    “放心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何?”飞火笑了一下,“暂时天机不会找我了,因为他们已经找不到我了,所以至少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么?”
    “恩,谢谢...”青雯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高兴的事情了,她一度以为飞火会在契约结束之后就离开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答应找九鼎,找了九鼎又准备做什么么?”飞火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我跟你爹的想法是一样的,因为我理解了!”
    “死者苏生...”青雯一直没有忘记,唐北一倾尽了一切都要达成的东西。
    “可是...可是...”青雯有些话堵在胸口不能说出来,她恍然间觉得,如果小舞没死的话,或许她和飞火之间还能毫无间隙的继续走下去,终有一天会坦白自己的心境。
    然而现在,就像是一道鸿沟横在她和飞火之间,如果无人能够填平,那么就永远无法跨过。
    “抱歉...!”飞火将双手搭在了青雯的肩膀上面,感受着青雯心中微微的颤动,“原本我只想自己一人去做这些,但是我不能丢下你,如果可以成功的话,你爹的愿望也许也会实现的吧!”
    “好!”青雯抬起头,看着飞火,她却隐隐的觉得飞火心中还有其他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她踮起了脚尖,想要给少年人一个吻求得某种安稳。
    然而飞火却退后了一步,他拒绝了。
    因为他不敢接受。
    他的生命只有一年,或者说已经死在了龙城,给了承诺就是对生者的负担。
    “没什么!”飞火笑了一下,然后把头偏向了一边。
    虽然命运如此的残忍,但是他还是欣然的接受了下来。
    青雯咬着嘴唇,没有继续下去,两人的时间,戛然而止。
    但是青雯还是保留这某种意义的愿景,总有一天两人能够毫无顾忌,也不会有隔阂。
    夕阳之中,客船渐渐驶离了扬州的地界,天边的一抹残红将龙城江都的杀戮也一并带走。
    新的旅程已经开始。
    “我们下一站,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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