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你跟赵总监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乔所长问女儿。
    丽丽惶恐不安的一眼眼看着手术室,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几天的情况,焦虑不安的生恐赵总监出什么事情,被她父亲问急了就叫道:“爸爸,你能不能等赵总监脱离危险了再问?我这会子啥都想不起来了!”
    乔向东严肃的说道:“丽丽,你要明白破案是最讲究时机的,多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导致犯罪分子销毁了证据藏匿起来了,你如果真的关心赵总监就必须跟我们配合,早一点抓到坏人岂不是给赵总监最大的安慰吗?”
    丽丽这才醒悟过来,但她依旧没有从赵慎三受伤的惊秫中惊醒过来,好一阵子才仔细想了想,断断续续说道:“这几天……我们很忙,发生了很多事情……赵总监很坚持原则,好多事都可能得罪人……”
    乔向东一听有线索可挖,就使了个眼色,他手下一个女干警就拉着丽丽一起走进了医生值班室,正好医生都去手术室了,就关上门问道:“丽丽,你别急一件一件说。”
    乔丽丽就稳住心神一件件的说了赵慎三视察张寨乡可能得罪了张寨的两个领导,还有跟李富贵的合作洽谈因为条件苛刻可能导致投资方不满,以及去一高知道了一高新校区承建可能存在暗箱操作这样三件事情,都被保安所一件件详细记录了。最后乔向东就留下一名干警等待赵慎三醒来进一步询问,他就带着其余的人回去连夜开案情分析会去了。
    在此期间,县里更是不敢隐瞒,给市里汇报了这个严重的事件,更加给赵总监的爱人郑总经理也打了电话。偏偏郑焰红这天晚上回省城了,一听丈夫被打昏迷不醒,吓得魂不附体的连夜赶了过来,看手术室一直在忙碌,把她给急的也是差点晕倒,一叠声的埋怨县里不该在这里手术,应该直接把人送到市里或者省城去治疗的。
    这个时候,常务副总监李梧桐以及所有的县领导也都垂头丧气的呆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听着郑总经理的训斥,谁敢吭声啊?一个个都理亏般的沉默着。
    还是院长说道:“郑总经理,赵总监当时受了伤是骨外伤,这种伤势最怕来回颠簸,会造成进一步的骨骼跟韧带错位的,所以就近救治是对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接韧带复位专家了,一定不会耽误了赵总监的病情的,您请放心等待好吗?”
    郑焰红刚刚也是太担心了才发火的,此刻被院长一番话提醒,就勉强镇静下来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乱发火是不对的,你们处理的对,但愿……但愿他能平安无事吧。”
    大家看着郑总经理眼圈红了,说话都哽咽了,谁会计较她发火不对呀?也都是讪讪的低着头,觉得这么多人都没看住,却让赵总监在正办院里被人打伤,可真是丢人之极了!
    郑焰红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惊恐跟心痛支撑着自己坐在手术室门口,如果有人可以跟她亲近到拉住她的手,就能发现她的手居然在轻轻的颤抖,此时此刻的她仅仅是一个替丈夫的安危伤心担忧的妻子,哪里还有一个铁腕总经理的丝毫罡气?
    她在心里一直暗暗地呐喊着:“赵慎三,你不许有事!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是残废了,我一定不饶过你!你丫的真是自找罪受,要是当初你跟爷爷去京城了,现在怎么会在这个刁民满地的破县城里被人暗算?等你好了我二话不说一定把你调走,你就算再坚持你的什么狗屁三年五年计划也不行!因为我郑焰红只有一个老公,而桐县却可以有无数个正总监!”
    郑焰红控制住情绪之后,抬头看到远处瑟缩在哭泣的乔丽丽,就招手叫过丽丽,跟保安所一样低声询问她这些天赵慎三可能得罪了谁?可是丽丽已经受到了父亲的警告,说那些情况让她再也别提了,以免泄露出去打草惊蛇,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那可就不好破案了。于是丽丽虽然满心的歉意,却还是摇头说没什么印象,郑焰红也只好罢了。
    赵慎三的肩头伤的的确是不轻,里面的韧带也严重的错位扭曲,骨折纠正之后,县医院的大夫不敢动韧带,县里连夜跑到另一个市里请来了有名的外伤科专家,又对韧带进行了复位手术,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结束。
    当手术室的门猛然间推开的时候,郑焰红失态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手术床上,当她用脸颊接触到赵慎三的脸时,风度跟涵养一下子不见了,尖锐的叫喊道:“大夫,他为什么脸上冰凉啊?没事吧?”
