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白袍道使,身形一闪,分布于九方,九人同时出手,九道纯白光柱从九个方向打向六法,光柱携着滔滔天威从天而降……
    六法脸色凝重,双手齐出,十指并动,十道幽黑光柱射出,是纯阳法柱,此纯阳之力带着六法浓浓的印记,邪气凌然、漆黑无比。
    九九相对,上下相接,白光在上,黑光在下,九道光柱被纯阳法柱拦截、挡住,双方道光胶葛,比拼法力,白袍道使法力广大,而六法却胜在法力精纯……
    他不仅拦住了九位道使,还有一指之力,自然是留给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宰,即使伤不到,但添点堵,总是必要的。
    一道法力隐晦无比,天帝他老人家,直到幽光袭到眼前,才察觉这股暗流。
    他没有料到六法竟然如此大胆,敢直接对他出手,他阴沉着脸急忙凝聚圣辉,圣辉化成一道弧形屏障挡住了袭来的幽光,天帝眼中寒光阵阵,他冷哼一声,对着幽光一指点出,一道通天光柱将幽光击散,光柱去势不减,袭向六法……
    六法不为所动,中指再点,又是一道纯阳法柱,这次光明正大,他十指齐出,十道法柱被不断加持,幽幽纯阳同对天帝和九位道使,心到手到,没有丝毫迟疑。
    六法眼中只有敌人,没有天帝,杀敌自然很辣,什么手段都不忌讳,能够杀敌才是重点,十道法柱时粗时细,旁引侧击,他手速极快,时而十指合一,时而一分为十,又各自迎敌,他凭一己之力竟然牵制住了十人。
    邹容和小幽若有些担忧的看着师父,心中紧张在所难免,幽若摸着座下的六魂幡,有些遗憾,六魂幡如今失去三鬼,再无诅咒之力……
    邹容握紧了六神幡,紧紧站在幽若身边,师妹重伤未复,非常虚弱,他要护好师妹,虽然帮不上师父,可也不能让师父分心。
    陈府主早已起身,他对于天帝陛下似乎没那么敬畏了,如今看到六法大人和天帝打了起来,老府主抹了把汗。
    赶紧下令:“众学子天师立即离开此地,钟天师,立即敲响文昌钟,奏响《浩劫》,学府上下出府避劫,越快越好!”
    “是!”
    钟天师急急赶往文昌阁,《浩劫》是百家学府的亡府之音,钟声急促长鸣,四声连击,四四为一组,学府不空,钟声不停,仓惶危机……
    老府主看到很多学子还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一声怒吼:“蠢货,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学子天师被轰走,书馆前只留下了二十人,都是些老先生,他们执意不走,他们不能走,也不敢走,这是人族强者对天道的质问,对天道的挑战,必须有人见证。
    从“天问”出口的那一刻起,这便不再是什么简单的大逆之举,至少对人族不是,他是人族的第一次思考,第一次质疑,是思想启蒙,大道之始、宇宙起源、真与假、天道与地道、人道……
    这是一场人族的启蒙运动,是人族自己开启的,他们要记下每一细节,为自己、为子孙、为人族,即使身死,也无怨无悔,只要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完整的人道启蒙精神就会传递出去。
    人族太需要它,不畏强权,不畏天道,坚持真理,不再做愚民了,不再为刍狗,独立,人族需要独立……
    “咔嚓……”
    六法脚下青石碎了,他双腿深陷,却依然站得笔直。
    天帝高高在上,九大道使站于九方,十道光柱合一,浩浩荡荡,罚之以大势,天威不可挡……
    六法双手合十,十指归一,十道纯阳法柱归一,拼力抵挡,但还是寡不敌众,黑光法柱节节后退,覆灭只在旦夕。
    “你只要告诉本帝尊,你在哪里见的他,告诉我他的谋划,第十道使之位,还是你的……”天音还是那么震耳欲聋,肃穆庄严,天帝还是那么宽容。
    老人又恢复了慈祥,对于身陷法柱之下的六法,他不愿即下杀手,他身上有太多连他都不知道的珍贵秘密,有那位针对他的阴谋,收他为己用,方是天道正途。
    “识时务者,方为英雄,第十道使,凌驾于众生之上,永世长存,有何不好?”老人话中充满了善意,抛去其它,对于六法本身他也很是忌惮,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怎么会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度过重重雷劫天罚,修成了举世无双的纯阳元神。
    “老杂毛,你再敢提‘道使’二字试试!”
    “你!如此冥顽不灵!”
    “杀!杀!杀!”
    六法眼睛一瞪,毕生杀气冲顶而出,无数大战中,他屠戮亿万,此时杀气凝结,方圆百里恶风阵阵、狼烟滚滚、血煞滔滔,就连操控万物生死的天帝都为之心寒,他到底屠戮了多少生灵,这样的魔头,天地难容,太过凶残。
    主宰大人和九位白袍被血煞之气一冲,道心不稳,光柱弱了几分,六法念起,打神鞭飞出,一鞭落下,光柱打散,他十指连动,十道纯阳幽光,分别打向十人。
    幽光被众人抬手化去,就这片刻之间,血煞黑幕已经结成,六法也不迟疑,神鞭挥动,本命道法,以假成真,三千血色修罗,冲上了天际,三千魔僧、三千妖姬、三千大鬼、三千道宗、三千妖族……
    源源不断,密密麻麻的妖魔鬼怪,汇成滔天恶潮,扑向了天帝和九位白袍,恶焰滔滔,嚎叫震天,个个凶残阴狠,扑上去,嘴咬、发缠、脚踹、手撕、刀砍、剑刺……可谓千奇百怪,无所不用其极。
    九位道使以天道之光护身,法器齐出,打出净化之光,诛杀这些邪物。
    “孽障!”天帝怒叱,他周身圣辉大放,一道道光明之剑射出,天地光明,妖魔大军在光明剑下折戟,尽数散去。
    “邪法虽妙,终非正途,天道之下,不过虚有其表!”
