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闻言却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多做解释,而当真他是为了那几个金豆子来吗?显然不是。他只是想通过这样,把他和子规对于风标的关切稍加掩抑,这么做不是什么君子之道,可说是华夏大地上人们时有的含蓄。
    风和又如何不懂?他看出了这其后,丹歌子规对于风标的关切真意,这让他不由感慨,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几世修来的,竟有幸相识如此诚挚亲密的伙伴。他虽然是吝啬的人,但在对待这样合乎自己心意的孩子们时,他总也会很慷慨。
    风和转身从那些金豆子里抓出了一把,再扭身之际,就迎上了风和子规身来的双手,这让风和抽了抽嘴角。“莫非是我想错了,这两人对于我儿的关切,难不成真是冲着这金豆子来的?!”
    风和拿眼瞟了一侧的风标一眼,却见风标满脸笑意地看着丹歌子规在那里缓缓摇头,一幅无奈的样子。要说对于这几人的了解,风和绝对不及风标,而风标此时的表情,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风和笑叹,“平时佻达跳脱的人,原来如此含蓄,而这含蓄之事,竟还做得这么全套。”
    这笑叹自然止于心中,而没有说出口来。风和将手中的这十几个金豆点了点,分成五份儿,每一份儿都是三枚金豆,三颗金豆给风标倒算理当,给自家的儿子,自然不会太过吝啬。可相待丹歌子规等人,这三颗可就是少见的慷慨。
    这换在平时,逢着人家像丹歌子规这样讨要,风和哪怕无奈要给,也顶多给一颗,而此时一下子就是每人三颗,足可见风和对于这几人的喜爱之心了。风和把每份三颗金豆,全部五份散给丹歌、子规、天子、祁骜、风标,而这个分配,让几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丹歌伸手在风和眼前摇了摇,“您莫不是眼花了?您给我们的可是一人三颗!”
    “眼花什么意思?就是重影?!”风和挑眉,道,“什么三颗,我既是眼花,我给你们可就是一人九颗之多!你们既然只愿要三颗,那就还我六颗来!”
    还六颗?丹歌扁了扁嘴。统共他们也才三颗在手,还六颗可不还欠了人家三颗?!丹歌忙把三颗金豆往兜里一揣,入了他手的东西可少有还能再要回去的。“既然不是您算错,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风和此时已经朝地刺陷阱走了去,他就这么背着身子摆了摆手。一人三颗,不算自己的儿子风标,也是损失了十二颗金豆,十二颗金豆如果对应十二具这样的金石兵将的话,那么他的损失可是极大的。
    他既养成省吃俭用的性子,如此挥霍不心疼是假的,但这心疼却又是值得的。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如果待会儿丹歌多说几句让他懊悔起来,他可就要郁闷一阵子了。
    风和到了地刺陷阱,拔了几根箭矢出来,然后就把车顶那里,折回了马车处。“我们在这里耽搁有些时间了,这一关的进程可谓缓慢。之前的黑胖们强行化茧形成的双头蝇们没有完全死在丹歌的威力之下,尚有十几只逃离在外。
    “既要颠覆君子之道,又要维护全然正义,于是那些双头蝇们全部要死。而如果黑胖和苍蝇们还有老巢的话,那么我们除了寻找双头蝇外,还要找到它们的老巢进而摧毁。
    “这分散的金石兵将你们分别携带安置,我这就驱动马车,照着我们之前的方法,依然以这车顶沿途割裂肠壁。由此开始,车速缓慢下来,你们放开感知四面观察,寻找双头蝇的蛛丝马迹,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而你们但凡有所收获,找到任何的双头蝇,无需汇报直接出手,要求快准狠,直接解决。我全程不再停车,一路直通这偌大怪兽的**而去了。”
    丹歌闻言挑眉笑了笑,“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哦!”
    “嗯?”子规皱眉,道,“我想起来了,丹歌曾说我们有必要经过的一个点,而还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一个点,显然就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了?”