    大夫习以为常的说道:“手术室温度低,病人出来都浑身冰凉,没事的。手术很成功。”
    “那他怎么还不醒啊?”
    依旧是惊恐至极的声音。
    “他麻醉还没有过去,自然不会醒,赶紧送到病房去吧,还要监护呢。”
    医生说道。
    终于,一番忙乱,赵慎三被弄到了病床上,胳膊上缠着血压带子,胸口夹满了心电图的球球,手上扎着输液针头,整张脸看上去那么苍白,那仿佛永远都是闪动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也紧紧地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那么脆弱,仿佛上帝的手轻轻一挥,他就会一片羽毛般飞离这个尘世,成为另一个时空里与世隔绝的一员……
    “老公……三……你醒醒吧,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郑焰红坐在病床前,双手捧着赵慎三扎着针的右手,脸上两行泪珠无声的坠落着,低声的叫喊着,恐惧第一次这么充斥在她心间,而她更是无比的觉得她是那么的离不开这个男人。
    好似听到了她无声的呼喊,赵慎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郑焰红凄楚的泪眼时,他艰难的笑了一下,可惜这笑容看上去更显得他那么脆弱,非但没有给郑焰红安慰的感觉,却更加不可控制的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三,你这个混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会被人暗算?你的机灵劲哪里去了?你浑身的力气都是干嘛用的?你这个笨蛋!”
    赵慎三听的心里好笑,但知道女人是心疼极了他才会骂他的,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依旧喉咙发麻说不出话来,就连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都无能为力,只好无助的看着她了。
    天亮了之后,麻醉剂慢慢的消退了,赵慎三终于能讲话了,当他低头看到肩头包着的石膏时,气愤不已的低声咒骂道:“妈的,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我喝酒了一定不放过他。”
    郑焰红瞪了他一眼骂道:“还逞能!等下能动了赶紧跟我去省里治疗去,不要呆在这里了!谁知道你得罪了谁呢,再留下没准哪天坏人来病房再给你一下子,那咱们一家子可就完蛋了!”
    赵慎三不服气的说道:“我就不信了,朗朗乾坤的,歹徒都能那么猖獗?你没看保安所正在查吗?没事的,我就在县里治,他们有事情还能随时来跟我商量,要不然好多工作就要耽误掉了。”
    他不提工作还罢了,一提工作郑焰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接着骂他,刚好一帮子下属来探望赵慎三了,她也只好以家属的身份仪态万方的跟人家客气,那火气也只好压下去了。
    一上午,从市里到县里,不停地有知情人来探望,弄得郑焰红烦不胜烦,急于带了丈夫去省城安安静静治疗,可是医生说现在不能移动,最少也要在这里停留三天观察一下,连外市的那个专家也留住不让走,等赵总监情况稳定才送人家回去。这样一来,郑焰红就没法子了。
    中午时分,黎远航也赶来探望,看到赵慎三的样子,满怀感情的勉励了他一番。说这个案子市监察部、政策部都出面了,已经责成桐县保安所限期破案,让赵慎三安心休养,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
    赵慎三本人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平淡的说这事情是个意外,而他也没什么大碍,外伤原本就没什么生命危险,让黎主管尽管忙工作,不用惦记他的。还说郑焰红如果忙也可以离开了,反正他在县里有人陪护,都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可是郑焰红当着黎远航的面就摊牌了,气哼哼说道:“黎主管,也不是我这个总经理想要越权,更加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仅仅作为一个妻子想跟您提一个请求好不好?
    黎远航笑着说道:“看你说的可怜巴巴的,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我家赵慎三从来桐县就八字反冲,您扳着指头算算倒了多少次霉了?但我们家这个倔驴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还跟这个破县城干上了!现在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些成效,旅游兴农也办起来了,新农村样板也在全集团出了一把风头,无论从哪方面讲,您都该让他功成身退了吧?所以我请求您把他换一个地方吧,无论哪里,只要离开桐县就行!”
    郑焰红说道。
    黎远航叹息一声说道:“唉!小赵在桐县付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啊!只是他在省里都已经跟李董事长说了他那个三年五年计划,如果不干出一点名堂来就走了,岂不是有些虎头蛇尾啊?所以这个还是慎重一点的好。走倒是容易,无论哪个县市区的正总监让小赵挑,想回市直也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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