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旭的冷汗已然湿透了中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不时的朝着这个人扫去,可当每次自己审量着这个人的时候,他便像是有感觉一样,睁开眼睛,朝着隗旭望过来,那目光犀利无比,看的隗旭心中一阵发寒。
    秦忠却是如临大敌,这是实实在在的杀气,只有征战沙场久的人,才能一下子感觉到这种被杀气笼罩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
    三千禁军已经悄悄的展开了,只要是里面出现了一点异动,不用等到命令,秦忠就会率领部队杀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保得杜弦月和潘夔的安全。
    潘夔是个聪明的人,早就看见这个人的异样,心中不由的不快,好傲慢的家伙!
    是杜弦月以女主人的名义,邀请你们这些上不台盘的铜臭商人来此寿宴,已经是十分的抬举了,这人,却自己端着架子,现在不来给杜弦月献酒,难道还要等着杜弦月去给你献酒么?
    潘夔面露不悦,和隗旭四目相对,便在这个老实持重的左相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异样,在桌案之上拿起自己的酒杯,身后站着的侍者,给潘夔斟了满满一杯的酒。
    潘夔离席,朝着这位年轻才俊的公子走了过去,礼节十分周到的蹲了蹲,道:“今日萧王寿宴,大家务必尽欢,怎么尊驾一个人在此独坐,也不去给南疆王妃献酒么?倒不如我先敬尊驾一杯。”
    这便是潘夔的聪明之处,不知道这个家伙来历的时候,还是小心为上,先丢出了这么一套不深不浅的话,算是探路。
    此时,这位年轻人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相对的刹那,潘夔竟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眉宇之间,器宇轩昂,虽然经常的蹙着,更显得不怒自危,满眼萧杀的气息,不折不扣的撒发出来,刺在人的身上,就像是有实质一般,冰凉刺骨。
    头饰很简单,没有戴彰显身份的紫金冠,而是很随意的梳拢了,用两把小巧玲珑的宝剑作为簪子,插在发髻之间。一袭素装,看上去十分整洁干净,但是衣服的面料,却是潘夔从来没有见过的,并非凡品。
    脸上,好像是没有什么血色,惨白惨白的,但是嘴唇却是饱满丰润,显得很不协调,眼睛也是总睁不开的样子,身材颀长,显得十分的瘦弱。像极了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王孙贵族的子弟。
    潜意识告诉潘夔,此人并不是纨绔子弟那么简单,单看如此的气派,便可知一二。
    这少年并没有回答潘夔的话,只是打量着潘夔,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举起了桌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潘夔便有一些怒意,心说这个人也太没有规矩了,不论如何,在这个场合之中,也一定要报上自己的名姓,然后寒暄客套,略做推辞,哪有像现在这样,点点头就受了自己的敬酒,好不知礼的小子!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没有这么说,瞬间掩盖了脸上的不豫之色,有叫从人斟了一觥酒,满面含笑,站在这人的对面,笑道:“公子也不请我坐下么?这样让一个女孩子站着,是很失礼的。”
    终于,这个冰块一般的家伙,终于有了反应,自己朝着门口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让出了一些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潘夔满不在乎的,便跪坐了下去,和这个公子同席。
    落座之后,潘夔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你能听得见,下一步,我一定好好的套一下你的底细。
    此时,杜弦月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上面主坐,百无聊赖的望着大殿中央的歌舞,众位商贾,都知道这杜弦月不暗政务,于是三三两两的凑在隗旭的面前,商讨着下个季度的王宫采办等等事物。
    这些事情,本也是隗旭管理,可是眼下,却全然没有了这个心情,总是不时的朝着潘夔的方向望去,这些人见平日里雷厉风行,苛求精致的左相如此魂不守舍,便问道:“隗相?您今天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隗旭只是哂笑着摆摆手,说没事,以后的商务往来,以后再谈,现在只是饮宴,便遣散了这些家伙,但是隗旭却将皇甫俊杰留住了。
    皇甫俊杰是南疆第一纳税大户,和隗旭有很多事物上的往来。彼此私交不错,便拉着皇甫俊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悄声的问道:“皇甫兄,那边那个坐在最末尾位置上的年轻才俊,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皇甫俊杰的眼神里,露出了十分复杂的寒意,似乎是在羡慕,也似乎是在嫉妒,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此人具体什么来头,我也不晓得,只是知道,是武陵城中的有一个新贵。”
    隗旭大惊失色,道:“我怎么不知道?”
    “这一季度的税款还没有上报,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此人带着他的商号,已经入驻武陵城一个月了,大家只知道他富可敌国,却不知道是做的什么买卖,有几个商号主人,还想着要结交一下呢,您既然将他请了过来,怎么不知道他的底细呢?”
    隗旭暗恨,自己竟像是一个睁眼瞎子,这么一个看上去十分紧要的一个人物,自己却疏忽了,便拉着皇甫俊杰问道:“此人的商户落在什么位置?”
    皇甫俊杰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在主街的中间地段,是他用了一万两黄金,在周三手里买的。
    此时潘夔却陷入了僵局,这个家伙,不管潘夔怎么问话,这家伙就是闭口不言,像是被下了禁言的符咒一般,这家伙不会是个哑巴吧,潘夔恶意的猜想道。
    饮宴半酣,也是到了尾声,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不能放开了饮酒,便都已经放下了酒杯,百无聊赖的望着场中舞姬的身姿。但这个少年,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独饮,也不吃瓜果菜肴,潘夔惊愕不已,粗粗的估计了一下,照着这个方式饮酒的话,这个年轻人也已经饮了二斤烈酒。却依旧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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