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看起来很有经验?”单乌微笑拱手,做出了请教的姿势,下一句却直接拆了台,“却不知兄台参加过几次这入门之试了,难道全部都没有通过么?”
    单乌的话显然戳中了对手那薄弱的自尊心,于是话音未落,对面便是一条水龙汹涌而至。
    单乌笑嘻嘻地亮出了如意金所化的长刀,一步便已迎到了那水龙身前,原本细长的刀刃在斜切之时不断地牵引着周围空间之中那丝丝缕缕的灵力,于是当长刀触及那水龙的龙头之时,刀锋之上灵力的光芒汇聚得几乎就要成为一根狼牙棒了。
    一片水花飞溅,那水龙被撞击得直接溃散,而单乌打算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将对手直接拿下的时候,一片圆形的水盾出现在了单乌倾斜的刀锋之前,水流回转的力量硬生生地将单乌的刀势带歪了些许,整个人更是险些因为这牵引之力而冲出这石板之外。
    单乌身形翻转,刀尖在地板上一点,借力再次回到了这石板中央,此时,对手那洋洋自得的笑容亦在水盾之后显现了出来。
    “光凭蛮力,是不可能打败我的。”那对手之人笑道,控制着那面水盾阻挡在自己与单乌之间,同时亦有一根根水箭从那面水盾的表面浮起,遥遥地锁住了单乌的所在。
    “我打过这么多次架,你是第一个说我用的是蛮力的。”单乌手中的长刀挽了一个花式,反握在身后,毫不在意地迎着那人凝出的水箭走了过去,脚步不紧不慢,却只有脚尖着地,无声无息的繁复一只踩过屋顶的猫。
    对手嘿嘿笑着,掐了一个指诀,那一簇水箭立即对着单乌蜂拥而至,却没想单乌的脚尖只是在地面轻轻一点,一团灵力爆开,竟推着单乌如掌握了御空之术一样,轻轻巧巧地腾空而起,甚至在半空之中靠着灵力光团的爆发连接转折着方向,避开了那些被加持了秘法能够回转跟踪的水箭,以一个他那对手根本就来不及调动水盾回防的角度,一刀斩向了对手的脖颈。
    那对手见机也足够快,眼见刀锋逼近,整个人往侧方一躺,直接出溜了出去,继而一团小小的云彩出现在他的身下,带着他猛然转向,最后同样腾空而起,意图与单乌形成对峙的局面。
    一道有些温热的血痕从那对手的脖子旁边淌了下来,染红了他半边的衣领——单乌那一刀已然建功。
    单乌却在此时落在了地面,占据了对方之前的所在,甚至有些故意地将手中的长刀化为盾牌,拦在了自己与对手之间——除了没有水箭生成,单乌眼下的动作与方才他那对手的举动一模一样。
    那对手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创口,同样单乌的挑衅之意,冷哼了一声,不去关注自己的创口,同样也不落地,甚至都不再维持自己水盾的完美,而是如同赌气一般,一根根更加粗大的水箭开始生成,继而落雨一般地向着单乌举起的盾牌之上。
    “就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那对手叫嚣着。
    话音未落,那对手就看到自己眼前刚刚凝成的一根水箭被人一把捏住并扔向了一旁,继而那只手继续前行,似乎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单乌已经直接逆着那一层箭雨来到了对手的面前。
    靠着自身神识所带来的判断能力,这个过程之中单乌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于是那人高声尖叫了起来,整个空间都为此震动了起来,两块重叠的石板也在此时骤然分开,于是那人的身影迅速地在单乌的眼前淡了下去。
    单乌的这一手就这样抓了空,整个人趁势往前又冲了一段距离之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再一次拽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块石板之上。
    “不能离开太远么?”单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回转过身,看着不远处再次出现的一个人影。
    人影还没有凝实,但是单乌感应到这空间叠加的边界之时,忍不住就有些蠢蠢欲动。
    于是他索性直接提刀上前,意图尝试强行突破这两个空间的界限,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单乌的杀意显然让对面那个人有所感应,于是那人的身影还没有凝实,便已在自己的身前化出了一条水龙,盘旋回转,形成了一个防守的阵势。
    “又一个水属修士?”单乌微微诧异了一下,“难道因为是在海面上,所以水属的修士会尤其地多么?”
