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忙放下手中的花药,站起来,责备下人,“怎么带兰妃妹妹来这种地方?不懂事。”
    “宸姐姐见外了,是我要进来的。”她看向云锦绣,“我来看看她。”
    云锦绣扶着椅子站起来,微微福身,“奴婢参见兰妃娘娘。”
    兰妃伸手扶在她的手腕上,她一愣,只觉身子一轻,被扶坐回椅子上。
    她曾调查过丰承息,知道他们丰家是古武世家,只怕这个兰妃,是个高手。
    “宸姐姐,她的伤怎么样了?”
    “她受的是内伤,还需要调养几日。”
    “她是储秀宫的人,离开了这里,再医治也不容易,有劳姐姐多多费心,一定要让她痊愈。”
    “妹妹客气了。”
    宸妃看了看她们两人,“你们先聊着,我先出去了。”
    云锦绣看着她们,她们之间,彼此尊重,非常亲近,就像一对亲姐妹。
    房檐下只剩她们两人,兰妃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淡笑盈盈地看着她,“那天晚上,我去晚了,让宗主受苦了。”
    云锦绣心头一凛,怔看着她。
    她救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天澜宗的宗主?她是天澜宗的人。
    丰兰息盈盈地看了她一眼,那幽幽凤眸中掩藏的惊讶,疑问,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对她的了解,比她能够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抿了一口,那葱白玉指,比白玉茶杯还要白上几分,“宗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珞儿的尸体呢?”
    兰妃一怔,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个,“我已经将她安葬了。”
    “她是天澜宗的人,早些年跟着楚墨宸进的武侯府。”
    云锦绣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如果是楚墨宸的人,他一定会告诉自己,她对自己有所隐瞒,看起来,她也不乎自己相不相信。
    “谢了。”珞儿毕竟是为了自己而死的。
    兰妃眯着眼睛看着她,“宗主就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她淡淡笑笑,目光投向湖面,“大煌师于我,如兄如父,这些年,他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想必我问了,娘娘也不会回答。”
    “阿锦,你要记住,你的一切,都是大煌师给的。”
    她面部微僵,阳光下,白皙的脸孔看不出丝毫变化。
    “那天晚上,那个凤家的人,本是要取你性命的,你知道她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她皱眉沉思,想起凤夜回杀自己时的情形,若不是凤女官赶来阻止她,自己必死无疑,他们会为什么要留自己一命?她无从得知,她摇了摇头。
    “宫中不比其他地方,你要多留个心眼,等你伤好了,我再来接你出去。”
    她一脸感激地“嗯”了一声,毕竟,她在帮自己。
    丰兰息站起来,朝湖面看了一眼,眼里全是缠绵,然后下了台阶,候在远处的侍女跟上她,花园里恢复了宁静。
    不一会儿,跛脚嬷嬷端着熬好的汤药来给她,喝完药,她便午睡了。
    午后,橘红色的阳光照进房间,她才刚刚睡醒,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下了床,门便被推开了,云可卿穿着一身金红色宫装,挺着大肚子进门来。
    她一咬牙,上前去行礼,再咬牙,跪下去行礼,“奴婢参见太子妃。”
    云可卿看着她,她穿着简约的素白衣裙,没有化妆,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未着发饰,一脸素颜,她住的这间屋子也很简陋,看起来有几分落魄,她冷“哼”了一声,“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你还是第一次住这种地方吧?”
    云锦绣轻轻挑眉,这丫的,是来嘲笑自己的,她也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多谢太子妃关心,奴婢如今落魄,还有太子妃你关心,不知道你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云可卿脸色大变,韩凝珠落在那些穷凶恶极的暴徒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云锦绣,你……”
    “看太子妃的样子,应该没精力去管自己的母亲吧,你要是知道了她的下落,可一定要告诉父亲,武侯府怎么说也是她的家,不会不管她的。”
    云可卿看着她,她白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瑕疵,神情淡淡,看不出任何神色,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在她身后的丁葵看着云锦绣,瞳孔一锁,不由看向云可卿,只见她面色发白,目露慌色,即使如今,她们两人的身份相差如此之大,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云锦绣一句话,就可以粉碎她的内心。
    云可卿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宸佑宫。
    她领着丁葵走在前面,宫女们远远地跟着。
    “是她,一定是她算计了母亲。”
    丁葵一言不发,这件事与云锦绣脱不了干系,但韩凝珠,是自食其果。
    “不行,本宫一定得想办法,让我爹带兵去救我娘。”
    “太子妃,千万别中了云锦绣的计,她这么说,就是为了惊动武侯府,害了夫人。”
    云可卿瞳孔一锁,母亲,这可是你教我的。
    “丁葵,你想办法通知武侯府,我娘在大峡山。”
    丁葵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接令,“是。”
    云可卿提着裙角,大步跨过殿门,回东宫。
    黑宗的人一直纠缠着她,甚至送来了母亲的血书,如果让皇家的人发现她与那些人有来往,她一定会自身难保,她根本不想救韩凝珠,索性借武侯府的力量,除掉那些人。
    丁葵看着她决然的背影,眼波微动。
    这太子妃年纪不大,心思却这么歹毒,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
    宸佑宫的后院,云锦绣坐在桌边,神色凝重。
    看云可卿匆匆离开的样子,相信今天,武侯府就会收到韩凝珠的消息。
    她瞳孔微凝,为了母亲,她不能再让韩凝珠活着。
    天还没黑,武侯府就收到秘密举报,韩凝珠被大峡山的山匪绑架了。
    云翦一收到消息,就派人带着三百精兵,直捣黄龙。
    大峡山,夜黑风高,青山连绵。
    三百精兵入山,飞鸟惊起,山禽暴走。
    一声惊呼,“云家军来了!”
