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似是在前两次换衣中锻炼出了速度,亦或找到了诀窍,这一次就换得极为麻利了。等他换好了衣服,两人就绕到这间屋子背后,避开茶馆,然后走向丹歌指点的那个烧烤摊。
    子规也不耽误时间,就在这往烧烤摊的路上说起了刚才他们听到的消息。
    子规道:“正如我猜测的一样,他们的名字只是杀手组织用以便利的称号,和他们的手段联系紧密。那个被我重伤的大块头,叫做连鳞,他的刀中有一道鳞,而那鳞其实是一条锁链,勾连着两头的一刀一梳,这连鳞之名颇为形象。可也许有所例外,那金勿我就想不通。”
    丹歌道:“我曾就金勿的名字作过思考,那正是金勿在沈丘开辟空地时,他足下显露了淡青色的法阵,那法阵的力量应当属木。如果金勿是他的真名实姓,那么金姓对他带来的影响是颇为巨大的!”
    两人此时说着已经来到了烧烤摊,两人挑个颇为偏僻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菜。而后子规的眼神就看向丹歌,显然丹歌的话没有说完。
    丹歌四面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他才继续说道:“从天子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名字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他的哥哥和他同样的天子命格,而没有“天子”这么厉害的名字,所以无恙。而天子仅因多了“天子”二字,就把父母克得卧床不起,他自己也险些丧命。
    “所以如果那金勿的本名真叫金勿,那他的木系实力应该会随之大打折扣,修行也会颇为困难。而看那日的表现,金勿在木系上颇有所成,显然这名字对他无害,那这‘金勿’二字,就必不是他的真名实姓。这‘金勿’要么是化名,要么就是在这杀手组织中的称号了。”
    子规听得连连点头,丹歌说得有理有据,而照着丹歌这么一说,这金勿是杀手组织称号的概率就有五成之多。“而若这‘金勿’二字是他在杀手组织的称号,那么很可能关联着一种特征,那这特征是什么呢?”
    丹歌道:“我们曾猜测他是炼毒之体,所炼之毒是断肠草,今天倒有个侧面的证明,就是那苏音三人和这金勿对暗号,最后正是落在断肠草上。可见金勿对这断肠草颇为在意,也可算是金勿的标志,那么我们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既然金勿是炼毒体,则毒是维系他生机的命源。毒得自断肠草,而断肠草属木。又金克木,所以他叫金勿,意思是:‘金啊,你勿害我!’”丹歌说道此处和子规相视一眼,一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这解释虽是牵强,但终于是硬套进去了。”
    “哈哈哈哈,可也难为了你。”子规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由他叫什么吧,这并不紧要。这金勿身上的线索不仅有这名字,还有个标记,那标记听那苏音所言,是金勿独属的。”
    “嗯。”丹歌点点头。此时他们要下的烤串来到,两人就吃了起来。
    子规把一串吃净,把那穿串儿的铁签用手扳成了那个标记的形状,里面一个s,s尾后伸长绕s一圈,却并不相接,而是在s正底部往下一折,出来一条短直线。丹歌两串吃完,把这两个铁签往这标记上放成叉号。
    子规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样子。我看着像是一把扇子,但这叉什么意思。”
    丹歌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一种可能,“嗯……”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堆烤串,道,“为了不影响食欲,我们吃完了再说,先跳过这一话题吧。”
    子规歪了歪头,“你似是颇有自信啊!”
    “那是!”丹歌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好。”子规拿起一串来边吃边含混不清地说道,“除却这金勿之事,就是金勿提及的那个信驿了。他竟在杀死焦家人后不久就发现了信驿,而我们竟是没有,可真是奇怪。”
    “你可曾见过信驿?”丹歌问道。
    子规点头,道:“我不曾啊,你没见过吗?”
