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不知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谄媚道。
    “住一晚上,然后再送点吃的以及膏药上来,膏药要那种贴皮的,治扭伤的。”李白偏头说道。
    “行嘞,客官请天字一号楼住,稍后吃的以及膏药都会送上来。”
    李白迈着大跨步往上面走,修养一晚上明天就继续上路,他想去楼兰。
    李白是长安人氏,但小时候却是在楼兰长大的,楼兰处在北漠,大唐边陲,要一直向北走才能走到,离长安是并不远的,约莫是半个月的路程。
    小厮贴了膏药之后果然感觉舒爽多了,走路也正常了。“少爷,我们是要去楼兰见楼兰公主吗?”
    “我只是想去看看楼兰,至于楼兰公主,顺便见一见。”李白把玩着自己腰间上挂着的穗子说道。
    小厮顿了顿再道:“少爷,我觉得您与楼兰公主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干嘛要去贴那个弄琴女的冷屁股呢?”
    李白听到小厮对杨玉环的称呼眸光变冷,“人家姑娘也是有名字的,叫什么弄琴女,多难听?还有,我不过与公主旧熟识,怎么就感情深厚了?”
    小厮知道自家少爷是生气了,马上就闭了嘴,然后端着李白的洗脚水就出去倒了。唉,他家这少爷什么都好,就爱在感情的事情上面犯贱。
    小厮走出去后还带上了门,李白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就拿出了包袱里的画像细瞧,然后铺在桌子上往上面又添了几笔,前不久才见过姑娘,这画还有不足,添上几笔才更传神些。他心道。
    早晨起来后李白继续踏上了北行的道路,而顾韶也在睡梦中醒来,一夜无梦,她睡得很好。
    门被敲响,然后是嬷嬷的声音,“姑娘起了吗?”
    在盛世大唐,女官们通常都被称作姑娘,这是一种拉近关系的称呼,也可以直接称品级。
    “恩。”顾韶从床上下来披了衣服就打开了门。“不知道是女帝有什么事情要臣去做吗?”
    嬷嬷看到顾韶刚起身上还披着衣服就赶忙关上了门免得寒风侵袭,“不是呢。不是陛下,是牡丹方士想请姑娘过去弹上一曲。若是姑娘不喜,老奴就去回绝了方士。”
    顾韶是知道牡丹方士的,极擅长周易之术,没人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女帝曾想要招揽他但却被拒绝了,只要了一个“牡丹方士”的称号,一个小小的宅院,整日侍弄牡丹为生。
    “不用。反正整日闲着无事权当给方士解闷了。”顾韶说道。
    嬷嬷笑着点头,“老奴明白了,那这就去回了牡丹方士,说姑娘答应了。”
    顾韶看嬷嬷出去就开始梳洗,等到梳洗完毕的时候外面已经有马车在接了。
    上了马车就垂眸擦拭琴弦,她一贯是不爱说话的。心思却与表面不同,一个劲儿的乱飘,静下来就要神游。
    牡丹方士,一定很会占卜吧,我想看看未来的命运。她心道。
    路程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顾韶在小厮的指示下往前面走,进去没见到明世隐反而看见一个下棋的人。
    “你好,请问牡丹方士在哪儿?”顾韶站在院子门前问道。
    奕星仍是自顾自地下棋,甚至于眉眼都没抬一下的。
    顾韶的笑自此僵在了脸上,自觉就往前面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又被奕星叫住了。
    “姑娘留步。师父喜清净,若是想求卦,要先预定。”奕星抬起一颗棋子再落下说道。
    顾韶实在要被奕星这做派气笑了,“这位公子,是牡丹方士请的我,我不是来求卦的。”
    奕星听到顾韶的话猛然抬眸,转头道:“姑娘就是之前长安城楼上的琵琶琴女吗?”
    顾韶没有说话,素手搭在琴弦上,垂眸轻轻抚弄着,然后一段悠扬的乐曲就从她指尖倾泻而下,而一直未露面的牡丹方士也从内室走了出来。
    “姑娘这琴艺实在是大唐一绝。”明世隐夸赞道。
    顾韶只管低头抚琴,一曲尽了才抬眸回答,“不过是熟能生巧,大唐能人异士多的很,这技艺上不了战场,就只能在宴会里面供人玩乐。”
    “姑娘此言差矣。”明世隐说道,他现在和顾韶之前在金銮殿见到的样子不同,之前在那里看似乎更仙气些,现在看多了很多烟火味,手上的莲花收了,在背后漂浮着,泛着红色的光芒。
    “牡丹方士,接下来这一曲能否进内殿演示。”顾韶看着明世隐的眼睛说道,额间花钿像是烧起来一般,火红的色彩为清冷的脸颊添了妖艳气息。
    “当然。”
    两人一起走进了内室,正在下棋的奕星也停住了动作,转身往内室看,里面下了禁制他看不见的,平常都是谈事情或是算卦才会进内室,可这次不过是弹琴,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他看不懂。
    顾韶进了房间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手指搭在琴弦上后抬眸对上明世隐的眼睛道:“方士想听什么歌?”
    “姑娘来此似乎不是真的想弹曲子吧?”明世隐仍是笑着,声音像是来自于远古,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超脱于世人的遗世者。
    “那不知方士先生是否愿意帮小女子算上一卦。”顾韶的手指从琴弦上移开,端着琴说道。
    “姑娘是想算命理吗?”明世隐脸上还是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变过,也一点不觉得惊讶仿佛一早就知道了似的。
    顾韶点头,端着琴坐的离明世隐更近了些。
    “姑娘出生的时候就贵不可言,只是后面一直气运在走下坡路,姑娘少了一样东西近日已经找回气运也会逐渐恢复,再后面会遇见一个一生中你最重要的人,两人一琴,相伴一生。”明世隐说道。
    明世隐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似的,顾韶看着一眼望不到底,小时候贵不可言应当是算的,关于少了样东西她就不能理解了,是那块玉珏吗?
    她不是很懂仍道:“我想我明白了。那接下来这一曲,就当送给牡丹方士了。”
    顾韶福下一礼,然后又重新坐下弹起曲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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