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乌林大败以来,曹操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愁绪和忧愤,一直都无法发泄出来,江东的势如破竹,令曹操不得不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应对危局之中。
    直到此刻,闻听到许定、枣祗自焚于许都丞相府,曹操百感交集,这数月来郁积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曹操原本就有头风的毛病,如今又积郁成疾,终于吐血栽倒不省人事!
    程昱急召太医,同时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只派人前去通报曹彰前来。
    曹操一病,许定的死便放在了一边,曹操的健康才是头等大事!
    很快太医、曹彰都赶了过来。太医急忙给曹操施救,曹彰见到父亲的病容,心中十分震动,所有人都紧盯着太医和曹操。
    经过一番救治,曹操的病情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下来。太医擦着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魏公病情如何?”程昱急忙问道。太医拱手回话道:“魏公这是心火郁结,无处派遣,加上魏公素来有头风之症,二疾交在一处,方才呕血昏厥!眼下基本算是稳定了下来,但是否能够好转,下官不敢断言。三日之内,若能醒过来,应当无
    事,若不能醒过来,只怕……”
    “只怕什么?”曹彰心急抓住太医问道。
    “下官不敢说……”那太医见曹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失魂落魄,哪里还敢明说。
    可即便太医不明说,其实也都能够猜到他没有说出的话——若是三日内醒不过来,那就一命呜呼了!
    “公子!放开他吧!”程昱叹息道。
    曹彰喘着粗气,一把将太医推开一旁,便来至曹操跟前,紧握着曹操的手道:“父亲!父亲!你睁开眼看看孩儿!孩儿不能没有父亲,这天下也不能没有父亲啊!”
    曹彰极力的表现着自己对父亲曹操的依依不舍,一旁许褚却是冷眼看着曹彰。
    程昱也咳嗽了两声,说道:“公子!魏公之疾虽然凶险,可太医也说了,若要看出端详,至少需三日才能清楚!公子说出这话,难道是盼着魏公醒不过来吗?”
    被程昱这么一说,曹彰立刻便止住了哭泣,赶紧擦干了眼泪,起身对程昱拱手拜道:“曹彰失态,曹彰只盼父亲安康!可眼下父亲病笃,若有紧急军政事务,该如何处置呀?”
    从曹彰的话里面就可以听出来,他的第一关注点根本不在曹操身上!这会儿向程昱提出来军务政务,言外之意俨然是希望程昱拥他来暂时代理曹操主事。
    程昱是多么精明的人,岂能不知道曹彰的心思。从个人角度来将,程昱是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他考虑的只是大局。
    曹彰虽然勇猛,但现在也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程昱怎么可能拥他出来代替曹操主事?“公子说的对!丞相病笃,这一向恐怕是不能理事,程昱以为,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急召曹仁将军回来!曹仁将军跟随丞相最久,在军中资历最深,且又最得丞相信任,百官心服。唯曹仁将军能镇住眼下局
    面!如若不然,丞相何以授其为镇军将军?”程昱不可能同意曹彰在这种时候出来主事,一者,若是曹彰现在上位,势必要引起曹丕、曹植的不满,眼下周瑜、鲁肃盛兵许都,必须要杜绝内乱!二者,曹仁才是最事宜的人选。曹仁既是曹操的堂弟,
    又是曹操起家时的左膀右臂,且能统御兵马。虽然比之于曹操,曹仁要逊色不少,但眼下也只有曹仁能够站出来主事!最关键的是曹仁就在轘辕关,现在发出快马,明日一早曹仁便可以达到洛阳城!
    程昱的话,曹彰无从辩驳,只好尴尬的表示认同。
    于是程昱与许褚二人暂时掌管府中事宜,程昱居中筹策,立即派出秘密快骑,直奔东南轘辕关!同时又召来数位太医,轮班陪侍在曹操病榻旁,小心看护,许褚则负责公府守备事宜与保密。
    曹彰自公府出来,回到自己的驻地,军长史田彭祖见曹彰一脸闷闷不乐,于是小心的问道:“魏公急召公子,公子回来却闷闷不乐,莫非发生了不好的事?”
    田彭祖是参军田豫的儿子,公孙瓒败亡之后,便随父亲归降了曹操,其父为曹操麾下参军,田彭祖则在曹彰手下当值。
    其父田豫无论人品还是能力,都属上乘。早年刘备还在公孙瓒麾下时,便与田豫结识,对田豫很是敬重。
    田豫忠清在公,居身清白,但田彭祖却有些不同。田彭祖有心计,也有偏私,不肯持正,早就参与了曹操三子的争斗,站在了曹彰这边。
    曹彰没有把田彭祖当外人,寻思了一下,还是将曹操病重的事情跟田彭祖说了出来。
    田彭祖眼珠子转了一圈,追问道:“魏公之疾当真凶险吗?”
    曹彰叹了口气道:“我看悬!任凭我怎么呼唤,父亲都不醒人事!能不能够醒过来,还不好说!”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曹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田彭祖道:“这样说来,程昱是打定了主意,要急召曹仁将军回来主事?”
    “定然如此,快骑已经发出,至多明日午时,曹仁必定来到洛阳!”曹彰很是肯定的说道。
    “那公子为何忧虑?”田彭祖轻笑问道。
    曹彰迟疑了一下,回话说道:“父亲病笃,我这个作为儿子的理当如此!”
    “公子恐怕不只是为魏公担忧吧?”田彭祖神神秘秘的对曹彰说道。
    曹彰侧过脸来看着田彭祖,冷冷说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田彭祖看了看四周无人,走进一步小声的对曹彰说道:“此天赐良机,公子难道要无动于衷吗?”
    曹彰猛一转身,看着田彭祖阴笑的脸道:“什么天赐良机?田长史莫要胡说!”
    “在下或是胡说,就看公子是否胡听了!”田彭祖拱手道。
    还能是什么良机,自然是取代父亲的位置,曹彰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件事情。
    二人心照不宣,曹彰泛起疑虑问道:“此事尚需深思熟虑。”“公子啊!魏公危在旦夕,若有不测,公子如何应对?此事便是公子眼下头等大事!切不可让他人走在了前头!”田彭祖拱手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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