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越霓姑娘吩咐去办罢!”张良见李立还有些犹豫,淡然一笑道:“匈奴狼骑跟寻常匈奴部落极易辨认,你们小心些就是了!”他说话之际,神色虽是不动,可心里不免隐隐有些担忧,此前冒顿还在东胡之际,匈奴狼骑在附近出没,还说的过去,毕竟此地离着东胡不远,就是冒顿都曾冒险来过一趟,先下冒顿乃是在月氏国,月氏国在匈奴以西,同雪域羌部为邻,离着这边上千里地,这些狼骑竟然没有随着冒顿前去,可见其中有些异样!
    “李将军,张公子,有些不妙了!”李立派出哨骑,一连十余日,没有半点消息,就连向来有些沉稳的张良,都露出些坐立不安来,越霓更是愈来愈急,这天正在帐篷中给呆呆怔怔的赵青勉强灌下半碗肉汤,一个在外哨探的骑兵忽然飞奔而回!径直来张良帐篷之前禀告!
    “甚么事情这么着急?”李立也是被这个军士吓了一跳,还当是雁门守军发觉自己所在,忽然有了动静,可传这军士进来,眉头却是一皱,来的并非是在西边监看雁门守军的哨探,乃是平日里在东边放哨的游骑!
    那军士进帐,立时跪倒,气喘吁吁道:“属下今日发觉一支匈奴游骑,约有千余人,从东而来,自咱们北边约莫六七十里地,向着往西而去!”
    “此地离着匈奴不远,有匈奴游骑,值得甚么大惊小怪的?”李立原本紧绷的心里,忽然有些泄气道:“你只管留意他们动向,不要让他们靠近咱们所在就是了,也用得着你这般急忙回来报信?”
    “属下鲁莽!”那军士看了一眼李立,又看了一眼张良,顿时有些神色犹豫,张良却是缓缓道:“你这般着急来报,莫非其中有些不对?你先说了出来!”
    “遵命!”那军士一点头道:“属下奇怪的是,这一支匈奴游骑,似乎是从东胡来的,领军之人,却好似是两个中原人!”
    “中原人?”张良神色顿时一紧,看着那军士道:“你看的明白么?那两个中原人,你可认得?”
    “属下不认得!”那军士有些尴尬道:“属下只是看着那装束打扮,必然是中原人无疑,其中领军之人曾拔剑呼喝,只因离得远,我不大听得见他说的甚么,可他手中那把剑,绝非草原部落所有,决然是出自中原的神兵利器!”
    “难道是桐圭公子韩令?”一直在旁边不言不语的越霓,听的身上一颤道:“他不是在东胡么?怎么又扮作我们匈奴人?这是要去做甚么?”张良一脸疑惑道:“如此说,韩令跟匈奴之中,也有些来往,这倒奇了!他们离着此地有多远路程?”
    那军士低头伸着指头,似乎算了算自己来往时辰,一抬头道:“若是他们一路往西,这时分离着此地不过百里!”张良点了点头,转向李立道:“即刻准备两匹快马,我去探个虚实!”
    “我也去!”越霓心中牵挂自己哥哥冒顿,生怕此事跟冒顿有关,张良却是看了看呆呆发怔的赵青,迟疑片刻道:“你在此照料青妹,我此去不过一日就回,放心把罢,但凡此事跟你哥哥有关,我岂能袖手不管?”
    越霓看了看赵青,再看看张良,心中迟疑半晌,这才轻轻嗯了一声,可见心中也是纠结万分,张良见她答应不去,一边早已换了草原寻常牧民的衣裳,门外李立早已命人牵过两匹骏马来,都是聂武从匈奴部落里买来的少见良驹,越霓看着张良闪身出门,飞跃上马,一直眼睁睁看着他身影在草原上消失不见,这才返回帐中,抱着两眼发直的赵青,默然无语!
    张良照着那军士所算出的方向,在草原上纵马狂奔,心中估摸着路程该当差不多,可始终也没有瞧见那军士所说的匈奴游骑,他又没有越霓那份本事,在这茫茫草原上,也看不出一支游骑经过留下的痕迹,不由焦躁起来,一直到了夜间,忽然望见远处点点火光,好似是有人马扎营的样子,顿时一喜,看看那所在离着自己不过数里远近,便将两匹马都放在原地,自己却在草原上悄悄向着那篝火所在摸了过去!
    眼见离着那一队游骑越来越近,张良也愈发的确认出这便是那军士所说的那支游骑,此刻隐约已然能听见其中有人说话,也有人纵酒高歌,分明都是东胡来的,跟自己所知匈奴人平日里唱的歌儿并不相同,好在今夜夜色甚暗,天上也无月光,不然到了这个距离,这游骑之中早已能看见草原上有人摸了过来!
    张良原本想着想个法子摸了进去,总是自己身上穿的是牧民衣裳,跟这些游骑身上所穿也相差不多,只要摸了进去,便能堂而皇之的在那些帐篷之中瞧上一番,看着这游骑西边,几处篝火不亮,便折了一个大圈,想从西边进去,可还未到跟前,突然听见两人说话,身形顿时一矮,就此伏倒!
    “主人,中原传来消息,似乎始皇帝已然驾崩,江湖动荡,正是咱们预备进兵的,恢复晋国的大好时机,主人何以又跟匈奴左贤王打甚么交道?”
    这声音张良再熟悉不过,一听便知是号称天下剑法第一的盖聂,既然盖聂在此,那他口中的那位主人,自然就是那位桐圭公子韩令了!难怪那军士说是两个中原人领军西行,若非那军士心细,还不知这两人有甚么密谋!
    “你知道甚么?”就在盖聂身边,一人在夜色中站了起来,正是韩令,语气不屑道:“楚国遗族,早已知道我要借东胡之兵南下,岂能没有算计?他们心中所想,乃是让我举动在先,以东胡大军诱使秦国精锐尽数集于北边,拼个两败俱伤,那时节他们再举兵而起,坐守其利,这点心思,岂能瞒得过我去?”
    “楚国遗族只怕确实是如此打算!”盖聂叹了一口气道:“可属下只是不解,既然主人深知他们心中所想,咱们只管在东胡按兵不动,始皇帝一死,还有谁能镇得住秦国江山?这一场大乱,势在必然,咱们又何必跟匈奴左贤王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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