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足道……”
    嘴角低语,牛二心中倒吸冷气,一年之前的那次短暂交锋,他凭借着玄金固山阵和先天法宝才能勉强抵挡住他的一击,如今以赤龙元神才算真正看清了此人的强大实力。
    身负战仙传承,何足道一身修为在大乘巅峰境界,体内精血旺盛到了极点,宛如一条蛮龙蛰伏在肌肤之下,那股恐怖的精气太过骇人,磅礴如海,比之蛮兽都不遑多让。
    一步踏出,风云汇聚,万道臣服,仿佛连这片天地都被他踩在脚下,有着一股可怖的威压,骇人心魄。
    与之相比,先前同样修炼战仙之道的何为仙,简直就像山岳之下的一只蝼蚁,黑夜中的一只萤火虫,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是你!”
    何足道白须飘飘,裸露的肌肤上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双沧桑的眼眸如两盏金灯熠熠生辉,直落在牛二身上,让他背后寒毛都倒竖起来。
    “我滴个乖乖,这老妖太恐怖了,牛小子要小心啊。”
    毕方躲在牛二背后,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瞄了一眼,吓的赶紧缩头,他手里的兽卵就是从何足道身边偷走的,差点被他一掌拍死。
    “五长老来了,是五长老。”
    众多流寇老妖登时激动起来,先前被牛二纵横八方,突破重围,屠杀了数十流寇,如入无人之境,便是两位长老都伤在他的剑下,实在震惊万分。
    但是,何足道非同寻常,以战仙入道,神功通玄,一身战力堪比妖仙大能,体魄更是强悍无双,完全可以碾压同阶之人,顿时有了希望。
    “五长老,快快将他拿下,巫山小儿先前击碎了一枚兽卵,更重创两位长老,实在是欺人太甚。”
    何足道双眸如电,环视四周,当见到脸色苍白,大口吐血的青长老和地上血肉模糊,几乎成为一滩肉泥的九长老之时,瞳孔微微一缩,露出几分震惊。
    瞳孔中风云变换,似有星辰幻灭,沧桑中带有无尽睿智,猛然间一抹精光乍闪,似想到了什么,深深看了牛二一眼,沉默不语。
    轻叹一声,何足道眉头轻蹙,看向牛二,迟疑片刻才道:“老夫不欲伤你性命,且放下兽卵,你自封修为,面见教主大人,再行发落。”
    “什么……”
    众多流寇低呼,诧异不已,但是何足道开口,却无人敢于反驳,要知道虽然他还不是妖仙,在诸多长老中仅排第五位,但是其真实战力高深莫测,连前几位妖仙长老都不敢轻言胜过。
    便是牛二也皱了皱眉,他与何足道非亲非故,但是两次见面,皆非生死相向,反而数次出言让他归顺,给予厚赐。
    “何兄……”
    青长老脸色微变,刚要说话却被何足道挥手打断,道:“教主曾有吩咐,愿汇集天下俊杰,共谋大业,牛破天禀赋超凡,正和教主之意。”
    “牛小子,这老头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毕方闻言,鬼头鬼脑的露出脑袋,面色古怪,轻声在牛二耳边嘀咕,就连魔女也惊讶不已,在两人间看来半天,也没发觉有何相似之处。
    “放屁,本少爷是莽牛一族嫡传,天下唯一,怎么可能有亲戚。”
    牛二骂道,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也有些好奇,这老妖三番五次劝他归降,似乎并无恶意,但是心里总感觉有几分不妥,有种阴谋的感觉。
    “哼,便宜这小贼了。”
    不少老流寇愤愤低语,看着牛二很是不爽,先前一群人追杀,反而被牛二拍死数人,更重创了两位长老,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嘿嘿,多谢何长老美意,在下性子粗野,性格放荡,恐怕不能让你家教主满意,还是放晚辈离去吧。”
    牛二眼眸微眯,干笑两声,拒绝了何足道的提议,顿时让他面色一沉,周身威压轰然暴涨,卷动八方,震慑诸人心神。
    “哼,不知好歹,何长老,将他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一群老妖怒喝,吹胡子瞪眼,眼冒绿光,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吞噬下肚,当牛二拒绝了何足道,他们反而是非常高兴。
    何足道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双眸深邃无比,淡淡道:“虽然在此老夫修为有所压制,莫非你真以为自己可以睥睨万古,做那超脱第一人?”
