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派使者去给月氏领兵之人送信!”冒顿看着草原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凌乱一地的旗帜马匹,回头见张良早已回去营前,立马向着这边凝视,伸手止住军势道:“就说匈奴太子殿下,有好生之德!不将他们斩草除根,让他们回来将这些尸首还有伤兵带走,再送他们月氏汗王一句话,若是再敢兴兵犯境,我必取他项上人头来盛酒喝!”
    这一战月氏三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下的残部,也如同惊弓之鸟,乌达派出一小队骑兵为使,险些被月氏残兵以为是匈奴追兵来袭,急忙逃命不迭,让这一小队骑兵也是追了许远,这才拦下月氏残兵,等到第二天一早,便有数千月氏军士,只骑马匹,不带兵器,空着双手到了战场之上,已经战死的同伴,就地掩埋,那些还未来及逃走的伤兵,都放在马上带了回去,所有旗帜兵器,尽数留在战场之上,也算是自认战败,给匈奴军兵留下一点战利品!自此之后,大月氏对匈奴畏如蛇蝎,始终不敢东窥匈奴草原,只是到后来,匈奴一统草原大漠,雄踞草原,西域各部纷纷臣服,大月氏更是部落分裂,国力大减,又被远逐极西之地,就连后任月氏国王头颅,也被匈奴单于镀金做成饮器,从此不复东来!
    冒顿等待月氏残部收拢伤兵回去,命人将月氏大军残留的兵器旗帜收拢起来,点查军士,检视各部,伤损战死,不过千余人,可谓一场大胜,也早有人将月氏千余精兵遗落在地的兵器检视起来,另外呈上,几位统兵大将看着被张良一掌打的走样的铜锤,小心翼翼摸着上面寸许深的掌印,白羊部首领更是将张良随手震断的那些断刀一片片拿了起来,瞪大眼睛瞧着上面断口,甚至拿起一柄断刀来,两手用力一掰,可那里能掰的动分毫!
    “你们现下还敢小瞧中原人么?”冒顿看着几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统兵大将,随手拿起一柄断刀来,看了两眼,又顺手抛了回去,笑吟吟道:“就凭这份本事,就不说你们几人,就是你们平生所见,可有如此厉害人物么?”
    “殿下……”娄烦部首领盯着那些断成四五截的弯刀,已经露出深深惧意道:“这等人物,只怕不能让他再回中原去……”
    “你留得住他么?”冒顿冷眼瞧了瞧娄烦部首领,面带不屑道:“就他这个身手,想要脱身而回,易如反掌,就凭你们那些弓马本事,难道还敢去他面前出乖露丑?”
    “或许还有其他法子……”白羊部首领沉吟片刻道:“这位张公子身边那个姑娘,病势不轻,张公子似乎又对这位姑娘十分在意,咱们只要留下这位姑娘,不怕张公子不留在我匈奴!”
    “这法子不妥!”前部大将摇了摇头道:“你就算留下那位姑娘,难道就能留下张公子了?你今天也见了他身手,万一挟持一位名王,那时候你是换还是不换?若是那位姑娘有些不妥,惹的这位张公子发怒,你我又有谁能保住不被他一掌给毙了?依我看,这位张公子对越霓殿下,也有情义,太子殿下不如将越霓殿下许配给他,让他做了咱们匈奴的女婿,那时候也就算是我匈奴人,再赐给他牛马草场,做一个小小部落之主,那他还回去中原作甚?”
    冒顿听的眼光一闪,将越霓许配给张良,此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张良跟越霓,都是极为钟情之人,张良对赵青可谓是全心全意,心中再无旁人,而对越霓,如同自己对越霓一般,不过是兄妹之情,未必就肯答应这门婚事,就是越霓,也是性格几位倔强之人,如何不知道张良心思,她虽是对张良钟情已深,可也知道张良心中只有一人,宁肯此生孤独,也不愿意让张良为难,此次回去王庭,张良若是再回中原,越霓只怕就再也不会跟着去了!再者就是,张良心思之深,机谋之远,冒顿也是领教过的,在此人面前,只能以诚相待,稍有心机,必被察觉,那时节不等你动手,只怕张良已有应对之策!
    “你们不用说了!”冒顿心中念头已定,抬手止住几位统兵大将道:“本太子对张兄弟,绝不做这等虚假之事,无论他是走是留,但凡我在匈奴,他无论何时都是我座上贵客,任何人敢对张兄弟有所不敬,便以冒犯本太子论罪!”
    几位统兵大将见冒顿正颜厉色说出这一番话来,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冒顿却是一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无非是怕此人回去中原,将来与我匈奴为敌罢了,此事你们不用担忧,就算今日留住张兄弟,他也终有命尽之日,那时候又当如何?况且中原能人异士不少,也非止张兄弟一人,我最怕的,却不是他身上武功,而是他心胸智谋,两国交兵,到底还是要千军万马的行兵作战,中原兵法历经千年,乃是从无数征战中化出来的,其中神妙之处,常常令人匪夷所思,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向张兄弟请教请教用兵之道罢!”几位统兵大将这下才明白过来冒顿心思,再想起战前张良寥寥数语,便布下今日一战阵势,让三万月氏精兵惨败而回,这份本事,才是真正可畏之处!
    当夜草原上燃起一堆堆篝火来,远望过去,好似天空中点点繁星一般,白羊娄烦二部早已有人赶着牛羊送到军前,各部军兵大胜之下,杀羊宰牛,有些来不及煮的,便挂在火上烤熟,整片草原上肉香四溢,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胃口不佳的赵青,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冒顿带着各部,在草原上休养十余日,派去西边的哨骑也回报月氏国残部退了回去,续后赶来的月氏军兵也未敢越境而来,想来也是怕匈奴大军已到,就算是来了,也未必能胜,更有许多残兵讲说匈奴军中有神人相助,那里还敢前来自取其辱,留在两国交界之处,不过是怕匈奴大军乘胜突袭罢了,冒顿闻报,知道自己后路再无忧患,当下命各部开拔,直赴王庭,带着几万大军趾高气扬向东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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