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瑞笑得格外和蔼,与上次在四季岛时的冰冷生硬截然不同,似乎之前的龃龉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歌啊,听说神庭的神祇有意与你会盟?”白金瑞亲切地直呼高歌名姓,宛如彼此是一家人。他如今穿着神位者才会使用的金袍羽衣,显得尤为高大威武。
    高歌对白金瑞的开门见山有些意外,但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将天壬十七界的事如实相告。
    白金瑞大喜。“这是好事,肖掌门会答应的。我也可以相助。”
    有关冰川界域和巨人的事,卢继贤与吕破早就在星云中有所通报,只是依照高歌的吩咐隐去了神原的部分。
    白宋反应过来。“你想要神庭的人来填充你的浩天天宫?父亲,神庭可跟咱们有仇,你还想跟他们交易?”
    白金瑞大笑两声。“有仇不报非道士。谁说咱们要跟神庭联合了?如果真要联合,我又如何劫掠那神庭的人口?咱们是将计就计,假意跟他们联合,然后找到神庭的入口。”
    “神庭的入口?”高歌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不错,神庭的入口。就在天壬十七界‘下方’的某处。”白金瑞笑道:“你们天数门想要攻打丁甲神,所为的不就是那片神秘而富饶的星域吗?”
    白金瑞所言句句属实,这些都是齐恍术当初告诉高歌的。但高歌知道得更多,因为蛟神说过,天壬十七界地底不仅有通往其他界域的道路,而且联通着八位尊神的世界。尊神是传说中所有神位者的源头,如果道统的神位者数量增多,一定会想方设法确认尊神的存在,并将之驱逐。这是道士的秉性,符合道士出身的神位者的风格。
    高歌原本将信将疑,但得到天树的记忆后,他开始相信,世上真有尊神的存在。而且正如蛟神所言,尊神才是道统的大敌。
    高歌略微有些犹豫,并非是对神庭有所同情,而是不想就此揭开道士和尊神的大战,毕竟尊神的实力如何尤为可知。
    但是白宋却很恼恨神庭,她曾数次被神庭所困,所以一心想要剿灭神庭。“既然如此,高歌还犹豫什么?神庭冒犯咱们在先,那是自取灭亡啊!”
    高歌点点头,知道只有自己参与进去才能控制一切。如果真有尊神存在,并且对道统构成威胁,那么正好趁机剿灭之。
    高歌还在盘算,白金瑞的下一句话让高歌彻底下定了决心。“高昂是你的养父吧?听说他被天魔化身身边的妖女带去了神庭。”
    高歌神情一凝。“此言当真?”
    白金瑞点点头。“我白家手眼通天,在神庭早已经留下了眼线。但神庭所处之地十分神秘,法力讯号虽然能时不时地传递出来,却始终无法确定其方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找到神庭真正的入口。攻下神庭,本神只要里面的神祇人口,余下的所有东西都归你和宋儿。”
    这是一个十分慷慨的提议,没有哪个道士能拒绝,包括高歌在内。他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来炼制丹药,以替宇文梨洗刷经脉。
    高歌的用处也很明确,大道士们需要他的光之灵气根骨来打开神庭之门,同时需要高歌作为神庭的联络者。
    这将是一场浩大的‘打枣行动’,发动者是冉冉升起为道统大族的白家。
    盛大的欢宴持续了三天三夜,等高歌回到天数峰时,杨纵和他的三位女道士同伴都来了。
    跟他同来的还有几个三教的金丹大道士,他们受宋岚桔所托,来为高歌搭建一个直接联通蓝茗峰和天壬十七界的大阵。从今往后,蓝茗峰的道士可以从自家峰头轻而易举地前往天壬十七界,而不必使用越发拥挤的天数门传输阵。这也是高歌央求白宋和宋岚桔的事。
    杨纵还是一副自以为是的骄傲表情,仿佛自己天下无敌,但看到高歌时还是挤出了笑容,以他自己的方式展现了尊重。他就是这样的个性,无论经历多少挫折,也无法折损丝毫信心。惹人讨厌,但并非一无是处。
    杨纵又打量李卓,李卓经过几天的修养,比刚醒时已经好了不少。“李道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喜可贺。”
    李卓淡然一笑,没有理他。
    “杨纵,你来我蓝茗峰做什么?”高歌对于他到来的时机有些敏感。
    杨纵一摊手。“听说你要搭建一个大阵,我特地跟来帮忙的。怎么?不欢迎吗?”
    高歌看了一眼金桐,知道她能偶尔看到一些所谓的‘天机’,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至于帮忙,以杨纵现在的修为,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宇文梨呢?怎么没见到她?”秦揽月记挂的是那个让她时不时感到气馁的女道士,那个比自己气场更强大的女道士。
    宇文梨没有出来回应她,回应她的是随后来至的白宋。“你找宇文梨有什么事?”白宋居高临下,仿佛自己才是蓝茗峰的主人。
    秦揽月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被白宋咄咄逼人的气势震住。
    有关白宋和宇文梨争斗的事,众人皆有耳闻,今日见到白宋,秦揽月才意识到宇文梨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跟随白宋前来的还有朱腾,这个白宋的坚决拥趸。他在四季岛上被白家的道士抓了,全靠白宋将他救了出来,如今对白宋更是亦步亦趋。
    “哼,你是谁?看着好嚣张的样子!”朱腾手一指杨纵,有些愤愤地说道。
    杨纵一皱眉,对朱腾很是瞧不惯。“一个练气七层的小道士也敢张狂?”
    杨纵话音未落,脸上已经多了一个掌印。白宋冷冷地说道:“你不一样是个小道士?胆敢对我的人无礼,找死!”
    杨纵挨了打,浑身一凛,显然没料到白宋行事竟是这等肆无忌顾,比宇文梨可凶狠得多了,心中不满,但迫于白宋的威势,未敢反驳。
    朱腾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将杨纵得罪狠了。
    说话间,龙溪真全门的耿小英四人也来了,同来的还有廉湘。论起打枣,自然是少不得他的。当初高歌不愿跟着廉湘四处‘胡作非为’,但如今眼前的形势不同,高歌要去寻找高昂,同时要为宇文梨配药,所以非去不可,他不愿惊动天数峰上的长老,自然需要一些助力,这才邀约了众人前来。在回返蓝茗峰前,高歌已经跟肖万霆谈定,这次征战但凡所得,高歌会上交天数门一半,因此门中各个道士,肖万霆都许高歌自由调动。
    事实上天数门的各个峰头都在开疆扩土,肖万霆就算想要主持这次与神庭的大战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才跟高歌一拍即合。
    高歌转身回到蓝茗峰上自己的洞府,宇文梨和褚香楠正在里面说话。高曲儿也陪在旁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宇文梨的修为已经跌到了练气六层,比高歌当初还要麻烦,若不是高歌用大量丹药替她稳固境界,别说回到练气九层,就是保住练气六层也不容易。
    高曲儿猜到一定是白宋来了,所以吵着想要出去,却被高歌阻止。
    宇文梨露出温婉的笑意,似乎与世无争。“我很好,你有事要办,就快去吧。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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