    牛二微怔,心中诧异不已,暗中传音毕方:那超脱到底是何种境界,竟然让诸多老妖如此在意,先前那两位长老就曾提到,只是他并未多想。
    “超脱啊……有些年头了没听到了。”
    毕方皱眉嘀咕两声,仿佛翻起了久远的回忆,摇头道:“超脱只是一种推演中的境界,从远古时期就有人提起,只是历经万古岁月,却罕有人能够达到,即便是历代仙王,和那些隐士的巅峰大能也一直在追求。”
    “有人认为,超脱是从根基开始,锻炼自身体魄,每一步都夯实无比,血气圆满到了极点,从而超脱自身境界,气息绵长,盖压同辈,绝世无双,达到一种无敌的状态,渡劫金身与战仙之道,便是此道之法。”
    牛二心中一动,渡劫金身的强大他可是深有体会,但是即便是修行到了圆满境界,却也不敢自称睥睨天下。
    毕方皱了皱眉,又道:“也有人觉得并非如此,而是修士悟性通达乾坤,在某一境界将自身锤炼到极境,法则神通皆融会贯通进入道的境界,威力无穷尽,同阶之中盖世无敌,甚至可越阶与高出一辈的绝顶修士比肩,才被称为超脱,就像夜魔道,穷尽法术之玄妙,可睥睨万族。”
    “法术玄妙,融汇万道……”
    牛二咧嘴,倒吸冷气,这等境界亿万修士中也难见一个,那需要何等逆天的禀赋才能凌绝万法之上,将自身法术推演到极致。
    “还有一种人,不修自身,不练真气,以魂为基,以神为杆,熔千万意念于己身,吞天纳地,化身乾坤世界,以一缕神念寄托万物,以求不朽不灭。”
    “原来如此,莫非这便是那三条修炼之路的由来?”
    牛二怔怔无语,思索片刻,方才觉得,古人果然不乏智慧超绝之人,怪不得远古盛世乃至上古辉煌时期,能者辈出,因为他们都在摸索修行的道路。
    修行之法亘古有之,但是从天地初开的混沌洪荒年代,神魔统御天下,神通自生,后世之人只能揣摩,却难得其精髓。
    但是,历经无数岁月,万族鼎立,各自都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修行道途,后人不断推演补充,才将各自的道法完善,乃至推陈出新,再上辉煌。
    毕方摇了摇头,自嘲道:“可惜亘古悠悠,很多人都沿用这三条古法修行,虽然强者无数,却从未有一人冠绝世间,突破生命极限。”
    “故此,后人觉得前两种方法并不完整,而后将至合二为一,并且提出了精、气、神三道同修之法,认为如此才能真正的超脱,只是那条路太难了,走上此路的绝世天骄,要么坎坷终生,一事无成,要么就在突破极限之时,经历各种劫难身死道消。”
    嘶!
    牛二倒吸冷气,惊道:“那条路如此可怕吗?”
    “嘿嘿,岂止是可怕。”
    毕方嘿嘿冷笑,让人有种莫名的寒冷,道:“据本王所知,三法同修的人物,无一不是头角峥嵘,英姿盖世的大族天骄,但是从古至今却无一成功,绝大多数修行半废,被独修一法的人超越,少数人却是惨死在各种莫名的劫数之中。”
    “总而言之,超脱是一种希望,也是必死劫难,超脱之路,劫难重重,九死一生,任你风华绝代,也熬不过岁月之刃,终有一天,化作尘埃,消散在历史长河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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