    一时间,峡谷惊动。
    韩凝珠刚刚入睡,听到惊动,忙翻身爬起,还没下床,“砰!”一声,黑老大一脚把门踢破,夺门而入,一巴掌甩来,“贱人,云家军来了。”
    云家军个个都是北境战场上归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她摔在床上,眼睛金星,但还是听清楚了他说什么,她心头只有两个字,完了!倏地惊叫,“救命啊,我在这里!”
    黑老大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几乎晕了过去。
    几个手下冲进来,“老大,怎么办?”
    “带上她,撤!”
    好在大峡谷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熟悉地形,知道怎么避开精兵。
    一个龇牙咧嘴的壮汉上前去,把她扛起,她失声惊叫,扛着她的人扯了团破布,塞进她的口中,一行人往后山撤。
    黑宗的人兵分多路,往不同的方向,引开了部分精兵,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云家军,在来大峡山的途中,他们就查清了地形,并推算了他们逃离的路线,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大将军的消息,这些山贼曾杀害将军的大舅子,他们只管剿匪救人,至于人能不能活着救回去,不关他们的事,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黑老大几人才退到半山腰,就有精兵逼近,个个吓得大汗淋漓,云家军攻击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他一咬牙,向扛着韩凝珠的几人,“你们走那边。”他自己则顺着山崖往下爬,山崖下是长江,江边有他们准备的小船,顺着江流,进入京扬运河,逃往南方,这是他们早就规划好的路线。
    另外几个人扛着韩凝珠,进了竹林,听到后面的追逐声,其中一人吼道:“玛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带着她做什么。”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将韩凝珠扔在地上,往竹林深处窜去。
    韩凝珠被摔得浑身发疼,但总算,脱离了这些匪人之手,正当她庆幸的时候,之前扛着她的匪人突然跑回来,眼睛发亮,就像看到肥肉的饿狼,压在她的身上,直撕她身上的衣服,。
    她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嘴惊叫,一只手捂着了她的嘴。
    另外几人也跑了回来,韩凝珠是高门贵妇,徐娘半老,姿色也是一流,在峡谷的这阵子,他们一直觑觎于她,要不是老大压着,他们早就动手了。
    现在折兵损将,他们更是火冒三丈,只想着从她的身上收回一点好处,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很快,韩凝珠就被剥得一丝不挂,这些人像野兽一样侵略着她的身体,怕她叫出声来,几只大手层层叠叠捂着她的嘴。
    她只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不管她怎么用力吸,都吸不进空气,很快,她就陷入了窒息的状态,弥留之际,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是她通知了武侯府,是她害了自己。
    “嗖!”一只箭破空而来,骑在她身上的人被射穿了喉咙,另外两个匪人见状,都来不及提裤子,连爬带滚,才逃出几步,就被乱箭射死。
    “少校,夫人在这里!”
    云麾拉着银腰带,他身上的深绿色少校官服又旧又长,明显不合身,显得十分滑稽。
    他今年才十八岁,是云家军中最年轻的士兵,也是个普通士兵,他是三年前去北境长参军的,运气不错,在北境之战后,能活着到京城,回京后,他就在云家大军营中打杂,今天天快黑的时候,他去给长官送晚饭,喝醉的长官给了他这身衣服,越级提拔他为少校,让他去武侯府听命,带精兵来剿匪,实则是救人。
    士兵纷纷退下,非礼勿视。
    云麾围着地上的尸体转了一圈,一脸严肃,“什么夫人,这哪是夫人,”他指着大家,“瞧你们一个个,都什么眼神,难怪干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士兵们一个个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他们真怀疑,这小子这身衣服是哪里偷来的。
    他们又朝地上瞟了一眼,那明明就是韩夫人。
    云麾高声道:“你们都给本大人听好了,咱们的夫人,现在正在府中,和咱们将军在一起,大峡谷的人全死了,他们听到咱们云家军的威名,都吓得跳长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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