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还记得初见青雯的时候。
    那时候,青雯才不过十三岁,长得有点小姑娘的稚气,和现在的青菱是极为类似的。
    飞火当时也不过十五,长期被无双殴打,个性有些焦躁,还有些暴脾气。
    之后的冷静,都是在独立执行任务之后形成的,否者早就在些不入流的任务之中死了。
    青雯跟在唐北一身后,丝毫没有胆怯和飞火打招呼。
    飞火当时还是个见习的从使,被无双丢在岳州,比小卜还要低上一级。
    一个命使不总是只有一个从使,也有些命使喜欢带几个从使,兼做徒弟,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
    组织规定任务接了就要完成,没有规定一定是自己完成的,但是因为命使之间都是竞争关系,除了“夺的”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两个命使合作完成任务的可能。
    况且,天机的刺客心气都很傲,被人帮忙,会被笑话,属于互相看不对眼,有勾心斗角的这种。
    当然,飞火不可能去帮别人,因为其他的命使根本就不屑一顾。
    飞火当时全身都裹着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认出来的模样。
    不像无双,虽然戴了半块铁面,但是容貌什么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因为无双他不在乎,暴露身份什么的,对于无双来说是无所谓的,世上能打的过无双的,几乎没有。
    “这就是天机的从使,怎么看起来年纪这么小?”青雯以前就十分的活泼,基本上和青菱没什么差别,反而长大之后变得内敛了许多。
    “雯儿,休得无礼,快见过从使!”唐北一严肃的说道。
    飞火倒觉得无所谓,不过他看不了青雯的容貌,只能勉强凭着“帷幕”辨认来者的轮廓。
    光看身形的话,确实是个可爱的姑娘。
    青雯这才勉强行了个万福,道:“见过从使大人!”
    “不必了,叫我飞火就好!”那时候飞火还显得有些冷漠,因为他很少和人搭话,也很少记住别人的容貌,因为黄泉眼的原因,他不能轻易的将眼罩摘下,只能凭借气息和轮廓辨别来人。
    这是烦恼,也不算。
    烦恼是因为不知道面前的人的容貌如何,不算烦恼是因为,飞火从来不用样貌来评价一个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为什么蒙着眼睛,是看不见吗?”比起现在,当时的青雯可是廓噪多了,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问的飞火不知道从何回答。
    只好说道:“确实有些毛病,不过,以后应该会看的见的!”
    飞火这样模棱两可,也是想要让青雯不再多话,没想到青雯直接说道:“那,你要是能看见另外,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了好不好,听说裹得严严实实的,都长得比较丑!”
    唐北一听了,脸都绿了,他原本是有求于飞火,这下简直就是捅了篓子。
    “飞火少侠不要见怪,小女顽劣,让你见笑了!”唐北一躬身道歉。
    飞火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这丫头的性子,倒是很有趣!”
    “好了,因为破晓大人之前有交代,既然是您来了,我直接带你去见他好了!”飞火无视青雯,直接对唐北一说道:“看来您和破晓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是当然的,明明经常跑到岛上蹭吃蹭喝,怎么会不认识!”青雯撅起小嘴说道:“居然还要来这么麻烦的一套,真是奇怪!”
    飞火有些无语,他总算知道无双有时候来到岳州,会无故失踪几天,去了哪里的问题了,居然是跑到云梦唐门蹭吃的去了。
    他领着唐北一和青雯去见无双,一路上青雯都在叽叽喳喳不停,不停的问飞火问题。
    不过飞火大部分都无视了,如果不是因为唐北一在场,恐怕飞火扭头就走。
    当时飞火的想法是:“这么廓噪的姑娘,长大了可怎么得了,这亏的是云梦唐门门主的千金,否者怕是要嫁不出去的!”
    因为无双和唐北一的会面,只让唐北一一人前去,于是把青雯留在了外面。
    青雯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安定,及笄之前的胡闹,都算是小的。
    眼看飞火不怎么搭理她,趁飞火不注意,直接将飞火的面罩摘了下来。
    青雯总算看清了飞火的样子,可让青雯有些不满的是,眼罩没有一起扯下来。
    “不好玩!”青雯直接把飞火的面罩丢在地上,气呼呼的说道:“居然不是其丑无比,秋儿又在骗我了!”
    飞火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青雯居然关心的是这样无聊的事情。
    不过飞火留了个心眼,他在捡面罩的时候,偷偷打开眼罩偷瞄了青雯一眼。
    只用了一眼,飞火就记住了青雯的样貌,没有忘记过。
    飞火之后才知道,因为蜀中唐门的发难,派出了十分精锐的刺客来云梦唐门地界闹事,而唐北一不愿意亲自出马,让事情僵化,于是用了重金请无双出面,平息事端。
    无双出于平日的交情,只用了一天不到,就将蜀中唐门的刺客全部送回了蜀中。
    当然,无双还是手下留情了,给足了唐北一面子。
    至此以后,蜀中唐门再也没有来找云梦唐门的麻烦,直到两年之后,及笄典礼之上出现的鸢花夫人带来了蜀中唐门的消息。
    ***
    飞火从回忆之中醒悟过来,那时的青雯,在别岛的青雯,及笄之后的青雯,和现在的青雯,已经完全不同了。
    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顽劣的小姑娘了,而更成熟了一些。
    两人,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间隙,也不能只凭着自己的意志行事。
    “我不会走的,你肯定不会走,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飞火几乎就要把他知道的,关于青雯身上的秘密说出来了。
    不说出来的话,青雯永远都不会相信唐北一到底做了什么,也不会知道唐北一绝对不是可以信任之人。
    但是飞火不能说,一旦他说出来,他不知道,如此深爱她自己的母亲的青雯,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不但不能说,而且是永远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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