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沸腾,波澜汹涌卷动。
    深山陷入大海,并非石子投江那么温柔,随着山巅缓缓淹没下去,巨量的海水向着四方极速涌去,淹没过礁石,击打过浅浅的沙滩,将附近悠闲的小岛遮蔽过去,只留些许的生命立足之地,过后,海水倒卷,归于平静,小岛上也多出了湿漉漉的痕迹。
    “总算结束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心,万族子弟与人族修士共享着疲倦,此番情势危及,相互间倒也少了争执,也少了计较,只是停当下来的时候,脸色又纷纷板起,不愿表出过多的亲近。
    要想令敌人与自己站在一处,除了共同的敌人,那便是因为共同的利益。
    如今这份诱因不再,自己也无必要再与对方笑脸相迎。
    “人族,日后我们再慢慢清算!”
    恨恨地丢下一句,万族子弟四散而去,而人族修士也不甘落后,纵起身形,向四方疾驰,原本黑影稠密夹杂之域,消消数个眨眼,便只空剩白羽数人以及七名黑衣大汉。
    “诸位!”抱动双拳,当先一名大汉上前一步说道,“我等是金日神狮一族的血脉,与佛家颇有渊源,方才望见大日我佛的传人,所以特想拜见一番!”
    “是找小僧的。”
    释远挺身上前出列,拢向金日神狮一族,查格在后尾随,白羽自觉并不适宜久留,转起脚步,带着绰摩地鬼向着外方行去。
    毕竟,吴天还在外逗留,与魁星斗一处,他不放心。
    “这女人……脑子有病吧!”
    听过南月倾心的独白,天皇金翅隼的脑中,冷不丁地跳出这些字眼来,他还从未想过,女人的内心世界,居然会如此复杂。
    只不过被她看过一眼,却就像要承担她犯下的所有罪孽般。
    由此,他对登云子,深表同情。
    “这女子,也太可怕了!”吴天额角不住沁汗,对这个女人越发忌惮,只想逃脱这个战场,离开登云子身边,避免被其卷入,同遭祸殃。
    然则,欲走未走之际,眼神一道白光闪过。
    自远方,有万族子弟横施杀手,对登云子欲行不轨!
    “不好!”
    失声叫着,吴天本能上前拦截,一时间也未想许多,没有计较宗门、没有计较前怨,只是抱着救人的目的。
    就连金翅王,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中了禁神针,灵气全失、念力封闭的他,根本无从调用念力,催加自己的反应。
    “该死!这些烦人的虫子!”
    时机抓得极准,抓在众人不曾留心、松弛大意的片刻,令人始料不及。
    眼见杀招将至,吴天追赶不及、金翅王腾飞不快、登云子还陷迷茫,早已察觉对手举动的南月倾心,终于按捺不住,强势出手,一个摆袖,就将死光掀飞无踪,而后沉声冷喝道。
    “不想死,就给我滚!”
    “噗……”
    话音未至,鲜血已被震出,抱着恐怖,那名年轻子弟狼狈逃窜,不敢回头。
    眸光一闪,南月倾心冷望西北方,再度低声喝道,“你们是想死不成!”
    立时,从虚无中震出六名黑衣万族子弟,面如死灰下,也当即跳飞步子,不敢瞎做逗留。
    “教主?!”
    抬手拦住绰摩地鬼,白羽轻轻摇头,此刻,他已看出,魁星斗正处疯癫与稳定之间,理智与失控处于一线,贸贸然近前,反倒会多生事端。
    “南月倾心……”
    呼一口长气,登云子这才回过神来,嘴角上带一抹惨烈的笑容问道,“你今日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用意呢?我等修道之人,不通情爱,这点,你应该很是清楚的。”
    “不通情爱?哈哈哈哈,天大笑话!”
    话到这里,魁星斗像是听了极其可笑的事情,大声狂笑不止,那尖锐的声音响彻四极六合,如针锥入骨,刺得人双耳发疼,纵使是捂住双耳,那声音也透入其中,要人难受。
    “修道之人不通情爱,那你给绮梦写的情诗又是什么?”
    停上一停,南月倾心一字一顿、恨恨地咬牙切齿道,“风树夜传音,小梦入情箫!”
    “你…你这么会知道这首诗的?”
    面色骇然,登云子感到无匹恐怖,这句诗词,乃是他写给南月绮梦,以表思念之情,可为什么,南月倾心,却能脱口而出?
    “你真以为,你们的那点龌龊事,就没人能够发觉?”南月倾心笑道,“昔年,我月宫因对世间有功,被仙界赐下玄心镜一枚,而你平息四海蛟龙之乱后,别无他要,只要了被仙宫丢在角落里的另一枚玄心镜,只说是充做娱乐消遣,但事实上,你是了解,它有互通之能,能够令两地相视无碍,从而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不错,我和绮梦,是心意相通。”
    登云子黯然道,“不过,不久后,她便急急逝去,而我,却不得半点的内因。”
    “若不是她和你一起,只怕到了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是你动得手脚吧!”嗅出其中的古怪意味,天皇金翅隼再也听不下去,放着这二人恩怨绵绵,实在是要他火热的脾性大感受伤,“还真是个阴毒的女人,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道童,居然暗害了自己曾经的主子!”
    受到金翅王的启示,登云子瞬息恍然,先前的疑惑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令他窒息的冰冷,他的胸腔内,颤抖无尽,抖动着的,仿佛都是纷飞的雪花。
    “是你,是你向绮梦下的毒手!”
    “那是她咎由自取!”脸色狰狞,南月倾心在登云子的愤怒中,情绪越发地不稳定起来,“谁让她,要接受你的爱意!要是她只安静地当一个不受重视的月宫之主,也就罢了!”
    “你…你……”
    举手指着南月倾心,登云子颤抖着声音,近乎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睁大着双眼,两行清泪默默流下,南月倾心话语哽塞,心碎的声音,节节传出,“我也是月宫之主了,我也是玄心镜的主人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与我互通相视,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南月绮梦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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