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将乱神打入白衣体内,踏过废墟,继续西行,他每毁一庙,心就冷一分,对佛门厌恶加一层,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找到儿子真言,他身后这些罗汉功不可没,是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帮助净空西行。
    小真言毕竟是肉体凡胎,难免要休息饮食,可宁泽追赶一路,至今未寻得小真言任何气息,恐怕是被净空加了封印。
    了空禅院?
    寺门外,一位老僧眼帘低垂,盘膝坐在九品莲台之上,手拨念珠,一心诵经……
    “大师,我儿可曾来过?”宁泽轻声问道。
    “来过……”
    “我儿可好?”
    “我佛慈悲,小施主安然无恙……”
    “大师是否方便告知我儿去向?”
    “小施主往我佛西极圣地而去……”
    “谢过大师,我们走……”
    “敢问施主因何不毁老僧身后寺院?不将老僧奴役?”
    “大师种下善因,你告知我儿安好,我心喜悦,大师既有菩萨果位,又有菩萨心肠,你愿意结善因,我便还你善果……”
    老僧睁眼,微笑,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弥陀佛,菩提萨埵,善哉!善哉!施主有无量智慧,当为大智慧菩萨……”
    宁泽并未停留,脚踩乌云腾空而过,身后各色云气相随……
    “不觉师祖,为何放魔头离去?”一位白须老僧合十问道。
    老僧笑道:“老僧为菩萨,他亦为菩萨,菩提萨埵,何来魔头?”
    “怎么会?他怎么会是菩萨?他来之时,无佛光、无瑞气、唯有乌云滚滚,恶风怒吼,天地皆寒,这分明是大魔……”
    “了尘,唯有佛,无怒,菩萨及天地众生皆有喜悲,也有忿怒,菩萨心善,万事皆忍,忍无可忍,就是怒目菩萨……”
    ……
    “前方何地?”
    “宝林佛寺,有此祥云瑞气,应是宝林菩萨驻世……”白眉老僧回道。
    “拆了……”
    “先生,贫僧是说宝林寺中有菩萨……”净念重复一遍。
    “拆了,菩萨又如何?”
    “是……”
    百位道宗罗汉听到这位不耐,不敢迟疑,纷纷打出道韵……
    众多罗汉心中一阵悲哀,他们心修不够,不能如摩诃耶、鸠摩陀,他们那样,以大毅力、大无畏抛去皮囊,去见佛陀,他们罪孽深重,第一座庙宇毁于他们手中时,他们就不是佛门罗汉了,他们堕落了……
    白发红颜夫妻对此更无心理负担,只要魔头不折磨他们,干什么?他们不在乎,这魔头喜怒无常,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发动乱神,不停折磨他们,他们从没有想过自寻短见,因为魔头给他们留下了希望,就是那个孩子,只要救回那个孩子,他答应放他们自由……
    翠微天主虽然被折磨了个死去活来,可他感激他,魔头救了自己儿子,在儿子苏醒的那一刻,他除了感激,再无其它。
    他为求自己儿子,虐打灰袍,对抗天使,又和妖女无怨结仇,都是因为自己儿子,魔头的儿子,被那个卑鄙和尚掠走,失去儿子的痛苦,他懂,他要帮他找回儿子,是他们父子欠他的。
    无论是何等缘由,他们都跟随着他,庙宇毁了一座又一座,伤在死在他们手中僧人也不在少数,无辜如何?蛮狠如何?除了活人就是死人。
    菩萨又如何?
    道韵佛光铺天盖地而下,道道光华大放,这是百余道宗罗汉毫无保留的合击……
    “嗡……”
    一团金光散出,挡住道韵佛光,一个紫金钵升起,倒悬于宝林佛寺上空,放出无量佛光,将寺院护住。
    一阵诵经声响起,一个个梵文金字密密麻麻,加持金钵。
    “白骨道友……”宁泽眉头紧皱,一阵不悦。
    “嘿嘿……看老白骨的,”白骨道人挥手打出白骨棒……
    一道白光打在紫金钵上,无声无息,接着缕缕黑气散出,缠向金钵……
    “邪魔……安敢……”一声怒叱,一个个斗大梵文飞出,得此加持,金钵佛光大盛,将丝丝鬼气挡住。
    “打……”
    百余道器佛器打下,叮叮当当……金钵佛光散去,一道道裂痕出现,鬼气乘机而入……
    “噗……你们,你们这些佛门败类……”
    道器佛器再下,佛寺倒塌,禅林不在,一个个僧人哭天喊地,四散逃命,可又有几人能活?