    丹歌一耸肩,“我也没见过啊,咱俩人都没见过,更不说识得了。”
    “竟是你也没见过,我还当你见过,想把这锅甩给你呢。”子规道。这话被丹歌听到,他于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子规继续道:“也是,那金勿也曾提及,信驿是中原的世家门派间用以通讯的,其中网罗各地情报。你沈家在长白山颠,必是没有见过了。而既然这信驿是中原各个世家门派通用的,既对风家开放,一定也对那些野心的狼子们开放。
    “这当中如果有风家位置的线索,一定被狼子们搜刮走了。如今狼子们还在开分析会,显然没有风家位置的情报,那这信驿里,一定是不曾有过风家的位置信息了。”
    丹歌咽了口中的食物,道:“虽然没有风家的位置,却应该会有风家的人的讯息,例如你曾打探到的风家的接引典购和那个二公子风标。狼子们因为野心外露,这商丘城的风家人必定不会给好脸色,而我们只要说明来意,倒可以试一试。”
    “风家风声鹤唳,犹如惊弓之鸟,只怕我们也不好过关啊。”子规还是泼了盆冷水,“但却可以一试。只是这信驿的位置掌握在金勿之手,他又不想让我们得到风家的情报,要把这信驿位置搞到手可有些艰难。我们如果自己找,却又不认得!”
    丹歌没有作声,闷头吃起串来,而其实他也在思考。子规见丹歌吃得迅速,他也迅速吃了起来。
    两人吃了半天,丹歌忽然抬头,说道:“上一次我们两人吃一起吃烤串,是在你刚成为我同伴的时候吧。”
    子规点点头,“嗯,是啊。在那时我们还遇到了俞述,卷进了俞家的事里。”
    丹歌道:“那件事我们不论结果,只说开始,我们为了进俞家,曾给俞述演了一场戏。他父亲有病,我们就演作了医生,虽然被俞述本人看穿,却被他的同学们信以为真。后来经过那同学们的引荐,我们终于进了俞家。”
    子规抬起头来看着丹歌,似乎丹歌有了想法,只是这前奏有些长,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所以要对症下药。”丹歌笑道,“那金勿的想法就是让我们留在商丘城,既去不了风家,也不去其他地方,让他们有大把时间对我们下手。既然他要留,我们就走!”
    “就走?”子规皱了皱眉,“这也不叫对症下药啊!”
    丹歌摇了摇头,道:“这一回我们犯病,让我们的症,去对他的药!我们的症是要离开商丘,他就要有把我们留下来的药,那这个药是什么呢?”
    “啪!”子规一拍大腿,“他除了这个信驿,什么药也拿不出来!”
    丹歌点点头,“对,我们颇有演戏的天赋,不演不是浪费了?!我们明天就演个灰心丧气的样子,就是考虑明天下午离开商丘城!而明天上午那半天,就留给他去思考愿不愿意拿药了。”
    “好!”子规一拍大腿,“哎呀呀,往后我还是少动脑筋,跟着你混就好啊。”
    “你你你!”丹歌一指子规,“你这样说我以后连想都不想了,全凭你来。”
    子规摆了摆手,“还,还是集思广益的好!”
    这两人斗了几句嘴,将桌上点下的东西吃完,结账欲走。
    “哎!哥们儿,你们这给我弄了个什么造型啊!”这烧烤摊的老板叫住了丹歌子规,一扬手里的铁签,正是被子规扳成金勿标记形状的那根。
    “哎哟你个吝啬鬼啊!”丹歌走过来,“一个铁签你叫唤什么呀!”
    这老板一扬手里的铁签,“这你们把它搞个什么飞机大炮月亮星星我无所谓啊,你这弄成这玩意儿,恶心人呐!”
    “哦!你也瞧出来了?”丹歌笑了,“老板,好眼力啊!”丹歌拿过那铁签,垫着纸巾一抹,一根笔直的铁签就出现了,“给你。”然后扭身向子规走去。
    “呃,哎。”这老板怯怯地接过铁签,朝丹歌瞅了瞅,悄然道,“这人气力不小啊。”
    子规一脸懵懂地看了看那老板,然后看向丹歌,“那样式怎么了,哪儿恶心人了。”
    丹歌坏笑着一摸子规的肚子,“哎哟!你这吃了不少啊!”
    “去你的,你吃的可比我多!”子规一把打开丹歌的手,“说正经的,那怎么回事儿?”
    丹歌看了眼子规,问道:“你们鸟类都是直肠子吧,和人类的构造不一样,你当了人类也二十多年了,在意过人类的构造么?”
    “倒是没有。”子规摇了摇头。
    丹歌也没多解释,只是说:“你回去查一查吧,人类的肠道构造。金勿的那个标签呢,就是简化的构造,当间儿那个s,就是小肠,绕s那一周呢,就是大肠,最后这一个短竖,正是直肠。直肠出来就是屁股蛋儿了!”
    丹歌说着往兜里一掏,把那焦家来人身上找出的存档票递给子规,“这玩意儿就是被那人藏在直肠里了,你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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