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出不远,果见前方有一处酒家,高高挑起的酒旗下站着位又矮又胖的老者,他长着一副笑眯眯的脸孔,活像个弥勒佛,一见四人,大老远地便迎上前来,将四人迎入店中。
    酒馆不算大,但好酒却叠了几十坛,满屋皆是酒香。酒菜上来时,段鸿羽和计远朋仔细做了检查,没有发现酒液浑浊,这才放下心来,四人一边慢饮一边静等计小雨、野兔子回来。
    白家兄弟本不会饮酒,计远朋便教他们饮酒。两兄弟头一次饮酒,都感到十分新鲜有趣,等段鸿羽想制止时,两兄弟早已是酩酊大醉。
    段鸿羽道:“计老伯,你不该教他们学坏!”
    计远朋笑道:“我又没教他们兄弟去杀人放火、赌钱嫖妓,喝一点酒算什么坏了?再说,咱们绿林中人不会喝酒,怎么能交到真朋友?你这当师父的脑筋真该改一改了!”
    段鸿羽也没说什么,看了看门外道:“计姑娘和野兔子怎么还不回来?她们别是找不到我们吧!”
    计远朋道:“她们也算是老江湖了,哪有那么笨呀!你只管放心,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找到店里来的!”
    段鸿羽心急火燎,有些坐立不安。这时,白家兄弟支撑不住,已伏在桌上小睡起来。
    计远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把酒一碗碗地往肚里送。段鸿羽暗道:“怪不得他大半年时间都无法找到宝藏,这么贪杯,没丧在敌手也真是个奇迹了。”
    段鸿羽站起身道:“计老伯,你们先用着,我去前面瞧瞧计姑娘她们!”
    计远朋虽然贪杯,心里还是清楚的,忙放下酒杯道:“段公子,我和你一起去!”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推白家兄弟,可无论他怎么推,白家兄弟只是沉睡不醒。
    计远朋一惊,忽然间觉得头上一晕,他暗叫一声:“不好!”接着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也已人事不醒。
    段鸿羽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上。
    那胖店主从后厨走出来,他身后还多了位豹头环眼,虎背狼腰的劲装男子。这劲装男子没有双手,臂上装着一双假肢,这假肢是用精钢制成,关节活动自如,便如真手一般。
    那胖店主上前拔弄了一下白家兄弟,白云扬、白云逸便双双倒在上。他又上前踢了计远朋一脚道:“大寨主,这几个小子总算他娘的着了道儿!”
    那假肢汉子道:“胖老头,每次你干的都很漂亮,这次怎么这么费事?”
    那叫“胖老头”的店主道:“大寨主,你有所不知,这几人也都是老江湖,一进店就左瞧右望的,一开始我根本没敢下药,就是后来他们喝大了我都没敢直接下药,只在酒坛口抹了一点。”
    假肢汉子道:“看来咱们最近弄回来的蒙汗药真的不错,想那坛口能抹多少?竟把他们都迷倒了。”
    胖老头道:“可不是怎的,以前那些药,又有味又浑浊,想迷倒几个人,比生孩子都难。”
    这时,从店外走进来一大队喽啰兵,为首一人道:“大寨主,你说这几人和咱们刚才擒的那两个小娘子是不是一路的?”
    假肢汉子道:“当然是一路的了,哪有两个大姑娘闯江湖的?”
    胖老头道:“大寨主,你说刚才过去那两个女孩子和他们是一路的?”
    假肢汉子道:“不错!我们在山上看到你把酒旗升起,就知道有人上山了,那两个女娃子武功有限,我们这些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她们擒服了,其中一个本事不大,火气不小,说什么她十哥会来救她,我们这才火速赶下山来,谁想竟候个正着,胖老头,今天你可立大功了。”
    胖老头道:“多谢大寨主夸奖!”他瞧了瞧倒在地上的人道:“大寨主,你说那两个女娃子和他们是怎么个关系?三男二女加一个老头,这可怎么分呀!”
    假肢汉子道:“管他们怎么分,反正现在都归我们了。胖老头,前次分给你的那个女人不得病死了吗,这次我再分你一个。”
    胖老头喜道:“大寨主,您说要将那两个小娘子分我一个?”
    假肢汉子道:“怎么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就算了!”
    “喜欢!喜欢!”胖老头道:“大寨主,我好好谢谢你。”
    假肢汉子哼了一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弄到山上去?”
    众喽罗七手八脚闯上来抬人。
    就在这时,段鸿羽突然跳了起来,还没等众喽罗反应过来,便有数人被踢倒在地。
    假肢汉子大怒,铁手一伸,鹰爪般向段鸿羽狠狠抓来。
    段鸿羽其实也中了迷药,只因喝的酒少才中毒不深,不过这里的迷药着实厉害,虽然他喝了不过三两口,仍是一时头昏眼花,刚才他一头栽倒在地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但他一摔之下已清醒了许多,这才寻机偷袭。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状况定难敌挡这一大群人,随手抓起一名倒在地上的喽罗向假肢汉子投去。
    假肢汉子赶紧停住身形,伸手接住喽罗,可刚把这个放在地上,第二人又砸到了,他不得不伸手再接。
    段鸿羽一连投了三四个,已是无人可投,他不敢恋战,俯身将计家父女包袱里的藏宝图拿在手上,转身向店外杀去。
    假肢汉子大声道:“莫要走了此人!”
    这时,店外也有一大群喽啰向酒馆杀来,店里店外,足有五六百号,别说是打,看一眼都足够吓人的。
    段鸿羽不敢走门口,随手抓起两个喽罗往人群中一砸,借众喽罗退身之机,打开窗户逃了出去。
    那些喽罗怕他找来帮手,拼命追赶。
    段鸿羽不顾头上昏迷,只管发足急奔。奔跑途中,他只觉飞镖、利箭不停从头顶身畔飞过,还好没有伤到身上。他即便中了点迷药,武功仍比假肢汉子和众喽啰高出了不知凡几,不久便被他甩脱追兵。
    段鸿羽被追的好不狼狈,眼见前面有一石亭,忙跑进去歇息一下。他坐在亭中石凳上大口喘着粗气,别提有多沮丧了,自己在连城玉、上官云英的夹攻下都安全闯出来了,没想到竟在这小小的雾灵山栽了跟头,而且是这样大的跟头,真是高岗落马,阴沟翻船,他越想越气,真想打自己一顿出出气。
    他歇息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想上山去找那山大王拼个死活,可刚走出两步,便觉得还是不行,这店中的迷药真是厉害,他坐在亭中还没事,活动起来仍是大为不便,不得不到附近农家借水喝。
    那农户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四十多岁,人很朴实,见段鸿羽昏昏沉沉,两眼迷离,忙用辘轳打上一桶水,拎到段鸿羽身前。
    段鸿羽双手抱起水桶,将一大桶水直喝了个净尽,将水桶放到地上道:“大哥!再去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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