    天帝处高点评,言外之意,小辈,你修的道法在我面前不值一提,还是回归正道为好。
    “是吗?那你再试试!”
    神鞭挥动:十位道尊、十只老鬼、十位至尊,披着幽黑纯阳法袍冲上天际,老人故技重施,可光明之剑难伤分毫。
    “如何?”
    六法淡淡出声,却极尽讥讽,天帝一时大意,被十位至尊近身,这可是至尊,是彼方世界的顶点战力,十人围殴,天帝一时也难以脱困。
    六法的两个弟子,呆呆的看着局势千变万化,高手交手原来是这样,本门术法更是玄妙无双,师父的以假修真之道竟然能化出这么多绝顶高手,两人看得如痴如醉。
    以陈府主为代表的人族天师,脸上尽是迷茫,因为他们看不懂,这是分身法?不对,召唤术?也不是,如此妙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道黑影划过天空,至步于一位白袍道使身后,神鞭落下,白袍喋血,被抽飞出去,六法如影随行,又是一鞭,还未落下,已被抽起,他脚踩九宫步,在天空留下一道道残影,那位道使在打神鞭下未撑多久,就跌落凡尘。
    六法脚下毫无停滞,身影迷踪,鞭影所过,道使受伤,再打,一鞭一鞭又一鞭,他盯死一个,狠下杀手,但这些道使毕竟是纯阳高手,虽然不是完美纯阳,是被清洗出来的伪纯阳,但依然很难击杀。
    一个道使又被打落凡尘,不知坠落何处!
    匆匆赶来助战的老者一阵牙疼,这是什么状况,自己马不停蹄的赶来,本该等他解救的人,现在却在大杀四方,暴打道使,老者揪着胡子,一阵无语,这位人族道友有点强过头了。
    “住手……”
    有女子身披火焰霞光从西而来,一条百丈火焰长鞭抽向了六法,长鞭至柔又炙热,极其难缠,六法连出三鞭才打散了火焰合围。
    “滚开……”
    六法对这半路杀出的蠢女人,毫不手软,挥鞭就抽,劈头就打。
    “你竟敢打伤天涯,你去死!”女子双眼冒火,手中火焰鞭舞动,缠向六法,六法怒目圆睁,他真生气了,狠下杀手,双鞭相接,火焰鞭柔不受力,焰光又无物不焚……
    六法弃鞭身退,困于火焰中的神鞭化形,鲲鱼鲸吞,火焰吞尽,火焰鞭入了鱼腹,要不是女子撒手快,恐怕她也有被吞食之危。
    女子失去法器,身上的护体焰光大损,六法抓过神鞭,就要给她致命一击,结果一把光明之剑从女子后心穿过。
    “啊……”
    女子惨叫一声,反身一掌,火焰掌印在白袍青年胸口,男子撒剑飞出,胸口掌印清晰可见,女子身上插着剑,绝望悲切的质问:“天涯!为什么?”
    “蠢货!”
    六法怒骂一声,举步飞越,对着受伤的青年狠狠挥鞭,青年在六法鞭下,被抽飞,跌落,再被抽飞。
    “不要……”红影闪过,女子一口鲜血喷出,她以身体为青年挡了一鞭,两者双双跌下天空。
    一道身影拔地而起,一手一个,将两人接住,老人一脸古怪,这两位天地至尊,有惊天动地的世纪之恋,广为流传,万年后的见面,却是这般让人难以接受,他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她一掌灼伤了他的心……
    这都是什么事,这么乱糟糟的,不是应该同心协力,共讨天帝吗?怎么自己阵营先打起来了,正真的敌人还未出手,就被自己人先干残了一个。
    “够了!”
    天帝犹若一颗白色的彗星,拖着长长圣光,一支银白权杖打向了六法。
    “轰……”
    权杖和神鞭交接,两位第一次短兵相接,瞬间面对,又被法力冲击分开,第四位白袍道使被杀出的天帝救下,白袍虽然未跌落凡尘,可所受伤势不轻,已无再战之力。
    “废物!”
    天帝脸色很不好看,手下九大道使,几乎折去一半,对方还丝毫未伤。
    天帝冷冷的打量着六法手中的神鞭,天道之力也难伤其分毫,竟然能正面对抗天权之杖。
    六法同样在打量他手中的权杖,白银之色,杖身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一个个符号犹若活物在权杖上流转,天地法则被调动。
    这些的符号很怪,有天文的影子,却不是天文,但却更契合这天道法则,符文虽然神秘,可最让他忌惮的却是杖端所嵌之物,那是一个强大生物的眼球。
    一颗无法描述却危险至极的眼球,它是活的,刚才稍稍一触,他感到自己竟然被夺去了十年寿元,是岁月之力,这颗眼球比天帝本人给他的威胁更大,极其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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