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好说了!”张良微一颔首,又向着冒顿道:“越霓姑娘乃是大单于亲生之女,不啻匈奴公主,就算嫁去东胡,匈奴想必也要备些彩礼,准备仪仗,料来也不是即刻出发罢?”
    “自然不是!”冒顿也有些愣怔道:“若是一切齐备,也在十日之后,那时我同着妹子一起去往东胡!”娄敬听着张良这几句,却是不知他心中所算是甚么主意。
    张良问的明白,这才转身向越霓行了一个匈奴礼节道:“如此,请越霓姑娘今日就赶回大单于大帐罢!”冒顿脸色突然一变道:“张公子,你若是不想带着我妹子走,我自有他法,你让我妹子现下赶回父汗大帐,岂不是要她自投罗网?”
    “哥哥!”越霓见冒顿勃然而怒,连忙上前拦住,有些诧异看了张良一眼,以她所知,张良虽是智谋满腹,却是个爽直之人,若是不肯让自己一同前往中原,定然会直言相告,决然不会如此拐弯抹角,因此先挡住自己哥哥道:“你莫急,听张公子说完么!”
    “嗯,看来冒顿大哥跟越霓姑娘果然兄妹情深!”张良丝毫不为冒顿怒气所动,背转着手,一脸淡然望着天际几片白云道:“可今日之事,大哥未免有些关心过切,失了许多思量!”越霓见张良迎风而立,身上那匈奴长袍被风微微吹动,口中侃侃而言,目示远方,似乎已将世间万事尽数了于心胸,,不由得心里似乎有一只小兔子乱冲乱撞一般,猛地见冒顿瞧着自己眼光诧异,赶忙低头一扯冒顿胳膊,抿嘴而笑!
    冒顿瞪了一眼越霓,暗自叹了一口气,向着张良道:“我失了甚么思量!”张良伸手向着草原四处指了一指道:“大哥你既然说此事乃是左贤王同新阏氏的主意,那么他们也不是昨夜才有此决断,越霓姑娘心性,他们想必也是明白的,你同越霓姑娘在中原来往数次,他们如何不会防着越霓姑娘逃婚之事?你若不信,尽可派些部众去四方瞧瞧,我料定一日路程之内,必有左贤王精骑随时待命,只要越霓姑娘出逃,各处骑兵便立时沿路追捕!”
    “……这事我确实有些疏忽了,兄弟你说的对……”冒顿听张良这一句,脸上怒气顿消,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挥手叫来几个亲随部众,用匈奴话吩咐了两句,那几人立刻快马向着四方而去。这才回头向张良道:“那你让越霓回去我父汗大帐又是甚么意思?”
    “这还有甚么意思!”娄敬忽的哈哈一笑道:“俺多少明白些张公子意思了,兵法所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你想让这丫头走,便要在你父汗和左贤王哪里做出这丫头不走的样子来,索性便让这丫头回去你父汗大帐之中,发疯撒泼大闹一场,如此以来,你父汗同左贤王,虽知越霓心中不愿,却也放下心来,不去担忧她就此出走!张公子,可是如此么?”
    “娄先生果然高人,在下正是此意!”张良见娄敬心思转的如此快,也有几分佩服,冒顿却是有些不大放心道:“这主意确实能打消左贤王防着妹子出走的念头,可若是他趁此将妹子软禁在哪里,又当如何是好?”
    “大哥多虑了……”张良脸上轻轻一笑,瞧着娄敬道:“有娄先生在此,匈奴谁人能将越霓姑娘软禁得住?娄先生能从守备森严的单于宝库中盗出美酒来,若想救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哦,我也明白了!”越霓脸上忽然一喜道:“张公子是要我回去父汗哪里大闹一场,打消左贤王疑心,就此不在路途上设防,到时候再让老师将我偷了出来,悄悄上路,可是如此么?”
    “何必悄悄上路!”张良摇手一摆道:“就算要走,也要走的光明正大些才是,我原说要迟上三五日再走,便是想着左贤王有软禁之意,不过越霓姑娘这一番大闹,左贤王势必也有些亏心,未必就敢在大单于跟前将她软禁,到时候大哥再劝解劝解越霓姑娘,让她应承此事,那时节越霓姑娘也就假做被逼无奈,就此允肯,每日里单人独骑,走的远些,让人看见一脸忧思,如此几番,左贤王必也认定越霓姑娘就此认命,那时大哥再命人提前备好行装,去远路等候,再让人打扮成越霓姑娘样子,直到夜色朦胧,看不清面目之时回去大帐,如此赶行一夜路程,匈奴之中还有谁能追的上?”
    “好计策!”冒顿此时已然全部明白过来,拍手叫好,将张良这计策细细想了一遍,猛一点头道:“那两匹良驹最适宜走远路,我再派一百狼骑随行护送你们……只是,这第二日左贤王必然发觉其中不对,如何能拖住他两三日就更妙了!”
    “两三日?”张良颇有几分不屑道:“两三日算的甚么,若是请娄先生相助一臂之力,何不叫左贤王来个南辕北辙呢?”娄敬听要自己出马,呵呵一笑道:“看来你这主意跟高深武学一般,还有后招变化,你且说说,我怎地相助?”
    “娄先生对自己两个爱徒,向来视若珍宝!岂能坐视自己徒弟嫁去东胡?”张良嘿然一乐道:“等到越霓姑娘趁夜离去,当夜四更时分,天色未明之时,突入大帐,掳了那假冒越霓姑娘之人就走,一路向西,处处留下踪迹,以娄先生功夫,只怕左贤王那些快马难以追上罢?如此以来,越霓姑娘只管放心向南,娄先生总是要往西行,哪里还会回头,且让左贤王所部慢慢追就是了!”
    “哈哈哈,这个好!”冒顿听的一脸喜色,连连拍手道:“左贤王向来在匈奴之中自负智谋过人,觉得自己那些计谋都甚是厉害,不想今日却被此中高手所算!”回头见张良有些欲言又止,身子突的一僵道:“难道张公子计策中还有甚么纰漏之处么?”
    “天下从无没有纰漏的计谋!”张良看了一眼冒顿道:“所谓良策,不过事前多所思量,临事之时应变得宜罢了,所以那扮作越霓姑娘之人,须得寻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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