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踩着云气,飞速疾行,他归心似箭,不知白和苍可好?
    ……
    “快拉,天黑前上不了山,我抽死你,”说着挥起鞭子抽打白鹿,一头瘦骨嶙峋的白鹿,毛发暗淡,拉着巨大的车子,车上装着高高的灵米,灵米口袋上坐着两个黑袍道人。
    “师兄,你说它要肯做您灵兽,也就不用这样了,迟早会被累死的,”一个道人惋惜道。
    另一道人,又狠狠抽打数鞭,这正是他的耻辱,他在众师弟面前夸下海口,说不出三天,他必然让白鹿成为自己的灵兽,可是他用尽手段,也没有使这只幼鹿屈服。
    他手中的灵兽鞭,每抽一鞭都会疼入骨髓,抽死你,抽死你……
    “呦呦呦呦……”白鹿开心地鸣叫,死寂的鹿眼亮了,主人,一定是主人……
    “好个畜生,还有力气叫……”挥鞭就要打。
    一鞭打来,道人目光呆滞,接着趴在地上,自己朝山下滚去,越滚越快,大笑着摔成了肉泥。
    “谁?出来?”另一道人身心俱寒,失声道。
    又是一鞭,道人掉下车,爬在地上。
    “白,你受苦了,”云气散去,身穿龙袍的少年落在白鹿面前,他手指轻轻抚过白鹿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一阵酸楚。
    “呦呦…”不疼,白鹿现在可有活力了,主人回来了,他们都说主人死了,可是它一直相信主人活着,主人是最厉害的。
    宁泽将白鹿身上的绳索解下,对趴在地上的道人冷声下令:“过来,拉……”
    “是,”道人双目无神,呆呆应道,爬过来拉起车子,死命朝前,步步艰难……
    “白,我们走,”少年招手。
    白鹿腾空,站在云气之上,他们朝山顶飞去。
    “白,苍呢?”
    “呦呦呦呦……”白鹿急切地鸣叫。
    宁泽虽然不知道具体意思,但明白了一件事,苍的处境并不比白鹿好。
    好你个凌绝顶,你们可真厉害,真厉害呀……
    “白不用急,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白鹿静了下来。
    “我离开多久了?”
    白鹿边叫,边比划……
    原来这么久了,有十六个月了,真是道境无岁月,修道不知年。
    “前辈何人?此乃凌绝顶圣地,若无邀请,不得私闯,”一队道人喝斥道。
    “呵呵…原来这是圣地?让凌绝顶六道宗前来见我,”宁泽站在云头,俯视诸位道人。
    “大胆,道宗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再不离开,休怪我等无礼……”
    宁泽冷笑一声:“无礼?你们凌绝顶也讲过礼?实话给你说吧,我叫宁泽,是你们的债主,要债来了,让九幽他们出来,否则,这临绝顶,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神圣在何处?”
    “好狂妄,竟敢在凌绝顶撒野,不知死活,”一道道锋芒打向宁泽,他们没有参战,加上宁泽已成禁忌,一年半后,更是无人知晓,此时出手自是不留情。
    宁泽开口,律令:“禁……”
    道道锋芒被定在空中,不得寸进,随之化去。
    “打神……”
    打神鞭飞出,对着下方打出数道无形波……
    一位位神魂离体,软瘫在地……
    宁泽散去云气,站在一地“死尸”中间,抡起打神鞭,对着峰头就是一鞭……
    “轰隆……”峰顶削去,山石滚动……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凌绝顶闹事?”一位封号大宗踩云而至。
    宁泽嗤笑一声:“你要是认不出我,说明你未曾参战,未曾参战,即是鼠辈,无资格询问。”
    “贼子放肆,”道人挥手,法意化为九头鸟朝宁泽扑来,这位发现自己看不透宁泽修为,出手就是绝学。
    律令,“散……”
    九头鸟悲鸣一声,化为浮尘。
    道人法意被散,心神受伤,口中出血,他惊恐地看着宁泽,这是道宗,一定是。
    “摄……”
    道人神魂被抽出,身体掉下云头,砸在山崖上,若非有大宗修为在身,必然粉身碎骨。
    “是你?一位匆匆赶来的道人落下云头,”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泽,这位怎么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实力深不可测。
    “贫道见过宁道友,道友没事,实在是苍天有眼,”道人激动行礼,他们对宁泽可是佩服至深。
    宁泽还礼道:“是呀,苍天有眼,让我前来降下天罚,我也不为难道友,让九幽出来说话。”
    道人也明白这位厉害,他自己确实做不了主,便匆匆而去。
    不大一会,远处来了六道云烟,云烟散去,六位表情各异。
    白骨和玄玄一脸激动,九幽脸色铁青,其他诸位只是淡淡一笑。
    “见过道友,道友无恙,我等终于可以安心了,”白骨急急说道,玄玄也是连连点头。
    “见过两位道友,”宁泽还礼。
    其他几位刚要行礼,宁泽抬手制止道:“诸位不必,真心和假意在下还分得清。”
    四位道宗脸色发黑。
    宁泽冷然道:“本来这凌绝顶,在下是不准备来了,毕竟金沙滩一战,你我各不相欠,当时两招之约,也是在下自愿,但在下又不得不来,就因为在下的灵兽和书童还在你们凌绝顶,我书童呢?”
