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镜内,空空一片,竟是没能照出任何一道影像。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出人意料,白羽还未发声,身在一旁观瞧的南月敏倒先开口叫道。
    音色尖锐,似是失望过度。
    随着她这一声叫开,白羽也兀自清醒过来,盯着镜面,流露迷惘,如若玄心镜真能照出前世今生,那哪怕照出之人不是全自在,他也能够接受,毕竟在腾云阁中,他已确认,前世为一名黑袍狂人。
    可是而今,玄心镜内空空一片,这岂非意味着,他根本非大神通者托世?
    “玄心镜……腾云阁……究竟哪个在说谎?”
    “怎么可能?”秀眉紧蹙,南月敏那秋水不动的平静脸容上荡起层层疑惑,随着疑惑加剧,脸色越发凝聚沉重,紧盯在玄心镜上,心中不住猜度着。
    玄心镜,为仙家法宝,属四级法宝类,虽在仙界算不得重宝,但效用奇特,极为难得,传闻中,玄心镜总数才不过三道尔,如此罕见的奇物,本非月宫所能贪图,只因历代宫主勤勉,这才赏下一道,留传至今,因此对其能力所及,众宫主也清晰不过。
    只因除却照明前世今生外,别无所长,故不能迈入高级法宝类,可单此一项效用,就能令其迈入四级,威能也可见一斑,绝非修真者所能够错乱。
    所以南月敏在第一时间,便将白羽发力,暗中作祟的可能排除。
    “法宝与灵器相当,划分九等,上三级罕下,下三级常见,玄心镜既被定为四级,足以证明它的威能超越一般法宝,可为什么,却照不出白羽的前生呢?……难道,他隐藏了实力?作为全自在的托世,他应当享有与全自在相当的天赋。”
    存着疑虑,南月敏暗中提防开来,若白羽真有全自在那般天姿,即便在只有元婴修为的今天,也能横扫月宫、不成问题!
    然而片刻后,南月敏又松下心来,猜测其余可能。
    她神思聪灵,生就玲玲剔透心,但白羽也不逞多让,自修真开慧以来,料敌于先、算生计死,如今见南月敏身形微颤,脚步间有所向后偏转,当下会意,没有任何犹豫,将夜玉七剑尽数御出,毫无约束地丢在南月身前。
    其用意,不言而喻。
    自是表明诚意,请南月敏勿要多加猜疑。
    见白羽如此动作,南月敏心思松下,开始别样思索,玄心镜未能照出白羽前世,其原因,不得而知,但诸番可能,却尽数在她心头。
    其一,为白羽前世如白纸般,一片空白;其二,有人搅扰,使之空白;其三,最为可怕,有强人强势抹去一切,令其一片空白!
    这三种可能,南月敏只在其二、其三间不住彷徨。
    “昔年,全自在手腕通天,因此替天行道,独自行走世间匡扶正义,惹下无数仇家,而今,末法将尽,诸多妖魔解禁脱出,其间是否有仇家存留,不得而知,莫不是,那全自在忧心于此,于是展开手段,将前缘抹尽?”
    考虑到这些一点,南月敏骤然释怀,全自在结局她并不知晓,但那些天资卓越的大神通者,往往思虑极远,不仅着眼于今生,更会观望来世,从而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决定。
    全自在,当属此类。
    由于忧心未来,所以摆出手段,强行将前世遮盖,令仇家无处寻仇。
    “若真是如此,凭那全自在的手段,莫说玄心镜,恐怕只有通天眼,才能看破他的前世,否则,有大神通者演化出来,今生便危矣……然则倒也合该如此,若是一照既出,反倒堕了全自在的名声,失了他的手段!”
    心中念动着,南月敏虽对白羽是否为全自在托世半信半疑,但失望之色却已渐少,比起白羽谁都不是,存有万一的可能,就已足够。
    暗自计较一番,南月敏将七剑收齐,莲步款款,上前递还给白羽,“白道友看来确非常人可比,连玄心镜,也照不出个所以秋毫来。”
    “多谢宫主夸奖。”
    双手将七剑接过,收进袖中,白羽淡淡然道,没能照清前世,令他心生惶恐,他并非愚人,自是知晓玄心镜失效的可能原因。
    前世能有如此手段,当真不知是祸、是福。
    “宫主,今日之事,还请勿要向他人提起。”
    “此间决无六耳,至外更无第三人知。”
    南月敏笑道,轻摆莲裙,同白羽并肩向外走出,并未再有多言语,沿着路面前行,见往来宫娥蹲身施礼,也只轻声作应,不久,便将白羽送回客房,先行离去了。
    “照不出前世…照不出前世……我的前世,当真有如此可怕?”
    站在门口,白羽心中怵惕,眼角余光擦过屋角,见那里铜镜闪烁,不由地迈步偏转过去,坐在镜前,痴痴相视着。
    镜中,那道脸庞是如此熟悉,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被自己观望过,可是而今,却又有点陌生,仿似眼前这个人,相隔千山万水,远无交际。
    “如若我……就是全自在,那南月敏,意欲何为?”
    此间,话分两处。
    与白羽分别过后,南月敏兀自前行,来到桂花林间,挑过一处石桌石椅,静静落下,在她心中,她自是无比希冀白羽,便是那全自在。
    “若他真为那名不世强者,该有多好……只可惜,他已托世,纵使前生手段通天,今世也不知剩下几多。”
    念念回响声,桂花落处,脚步声起。
    “何人来此叨扰?!”
    音色不怒自威,喝住来人的脚步。
    脸色一阵青白轮转,似是在道喝中立不安稳,良久后,这才稳住身形,毕恭毕敬向南月敏施礼道,“在下严威,拜见南月宫主!”
    “原来是严小友。”缓和面色,南月敏抬眼向上打去,目光落在严威低弯的脸庞上,好奇问道,“严小友,来此找我何事?”
    “宫主误会了!”严威连忙解释道,“适才我方方闭关结束,所以出来走动一番,不想这里树高叶茂,遮得让人看不到月宫,迷了路,团团打转下,这才遇见了宫主。”
    “原来如此。”轻点秀颔,南月敏秀指向前一点,“沿着径行,便可走出月桂林。”
    “是!”低身应着,严威动作稍稍犹豫,接着咬牙落定决心,“宫主,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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