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离开之后,潘夔立刻就原形毕露,回到了屏风后面,将碍手碍脚的长裙换成了一袭短衫。显得干净利落。不顾姑姑的劝阻,一把将高高挽起的发髻扯了下来。便像是开锁候般在房间里跳来跳去,仿佛那华丽的衣衫,便是她的桎梏一般。
    起初,潘夔对这个住所还是满意的,对于一切都很好奇,可是没过两天,便又使起了小性。
    这一日,阿松将吃食送到了潘夔的房间之内,刚想着退出去,被潘夔叫住了。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了,你们陛下因何不肯见我?”
    阿松倒是不忙乱,深深的一躬身,道:“公主见谅,众所周知,我们陛下不但是南疆之主,同时也是一个练气修道之人,如今陛下正在闭关,不好见外客的。”
    这么明显的推辞,连潘夔也是不信的,但是又不能当面挑明,只好没好气的问阿松:“你既是这王宫的总管,那么总该能见你们陛下吧,你给他传个话,告诉他,他有一样心爱的好东西,在我的手里!”
    阿松不知所云,便退了出去,急忙将此事通知了宋玉和隗旭。
    饶是精明如宋玉,也都听不出这其中的关窍了。
    陛下有一件心爱的东西?现在这东西还在百越国的公主手里?
    会是什么?难道咱们这位英俊的小陛下,在什么地方招惹过这位公主吗?那么这个公主又是什么来意呢?
    众人陷入了疑惑,最终不得其解,也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把一个拖字诀施展的淋漓尽致。
    这下倒是倒霉了阿松。硬着头皮的伺候着这位公主。
    到了第三日,潘夔似乎是沉不住气了,这一天的清晨,潘夔却一身寻常人家女子打扮,顺着聚贤馆的侧门,步行这离开了王城。
    这一切,怎么呢个逃脱宋玉的眼睛,宋玉一直不知道这个态度暧昧的百越国,这一次是搞的什么鬼花样。若是这一班人老老实实在聚贤馆里面住着,宋玉依然拿这些人没办法,但是只要是在武陵城稍有异动,便被人死死的盯住了。
    福泽这件事的,真是驴蛋,自从驴蛋出差一趟,在征战诸国的边境,收了大批的难民来到南疆,已然是大功一件,现在,正在着手秘密训练着支队伍,这支队伍便是萧笙之前提到过的兵车司的队伍了。
    表面上看,这个兵车司只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衙门,只是为军队建造兵车弓矢,云梯勾镰,实则是萧笙成立的情报系统,平日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各国之间游走,打探消息,不为了吞并侵略谁,而是为了将来万一有大战,有了这些人源源不断带出来的消息,就可以在混乱的战局之中,得到明显的优势。
    驴蛋便是这股力量的首领了,驴蛋久经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现在武陵城中可用的人才还是捉襟见肘,驴蛋只好自己先承担着这个重任。
    一段时间以来,驴蛋手下的人,都得到了简单的训练,已经颇有一些章法,只是没得到萧笙的许可,不便向外派遣,只是整日在兵车司里,练拳踢腿,相互角力,宋玉这次把差事交给驴蛋,也是为了锻炼锻炼这个小鬼头。
    原本就是简简单单盯梢的任务,驴蛋却是如临大敌,不但亲自出马,还带上了城防统领秦忠。
    秦忠却是极不情愿,无奈这个小鬼头实在是难缠的紧,生拉硬拽的拉着秦忠进了内厅,换掉了身上的铠甲,穿上了秦忠仅有的一件便装。
    驴蛋还是不满意的摇头,这衣服虽然是便装,但是却是萧笙赏赐的,还是过于华贵了,这要是藏头露尾的在街上跟踪,实在是碍眼的很。驴蛋一不做二不休,跟管门的要了一件干粗活的青布衣服,胡乱的给秦忠穿在了身上。
    秦忠虽然是武将出身,再往前追溯一下,也算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衣着向来得体,眼看着驴蛋想把自己打扮成要饭花子,便不满的道:“我说小子,你这是要我出丑么?”
    “我说将军,不要着急,只有要饭花子,才能看到更多东西,听到更多的话。你就随我来吧,这趟差事实在是好玩的很啊。”
    不由分说,秦忠堂堂城守大人,就这么被驴蛋纠缠着,从侧门上了街市。早有手下在聚贤馆死死的盯上了换了装的潘夔,狗蛋和秦忠,亲自接管了盯梢潘夔的任务。
    似乎这位百越国的公主,近来心境很差,一个人溜出了南疆王宫之后,便信步来到了大街之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着急办理的事情,只是信马由缰,走走看看,让秦忠大为不解。
    “我说,咱们这次的任务,是保卫吗?”
    驴蛋倒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相信宋玉的判断,便轻声的对秦忠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江湖上传个坎子令牌,都是怕被别人看见,一开始都是这般,悠悠荡荡。我就不信,这家伙真的就这么干净,只是出来逛景的!”
    “你小子如何知晓?”
    “你若是一国公主,你会打扮的车夫走卒一般,在这鱼龙混杂的西市之上闲逛吗?更何况周围竟没有一个人陪同?”驴蛋笃定的道。
    秦忠不由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了,远远的跟着潘夔。
    时间缓缓流逝,同时也在磨练着驴蛋秦忠的耐心。
    秦忠几乎就想扑将上去,将这个家伙拿了,然后再狠狠的抽上一顿鞭子,这家伙一定会说实话的了,可是最终却被狗蛋制止了。
    拿贼拿赃,捉奸捉双,现在人家就是易装在你的地盘走走逛逛,你有什么权利抓人家?
    潘夔近日却是十分郁闷,
    这次出使南疆,父王原本是不肯自己来的,但是自己费劲了口舌,在老父亲面前,像是软牛皮糖一般,粘在父王身上,小孩子一般撒娇,潘越把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这样的散心,似乎也没有让潘夔高兴起来,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嘟囔道:“真是不够意思,萧兄,这个轻慢之罪,你是一定要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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