    这些微的诧异并没有让单乌停顿,下一刻,他已经一刀迫近了那条水龙,两个空间的错位没能阻止单乌的尝试,虽然他手里的那柄长刀肉眼看起来仿佛从中间折断了一般。
    空间错位之处生出的钳制之力到底还是没能让单乌取得更多的战果,刀锋最终只在那条水龙之上拉开了一条半尺来宽的口子便不得不撤回,但是刀锋之下那条转眼之间便已合拢的缝隙却让单乌于惊鸿一瞥间看清了那位水属修士的容貌。
    那是一个容貌本该十分明丽的女修,却偏偏吊着没撇着嘴角冷着脸,看起来一副相当不开心的模样,依稀有些像当初的清瑶。
    “孙夕容?”单乌大吃一惊,已经认出了那女修的身份。
    “文先生给她那功法,她已经修炼成功了?”单乌听黎凰说过孙夕容经历的事情,当时难免唏嘘,而如今见到对方功法大成,居然莫名就生出了一种同喜之心——虽然同时也心虚起了自己当年牵连到她的种种算计。
    孙夕容并没有见过单乌,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为何在方才的突袭之后,开始看着自己微笑——简直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什么熟人一样。
    但是方才单乌的那一刀上所蕴含的气势太强,孙夕容不敢小觑,更因此而觉得这人此时的微笑背后必然有诈,于是她只是紧抿了嘴唇,在双方的空间终于完全重叠的那一股刹那,毫无停顿地将身旁的水龙放了出去,同时布下了层层后手,意图一鼓作气压倒对方方才先声夺人的气势,从对方那难以抵挡的刀势之下争出一线胜算。
    单乌却并没有如孙夕容所想象的那样再度挥刀。
    单乌以口型对着孙夕容说了“抱歉”两个字,继而只是意思一下地用长刀稍稍抵挡了一下那条水龙,便十分干脆地让那水龙撞在了自己的胸前,强大的力量推得他连接着向后方翻滚了十七八个跟头,甚至都因此牵连到了胸口那两团不稳定的灵力。
    而待到单乌重新落到地上的时候,已是第三场比试即将开始了。
    ……
    “刚才那个人他是真的认识我?”孙夕容收回了那呼啸奔涌的水龙,脸上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色,“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放水……”
    “难道他与我一样,都是来自那片大陆?”孙夕容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
    “那么那句‘抱歉’又是什么意思?”
    ……
    入门之试仍在进行之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蓬莱的那片海域之上已然恢复了朗朗晴空,黄金大门已经消失,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下方的群岛之上,向望海终于在那谨慎缓慢的速度之下偷偷摸摸地赶到了赤羽岛的附近。
    还没靠近那片岛屿,他就已经看到了搁在那礁石之上的半截船头,正是单乌从丰城打劫而去的那一艘。
    甚至在赤羽岛岸边的那些渔民之中,依稀还有一些穿着丰城的下人服饰的水手正来来回回地走着,这些人此时看到了向望海的船只,瞬间激动了起来,在岸边挥舞跳跃,希望能吸引到向望海的注意力。
    “全被抛下了?”向望海微微一愣,命人将船迅速靠岸,并将那些自家的水手都给带到了自己面前。
    “你说什么?他跑到这赤羽岛来,只是为了报名参加这入门之试?”其中一个水手的汇报让向望海大吃一惊,“并且,在船只转向之前,玉阳子就已经离开了?”
    “正是如此。”那水手也是个晓事的,立即将单乌与那玉阳子道长的种种细细说来,而向望海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这人居然面对金丹高人都敢于如此淡定地玩弄心眼?他是从哪里来的胆子?”向望海沉吟了片刻,只觉得自己想要替兄弟报仇的希望越发地渺茫了起来。
    “现在……便只能寄希望于路氏先祖的判断了么?”向望海长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个废人,是真的废了才好。”
    ……
    单乌一刀落在了一个人的天灵盖上,然后那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单乌的眼前。
    “第十七个,又是这样……”单乌落在地上,微微有些无奈,原本可以完美的攻击总是在最后的关头因为这试炼之地的看顾而落空,让他觉得心里隐隐冒出了一团邪火,总想要实实在在地砍杀点什么东西才好。
    “难道对于心性的控制,也是考验之一?”单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那渐渐有些失控的情绪,不由地微微一愣。
    而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新的人影出现在了单乌的眼前,这人身上升腾而起的气势,让单乌不由自主地提刀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应试之人当中,居然会有这么强的?”
    单乌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只觉得自己身体之中,血液的流速都因此快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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