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见过的主治医生走了过来,一推眼镜:“能和你聊聊吗?”
    见我一直看着仇样消失的方向,笑着接道:“没事的,他一会儿就会平静下来。”
    “韩医生,他经常这样?”
    我终于收回目光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斯文的医生。
    “这就是我想和您谈的,去我办公室?”
    我点点他,我是以仇样远房表哥的名义来的,自然不能对仇样的事情不闻不问。
    到了办公室,韩医生端上一杯茶后方才开口道:“不知道你刚才给仇样说的什么?”
    “说什么?”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韩医生一眼:“没说什么啊?”
    “这样说吧。”韩医生拨弄着笔:“仇样到这里已经几年的,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极端的反应。我想要知道原因,或许对他的病情会有所帮助。”
    韩医生的话,让我眉头皱了起来,他从侧面证明了仇样刚才的反应并不是病发,也就是说,窗外的人脸很有可能和我长得很像。当然也不排除只是单纯的回忆让他感觉到恐惧,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
    “先生,先生。”
    韩医生唤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
    “抱歉,走神了。你刚才说这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那以前呢,他是什么样子?”
    “和你最初看到的时候一样,他对四周的情况有很深的警惕甚至恐惧。就算和人交流、吃饭、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是如此,所以我才对刚才他与众不同的反应感兴趣。”
    我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告诉我,晚上在他的窗外有张人脸在吹窗户。”
    我刻意的隐瞒了人脸像我的事情,韩医生却有些怀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开诚布公道:“很多人都听仇样说起过这个事情,我们也专门进行过监控调查,但没有发现。仇样在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反应。为了仇样,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其他的真的没什么。”
    “那好吧。”韩医生放下一直把玩的笔,点点头道:“嗯,仇样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今天的探视就到此结束吧。”
    看到我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仿佛担心我误会,韩医生补充道:“你要见他,就明天再来吧。也让他平静下。”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离开,不过我并没有走远,而是绕了一圈后,来到了医院的围墙外。
    无论晚上出现在仇样窗户外的到底是不是我,我都要进行确认。
    刚刚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就从围墙栏杆中看到韩医生带着一名护士急匆匆的向着病区走去。
    我心中好奇,放了一只纸狼小心的跟在韩医生的身后。一是好奇,二也是跟着进去晚上的时候好寻找仇样的病房。
    让我没有想到的时候,韩医生直接去了仇样的病房,也对,韩医生都说了仇样的反应不正常,来看看也是应有之义。
    神经病院的病房十分单调,我只能让纸狼躲在最上方的排风口处,不过还好,能够看到大部分的地方。
    仇样似乎还没有从和我见面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一个人坐在病床的角落,不断的喃喃自语:“是你,是你。”
    韩医生和护士进去,都没有引起仇样的注意。
    对着护士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韩医生一个人走了过去,坐在病床边,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也很低,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他的话明显很有效果,仇样渐渐平复了下来。眼中的恐惧逐渐散去,开始向着四周张望。
    韩医生缓缓的伸出手,尽量做出无害的姿态,将仇样的手拉到自己身后,就仿佛让仇样抱自己。
    我看得是莫名其妙,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韩医生用身体挡住了仇样的视线,在他身后的护士小心的走过去,用什么东西在仇样的手上刺了一下,隐隐可以看到血滴,但仇样却似乎并没有感觉。
    护士根本没有给仇样消毒的打算,做好以后站直了身子:“韩医生,好了。”
    韩医生离开仇样,看了一眼他手背的血滴点点头:“嗯,走吧。”
    说完直接不管仇样,带着护士离开。病房外传来锁门的声音,仇样却傻傻的坐在病床上,似乎对于这一切没有任何的感应,头十分僵硬的张望四周。
    镇定剂?我心中暗想,但对于韩医生的好感却在这一刻降低了许多,我不明白给精神病人打针有多难,但毫无消毒的手段,离开时还十分冷漠,让我觉得他缺少必要的职业操守。
    仇样保持着僵硬的姿态,足足半个小时才恢复过来,动作不再僵硬,却躺倒在病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见他睡着,我正准备将视线从纸狼的身上收回,却再次听到了没锁开动的声音。
    随即刚才的那名护士走了进来,似乎对于仇样睡着并不感觉到意外,将一份如同土豆泥的东西放在仇样的床头,就伸手将一直紧闭的窗帘拉开。
    护士的举动让我直皱眉头,仇样明显是害怕窗户上出现的人脸,所以才将窗帘一直拉着,现在护士却将窗帘拉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故意惊吓仇样。
    说起来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为什么要给仇样注射镇定剂让他睡觉。我突然想到韩医生似乎并没有治疗仇样的举动,所做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为了给仇样注射镇定剂。
    甚至那是不是镇定剂我都不知道,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至少我没有听说过镇定剂是刺手背的。
    怪异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本来打算收回的视线再度放在了仇样的身上。
    护士已经离开了,重新将房门上锁,仇样还在呼呼大睡,只有似乎偶尔做了噩梦,身子不自主抽动几下。一层不变的画面看得我直打瞌睡。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打算先拿出一点时间吃点东西。
    看了看时间,才晚上9点多,按照一般的情况,最早也要11点鬼才会出现,但我却不敢大意,花了还十几分钟简单的吃了一碗面,便再度回到了围墙边。
    视线转换,我顿时傻眼了,一直睡在床上的仇样竟然不见了踪影,一看时间,刚好10点过5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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