    六位听了,也算松了口气,别人不知,可他们岂会不知宁泽的身份,能够两不相欠,已是最好,他们还怕宁泽追究当时逼迫参战之事。
    老白骨大声道:“还不快去,站着干什么?立即将小道友请到这里来。”
    “是,”数位大宗踩起云烟飞身而起。
    宁泽闭目,不再说话,六位道宗也不好开口,都静静等着,他们现在只想将他送走。
    宁泽突然睁眼,抬头看着远方,他眼睛赤红,那个竹竿似的孩童,穿着不和体的道袍,白色长发乱糟糟的。
    他又想起了不闻观中那个野孩子。
    小童怯怯地看着宁泽,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他拘谨地伸出手,十指漆黑,嘴动了动:“公子,公子……”
    “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宁泽伸出手,摸着长高的小童,他七岁半了。
    小童终于确认这不是梦,他扑上来紧紧地抱住宁泽,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泣。
    宁泽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道宗怒,天亦应。
    “道…道宗……”九幽骇然地看着宁泽,这才多久,他已是道宗。
    其他道宗也不例外,他才不到二十岁呀。
    “啊…啊…啊……”宁泽对天长啸,一道道无形波随声波传出,以他为中心,诸多凌绝顶弟子心神剧痛,犹如针刺,道宗元神也是刺痛,诸位弟子口吐鲜血,在地上打滚……
    “道友息怒,道友息怒,”玄玄开口求情。
    宁泽冷冷地看着玄玄道:“息怒,如何息怒?我要是不回,小童岂不是要忍受无尽折磨,白鹿岂不是要死在灵兽鞭下,好一个凌绝顶,好一个圣地。”
    “道友,这是我等疏忽,我凌绝顶愿意补偿,”琼玉仙子上前道。
    宁泽冷笑一声:“疏忽?补偿?哈哈哈哈…那就以命来补,凡是欺负过小童和白鹿的全部处死。”
    “道友莫要欺人太甚,我们只是觉得道义上过不去,并非怕你,”九幽冷然道。
    “原来如此,在下懂了,诸位告辞,凌绝顶,呵呵……”宁泽淡淡一笑,拉着苍,脚下成云。
    “白,我们走……”两人一鹿腾云而去。
    六位道宗面面相觑,就这样走了,这不应该呀?
    “道宗,那里有字,”一位道人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他们看向石壁,上书:血袍映红日,煞气照九幽。重上临绝顶,愤恨心中生。恶地多奸佞,大雪永不停。今朝留此壁,誓死不相容。大禹礼宗,宁泽。
    诸位道宗看完,脸都气青了,九幽看到第二句“煞气照九幽”,他这才明白那首少年行中,暗骂他,此处又重书,骂他是奸佞,大雪永不停是什么意思?
    “将此诗抹去,”九幽厉声道。
    两位封号挥剑,一层层石粉落下,足足铲除了一尺,可字还是字,两位无奈落下。
    道宗有些明悟,这应该是以某种道痕所写,除非将凌绝顶铲平,否者你铲除一寸,字入石壁一寸,铲除一尺,它就入壁一尺,无穷无尽。
    九幽五指如钩,以道韵划过,字有些花了,他再用道韵,慢慢字迹模糊,他们都舒了口气,可他们没有留意到,天却变了,一道道水气朝凌绝顶凝聚……
    “公子我们怎么不走了?”苍问道。
    宁泽看着水气凝聚,他一笑道:“看雪……”
    苍和白有点不明白,但还是朝着远方看去,那边竟然下雪了……
    四季如春的凌绝顶下雪了,凌绝顶弟子欢天喜地,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只有六位道宗心中阴沉,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何会下雪,但绝对是宁泽的后手,那句“恶地多奸佞,大雪永不停”,他们想到此句,心中一寒,希望不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公子,我们是去长生天看小姐姐吗?”
    “不,我们回家,我想家了,尤其是今天,有人在唤我,必须尽快回去……”宁泽解释了很多,不知道苍懂不懂。
    “那就回去吧,”苍狠狠地点了点头。
    只要和公子还有白在一起,去哪里,他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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