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热,过了不多时,两个人便已经渐入佳境了。
    只见公孙运一把将宽大的官袍扯开,就穿着中衣,在椅子上坐着,手里捏着一根鸡腿,在大嚼特嚼,显然,这两个家伙又加菜了。
    曹明也是喝得不少,已经醉眼迷离了,公孙运哈着酒气,拍着曹明的肩膀,道:“老哥,我知道你心里苦,没事,喝酒,喝酒就没事了!”
    曹明却是一改往日克己的样子,挥了挥手,打掉了公孙运的胳膊,道:“你懂个屁!你哥小毛孩子,站直了还不到我的肩膀,知道什么叫做荣辱兴替么?”
    “我.....我怎么不知道,你瞧瞧,你捉了沈约,跟了咱陛下,这就叫荣,老哥,你还是挺有眼色的啊,普天之下,只有咱们陛下,是个英才,我狗蛋跟着他,服气!来来,喝一个!”
    曹明也是有一点借酒撒邪,啯的一口饮尽,将酒碗重重的掇在桌面之上,道:“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叛降了南疆这么久了,咱们陛下有用正眼睛瞧过我一次么?还有樊雷,哪有真心实意的接纳我?处处提防,难道不是受了咱们陛下的旨意?”
    公孙运却忽然恼了起来,将酒碗重重的掼在了地上,将酒碗摔得粉碎,道:“不许你这么信口说陛下的不是!”
    曹明也一脚将椅子踢翻,道:“我是降将,这我知道!我已经是背主不忠之人,这样的污点,这一辈子都难以洗的干净!可是谁说过?一个降将,就会第二次投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真的看不上我曹明,何不一刀杀了我!”
    公孙运也不让步,瞪着眼睛,道:“难道要陛下迎接你十八里以外吗?难道马上就要让樊雷和你兄弟相称吗?这种礼贤下士的戏码,演起来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在这支队伍之中,有一个传统,兄弟的之间的情谊,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的拿命拼出来的!你身为大将军,难道不懂么?”
    “就像是我们流民一样,我和驴蛋是两个人,若是有第三个人来的话,不拿出点真心和我们共患难,我们就能彼此相信吗?打架的时候,三个人互为脊背,你敢把你的后背让给一个不拿出真心的人吗?”
    别看公孙运年纪小,但是声音却是掷地有声,一时间竟然将曹明给震住了。连曹明都不知道,这个家伙身体里,哪来的这么大一股能量。
    只见公孙运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座位,在茶桌之上,取下了两个茶碗,放在了案头,充当酒碗,慢慢的斟上,道:“老哥,在这里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等级,也没有王牌,你现在放下你王牌军的架子吧!到时候大家一起流血,血融在了一起,便就难分彼此了!”
    曹明心里一片的激荡,的确,公孙运的这句话,就像是黑暗之中的一盏烛火,点醒了曹明。
    是啊,在罗刹国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为什么?自己可是王牌中的王牌!是沈约精心培养起来的御林军,战功赫赫,自然就目空一切。
    可是南疆刚刚建国不久,哪有什么常胜之师的名头,大家都是在一条起跑线上,如大将樊雷,也亲自的身披重甲,巡营带兵,和将士一起吃住,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别人的态度?
    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
    也许,曹明内心深处,是想得到萧笙和樊雷等人的认可,才这么在意的吧。
    公孙运将一杯酒喝光,道:“其实陛下才是疑人不用,还有宋先生,你想想,若是还疑心你的话,会把你派到这梁城之下,只有我一个毛头小子节制吗?”
    曹明心中的郁结,顿时消散,郑重的望了一眼公孙运,便重重的单膝跪地,道:“多谢公孙运大人指点迷津!我曹明受用无穷!”
    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写成了奏报,放在萧笙的案头,可是萧笙现在,却是丝毫没有看,因为萧笙现在真的是很忙很忙。正在王宫的花园之中大兴土木。原本已经颇有一些情趣的院落,现在被改的面目全非。
    萧笙手里捏着人祖送给的阵图,仔细的端详着,却是看不大清爽,随即一叹,道:“若是能问明白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手足无措了。
    说罢,便将阵图放着了水榭之上的石案之上,负着手在御园里面瞧着。最终,心里已经有点腹稿了,才招来一队工匠,开始动工了,先是二话不说,便将那池塘给填平了。想想人祖对于亭台景色的指指点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全部的太湖石和竹木统统给铲平了。
    这晚,萧笙陷入了苦恼之中,这鬼画符一样的阵法,当真是晦涩难懂至极,但是直觉告诉萧笙,这是一个极其高明的阵法,一定能够用建立起最强的五行禁忌之术。
    就这样,萧笙盘膝坐在了地上,望着一轮圆月当空,眼睛看着院子里面的方位,逐一验证着阵法上的图形,却是没有一丝进展,索性不再想了,直接入定,可能一会转醒,会有什么灵感。
    这几日的奔波劳苦,萧笙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入定调息了,时间久了,竟然很难很快入定,就觉得脑子里纷繁复杂,思绪万千,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唉,杜弦月还在无梁殿之上,安全可以保证无虞,可是隔着千里之遥,总是放心不下,而自己却如此的没用,竟完全参不透这鬼画符一般的阵法。
    而杜弦月,也不好受。
    自从萧笙离开之后,杜弦月就像是被下了静音咒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无梁殿之中,默默的肚子修炼,而人祖也没有难为杜弦月,经常远远的坐在藤椅之上,观察着杜弦月的全部动作,时不时的还点头微笑。
    杜弦月将全部的动作做了一遍,正是仙剑宗上面凝练真气吐纳之法,将杜弦月气海中仅存的真气调运一个周天,又回归气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还是没有进展,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原来的修为?这样,笙哥就不用分神保护我了!”
    “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可以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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