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村中这些村夫庄汉能有多大本事?那三个莽夫要出去,他们岂能挡得住?你却不是以羊守狼?”赵青听的脸上讥笑连连,张良也是赶忙摇头示意不可,赵青只得嘴一撇,哼了一声。田横却是抬头瞧着赵青道:“你当那三人真是一味鲁莽么?这三人虽有些愚憨,见不得读书人,可也有一样好处,只要是耕田种地,打渔织网之辈,他三人便绝不动手,若是旁人不会武功,他三人也绝不与人以武相争!我将他三人安排在这村中,本来最是放心不过,怎奈其中多了几个跟长舌妇一般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小人!若不是这几人从中调唆,怎会到如此不可收拾境地!”
    “你!”赵青知他这一句乃是暗中讥刺自己,脸色腾的一怒,手按剑柄就要发作!张良脸上笑意只是一闪,旋即挡在两人之中,面色迟疑片刻道:“田公子说的可是韩令?你既知此事已然不可收拾,何不在大军合围之前先行逃去?反要在此聚众备战?岂不徒令此村中无辜乡民受此屠戮?”
    田横冷哼一声,口气厌恶道:“不是他还有谁!明知那三人愚鲁不知世事,还要在他三人面前胡言乱语,惹下如此大祸,他们倒一走了之!我回来听众人回禀,连忙遣人去追那三个莽夫,谁知为时已晚,只在东边路上发现六人,其中五人身死,还有一人重伤奄奄一息,村中人正待施救之时,便有官府中人赶至将这六人带走,才知这六人乃是咸阳东陵禁卫,我这才知晓官府只怕早已知道我带这三人来此,只不知这三个莽汉何以跟人动手?详询之下,才知这三个莽夫被韩令说动,今夜要去刺杀皇帝,想必这六人得知此事,出手拦阻,由此酿成祸端,如此以来,官府定然放我村中不过,也是连忙聚集乡民,以死相抗罢了,那三人乃是我带来的,今夜只怕有死无生,就这村中今夜也难以幸免,我身为田氏宗祠之人,岂能弃之不理,就算我走了,始皇帝便能放过这一村人么?只索拼死一战罢了!不过还有一事颇为奇怪,这三个莽夫,虽是莽撞,却是甚少下杀手,不知今日何以连杀五人?既然都已杀了五人,又何必留下一个?”
    “怕只怕那五人不是死在那三个莽汉手里!”赵青面色冷冷道:“乃是有人想欲盖弥彰,不想手脚慢了一步,到底留下一个!”她此时已是有几分疑心那五人身死,乃是田横所为,说不定便是被那田乘风所杀,只是东陵禁卫接应之人来的甚快,这才不及将六人尽数杀了,到底漏了一个,田横却是甚为不屑瞧了赵青一眼,他自然知道赵青话中意思,只是现在生死只在顷刻,也懒得前来辩解!
    张良低头沉思不语,赵青之话也是让他心中一动,看来这五名禁卫之死,只怕是另有人所为,不过决然不会是田横,反倒像是有人嫁祸给田横之举!看来须得寻见那三个莽汉,才能问个大概!可这三人现下去向不明,却去哪里找!忽的抬头向着田横道:“田公子,韩令跟那三人到底说了甚么事情?”
    “还能说甚!”田横无奈苦笑道:“你也知那三个莽夫,将那通缉布告带在身上,其实他三人并不知道那是何物,只知道张公子你英雄了得!也是我一路大意,早该这布告毁了便是,便也无今日之事,韩令见他三人身带此物,又对张公子赞不绝口,便说张公子跟如今皇帝乃是血海深仇,自博浪沙失手之后,便被当今皇帝天下通缉,躲躲藏藏不敢露面,若是三个莽夫能替张公子了断此事,杀了那无道昏君,他便做主让张公子你跟他三人结识,做个好兄弟!也不知这韩令从甚么地方得了消息,说是那皇帝要趁着月圆之夜游赏兰池,正是绝好机会,那三个莽夫岂肯错过这等结识张公子你的良机,竟然就此应允!”
    “这韩令好灵通的消息!”张良听得心里也是一惊,始皇帝出游之事,乃是宫禁秘事,韩令却是从何知晓?再看赵青曾堃二人都是面色诧异,想必各自也是对韩令这消息来路有些惊讶!
    三人正在猜疑韩令来历,忽听远远一声低沉号角响起,声音甚长,这一声一停,其余各处号角也是依次响起,张良田横两人脸色大变,若前一次是合围已成,这许久时辰过去,难道说蒙恬到底耐不住,已命全军进攻?!赵青曾堃两人却是有些诧异,对视一眼道:“这是撤军号角!难道是那三人被捉住了?”
    “公子,公子!”田乘风脸色急切,顾不得田横此前号令,口中大叫,如风一般闯了进来,眼光往几人身上瞧了瞧,对着田横双手一拱道:“外面……外面大军撤了!”田横脸色变幻,他此时心惊之时,乃是赵青方才所言那三个莽汉被擒,转身向着屋后便走,张良几人不知他要作甚,都是紧跟而来,到得后面,才见一栋木楼高高立起,想必是村中用来瞭望,田横三两步便登了上起,张良等人随后而上,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十分,村外早已升起薄薄一层雾气,看的不甚分明,不过军中早已点起篝火火把,只见一面面黑旗前导,向着远处而去,后面一队队兵士,手持火把,有如一条条火龙一般,紧随而去,秦军号令极为严整,上万大军来如疾风,去如坠星,不过片刻,便已从这村邑周围退走,只剩远处道路上点点蜿蜒火光。
    “乘风!”田横瞧着众军撤走,脸色阴沉,咬牙思量半晌,突的在木楼上叫了一声道:“你去传命,寻常村民尽数回家,再去召集村中好手,无论三士后人是死是活,咱们都得将他们抢了回来!”田乘风在楼下略一犹豫,应声而出,田横这才瞧着张良三人道:“三士后人乃是被我带来咸阳,也是因我大意,这才铸下大错,他三人若死,田某何以苟活于世?生,我便与他三人同生!死,我便与他三人同死!也算我对三士后人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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