    “你倒还记得!”丹歌笑着点点头,“不错,接下来的路途之中,就有这样一个必要经过的点,所以我们一路并不会那么通畅,要出**,就要先过了那一个点的考验。”
    天子想了想,最终无奈一叹,“相隔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还是毫无头绪,大概是我对于这肠道的了解不够?如果杳伯在此,一定就解释清晰了,就不容丹歌这么吊着我们的胃口!”说着天子朝着丹歌就是一瞪。
    天子此言一出,场上尴尬的却不单是丹歌,还有风和。风和也算和自己的哥哥学了不少,而他听了丹歌的话,却根本没有确定丹歌所说的这一个点是什么地方。风和道:“接下来要说有名字的部位,就是盲肠阑尾,可阑尾极为细小,根本不可能通过,。
    “至于盲肠,它也不过是大肠的起始阶段罢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接下来的大肠结肠,全部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果真存在什么重要而特殊的点吗?”
    丹歌笑道:“虽然盲肠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我要提醒的是,小肠末端的回肠连接大肠始端盲肠的开口,也就是回盲口,并不是位于盲肠的最下端,而是处在盲肠的中段。自回盲口向下,就有一段是我们正常同行而并不会经过的区域。
    “我若是此间的设计者,那么那一个地方,就可以小小地做一番文章,也就全了驾驶技术的考验情节。”
    丹歌解释着已经同着众人一齐坐上了马车,风和驱马而走,照着之前的情况一样,紧贴肠壁而走。风标拿着车顶,和之前一样将削尖的部分插入肠壁,沿途一路划开了。其他的人四方查看,但子规天子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驾驶技术的考验情节?此行是君子之道的颠覆、君子六艺的颠覆,我们已经颠覆了‘鸣和鸾’、‘舞交衢’、‘逐禽左’,还剩下‘过君表’、‘逐水车’。‘过君表’因为本来无君,所以颠覆就无从谈起,唯有‘逐水车’……”
    “啊!”天子一拍手,“是呀!我们从回盲口出去实在盲肠中段,下段的盲肠我们不会经过,如果那里有什么瘀血之类的,就可以形成深潭,也就满足了‘逐水车’的条件。‘逐水车’,本就是驾车沿曲岸疾驰而不落水嘛!”
    祁骜说道:“既然是颠覆,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落水,我们得闯进那瘀血深潭了?”
    丹歌点点头,“正是这样。杳伯,待会儿到了回盲口处,四面就会狭窄起来,等突破了回盲口,请左满舵!”
    “又是左满舵。”风和翻了个白眼,“之前是在驾驶木之房屋转子,此时更是驾车!你那左满舵是驾船!”
    “进了水中,就是船了。”丹歌笑道,而后深深瞧了天子一眼,“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想的太好了。”
    “我吗?”天子歪头,“哪里?”
    丹歌缓缓一叹,并没有答话。
    天子翻了个白眼,“真……又吊人胃口!”
    而天子一侧,拿着车顶的风标数度欲言又止,他紧着嘴唇,苦下了脸色——他却是想通了天子想的太好,而实际不好的事儿了。
    车马继续前行,众人虽然心中有所思虑,但四下查探的工作也没有落下,前路渐窄,显然他们即将前往回盲口,从小肠转入大肠。而直到此时,众人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双头蝇的踪迹。
    “看来那些双头蝇都是跑到大肠里去了。它们的巢穴,很可能也在大肠。”天子道。
    风标闻言忽然看向了丹歌,“苍蝇们如果存在巢穴的话,那么就是在粪坑里了。那么‘逐水车’……”
    丹歌挑眉,原来风标此时才是在场最聪明的那个!而风标的话给他提了个醒,他点了点头,对于风标的猜测表示肯定,“很有可能。”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风和道:“这回盲口可也太细小了些,马车过不去了。”
    “这回盲口具有括约肌的功能,它可以防止大肠的内容物回流小肠,也可以控制食糜不至于过快地进入小肠,进而促进食物在小肠的消化吸收。”丹歌说着从风标手中拿过了车顶,朝前一甩,“刷刷刷”,那车顶宛若飞刀而去,将这回肠口尽头的肌肉隔断,继而整个空间也变大起来。
    “好!”风和点了点头,扬鞭一打吃屎的马儿,“等我开过这回盲口,就立刻左行,撞进那所谓‘潭水’之中去,颠覆驾驶技艺之‘逐水车’。”
    “别!”风标忙道,“还是看清楚为好。”
    “哦?!”风和心中有了疑问,他驾着马车很快通行过了回盲口,到了大肠之后,整个空间相比于在小肠时就大了不少。有风标的提醒,风和没有直接左转,而是在这回盲口将马车一停,手中生发火焰往高处一举,将这下端的盲肠照亮。
    入目的情形让风和立刻对这丹歌破口大骂起来,“丹歌!小子!你可真是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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