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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花平复....水面又归于初始。
    黑衣太监一振绣袍,快速移到桥边往下探找,水面哪里还有人影。他皱了会儿眉头,起疑道:“莫不是借河水遁走了?也不对,那小子明明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应该做不了假才对。”随即又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这才确信对方可能已经沉入河底淹死了。
    “可惜那一身奇怪的内功了,不过你可别怨咱家。”
    黑衣太监面朝着河水轻快道:“谁叫你这兔崽子违背太祖令呢,咱家不杀你都不行了。”
    说完,转身正欲离开,迈出的脚还没放下,整个身子猛然一颤,右臂哆嗦的厉害,黑衣太监连忙将袖口往上一拉,只见一条乌黑,正沿着经络攀爬上了肩膀,那乌黑当中隐隐散发一种恶臭,就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那太监心里顿时一惊,“这小杂种的内功里居然有毒?”
    当即,他不敢大意,连忙运起深厚的内力将毒气压制住,他想光是用内功逼毒时间太慢,或许内宅里的解毒丸配合内力应该能快速清除掉这股内力催生的毒功,于是一咬牙,纵身一跳朝开封府方向赶过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夜当中。
    只留下,依旧流淌的河水,一起一伏,缓缓向南。
    ..........
    .........
    宽大的河流,日夜流淌着,成群的鸭子在河边恬静的晒着明媚的阳光,或跳入河里欢快的畅游,时而从水草里啄起一条小鱼吃下肚里,得意的嘎嘎叫上几声,像是在向其他鸭子得意的炫耀。
    河岸不远有条小道,泥泞不堪,周围又是丘陵围绕,如果不是这里水草茂盛,估计连放鸭子的人也不会来这里,泥泞的小路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远而来,走近了才听到他们之间在说着话。
    “爷爷......鸭子好像游到那边去了,惜福好像听到了。”
    “嗯。”
    “爷爷?惜福好像看见鸭子们了。”
    “嗯?”
    矮小的身影此时微微抬起头,却是一个柱着拐杖的小老头,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目光浑浊的看着那群鸭子正欢快的嬉戏,便又埋下脑袋,好像多抬一下头就会把他所有力气都会使耗掉一样。
    而他身旁的高个子,竟是个女子,脸上脏兮兮的,头发蓬乱,身上麻衣布满了疤,脚下那双麻鞋,也早已烂的不成样子,鞋头那里更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根脚趾头俏皮的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此刻女子脸上露着痴痴笑容,眼睛眯成了月牙,兴高采烈的指着鸭群,飞快的冲了过去,舞着手里一根细棍不停的吆喝,将那十多二十只鸭子熟练的赶上岸,应该是要驱赶着回家了。
    “惜福啊,慢点走,日头还早呢。”小老头腿脚不利索,走的极慢。
    叫惜福的女子停下来等他,手里舞着细棍,带着喜悦的情绪,叫道:“爷爷你走的太慢了,鸭子等会儿又要跑了。”
    “这就来,这就来了。”小老头驼着背,埋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浑浊的眼角一花,好像看到水草旁边有花花绿绿的东西在起伏,惊异之下,他叫过孙女,“惜福啊,来一下,这里好像有东西,爷爷眼睛不好,你过来看看。”
    女子歪着脑袋,像是在理解话里的内容,但脚下没停就走到了老人身旁,她往老头指着的地方看去,愣了愣,声音缓慢道:“好像....是一件衣服....”
    “衣服?”小老头蹲下来用当作拐杖的木棒去捅了一下,惊道:“你这傻女子,分明就是一个人,快快把他捞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哎,好的。”惜福傻愣了一下,立即就把脚上的破鞋取下来放好,赤着脏脏的脚就插下水草里,扯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就往岸上拖,到了岸边,一屁股坐在河岸上,喘气道:“好重啊,爷爷,这人为什么会在水里?他是在洗澡吗?”
    “瓜女子哟。”小老头摇着头叹口气凑到那拖上来的人面前,隔着一个鼻子的距离仔细的打量,叹道:“好俊儿的小哥,不知死没死。”
    说着,摸了摸下心窝,又捏了捏脉搏,片刻后,他眼睛顿时一亮,赶紧道:“傻惜福,快把他背回去,他还没死。”
    惜福摇头道:“不,我背他了,鸭子怎么办?”
    小老头将拐杖用力在地面砸了一下,使劲抬起低垂的苍老白发,“鸭子认门儿,天黑了自然晓得回去,你不是一直想嫁人吗?这就是将来的相公,看看长的多俊儿,这可是老天赐给你的如意郎君。”
    那叫惜福的傻女子,眉眼一开,露出缺两颗牙的嘴,笑道:“好呀好呀!惜福也有相公了!我要把他背回家,告诉爹娘去。”随即将细棍一丢,鸭子也不管了,飞快将破鞋穿好,将地上昏迷的小相公背在了背上,风一般的往家里跑。
    小老头也是一脸希冀看着自己傻孙女,慢腾腾的柱木棍往村里走去,边走边驱赶鸭子,只是声音多了几分嘶哑。
    ......
    ......
    白慕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来,只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后,就感觉自己在水里荡啊荡啊,不知道随着河水飘到什么地方,直到察觉自己被人救了起来,迷糊中听到了有人说话,依稀听到了有人在说:“相公......”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太监....”的字样,甚至隐约间还听到“拜堂”等等,在黑暗的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吧,在做一段模糊不清的梦。
    可直到他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在梦境里。
    一个脏兮兮女子,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只见她张开少了两颗牙齿的嘴,略带羞涩的喊了一声:“相公。”
    白慕秋瞳孔一缩,就像被蛇咬了一般,当即就从破烂的木板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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