    宁泽冷冷地看着,看着净土化为尘埃,他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怜悯惋惜,只有愤怒,失去真言,他的心原来可以冷到如此地步。
    “毁我道场,杀戮佛子……魔头,贫僧和你们拼了,”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天空电闪雷鸣,道道金雷横空劈下,菩萨忿怒,诛魔佛雷……
    律令:“散!散!散!散……”
    九个真文冲天而起,无尽金雷化为朵朵金花,金花乱坠,道道闪电分成金光瑞气,天地一片祥和……
    “诛杀……”
    “砰……”冲天而起的金光与百余道器佛器相撞……
    “诛神……”打神鞭九鞭合一,化作流星……
    “你们……你……哇……”金血喷出,阵阵檀香佛韵逸散,佛光散去,老菩萨面若金箔,双眼尽是嗔怒,片刻转为狠戾,双手合十,佛法无边……
    他不可能沦为仆役,菩萨修心,罗汉修力,菩萨可寂灭,却无法降服,他懂,百位大能罗汉都懂,宁泽也懂,彼此皆是死手,未有留情……
    “宝林菩提萨埵,愿以一身功果换天地清宁,换佛国无垢,换众僧安乐……”
    “送宝林菩萨归西……”
    众人毫无保留,本命道法、秘法尽出,道器、秘宝对着头顶舍利口发菩萨愿的宝林,临空打下……
    “哗……”
    漫天金血,十方佛土尽是金光,十方佛域尽是禅音,菩萨圆寂……
    “弥陀佛……”众罗汉低沉地念诵佛号。
    胖和尚浮屠站在一位罗汉金莲上,双手合十,低头诵念往生浮屠经。
    了空禅院,正在讲经的不觉菩萨,抬头看天,沉声念佛:“我佛慈悲……”
    诸位僧人双手合十,低头诵念大赞菩提萨埵。
    西方众生、佛子、罗汉、菩萨皆口诵佛号,菩萨圆寂。
    西极弥陀寺,众位大菩萨疑惑地看向定慧菩萨,怎么会有菩萨此时圆寂?诸位菩萨寿元他们心中有数,近期没有哪位有寂灭之灾,怎么有人入寂了?
    定慧菩萨,抬手一道佛光打入佛镜,镜中显出一位白袍少年,他带着百余道宗罗汉朝西而来,少年眉心道文闪现,一道玄文从镜中射出,直击定慧。
    菩萨双手合十,片刻才将玄文化去,佛镜一声悲鸣,道道裂纹出现,再也显不出任何画面。
    “怎会是他?”定慧菩萨有些意外。
    “菩萨莫非认识他?怎会有如此多罗汉跟随这个魔头?若是贫僧没有看错,是宝林菩萨寂灭了,”诸善妙音菩萨问道。
    定慧菩萨叹息一声,道:“他就是我们加封的大智慧苦行贤者,为我佛门尊者,是受了贫僧邀请,前来参加万佛会的,现在却满面嗔怒,屠戮佛子,诛杀菩萨,无非有因……”
    “无论何因,诛杀菩萨与魔头何异,此子定是魔性极重,必须受佛法度化,否则,佛门有魔为尊者,菩萨遭劫,佛子难安……”
    “弥陀佛,多闻菩萨所言甚是……”
    “请定慧菩萨宣旨,拿其问罪……”
    “诸位道友有所不知,这位道友身份非比寻常,他是我人族当代贤者,创出了苦行一脉,又是北冥道宫之主,受大禹古国万民信仰,若是我等对他冒然出手,西佛东传,难上加难……”定慧菩萨苦涩道。
    “菩萨所言甚是,可也不能置之不理,如此会令佛子寒心,佛门威仪受损……”
    “多闻菩萨言之有理,定慧道友,弥陀寺必须对诸位菩萨和佛子有个交代……”
    “贫僧先让吉祥和如意两位接引菩萨去迎接他,我们先寻事因,再定果还因……”定慧菩萨开口。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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