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尉的疑惑,剑晨微笑道:
    “五哥啊。”
    “在你昏迷的时候,咱们几个生死兄弟决定结义金兰,五哥你是为了帮我才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在结拜的时候咱们便决定,也将你算了进去。”
    此言一出,凌尉那双茫然的眼眸里总算透露出了别样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剑晨,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般神色看在剑晨眼里,令他怔了怔,笑意隐去,歉然道:“凌兄,咱们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自己作了主,你若是不愿的话,也可以……”
    称呼已从五哥重新换回了凌兄。
    “不是。”
    凌尉缓缓开口,以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
    顿了顿,他慢慢闭上了眼,平静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
    闻言,剑晨咬着下嘴唇,沉默着点了点头。
    “即使如此,你仍愿意与我结拜?”
    凌尉虽然闭着眼睛,却仿佛也感觉到了剑晨正在向他点头,继续问道。
    这一次,剑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依然沉默着,直到安安将凌尉身上的天陨寒芒完全拔除,又将被子扯来盖在他身上,才沉声道: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说老实话,我们确实对你有过怀疑,可是……”
    他紧了紧一直握着阴阳雪玉珠的左手,续道:“可仔细想想,这一路走来,你并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相反,还因为我的原因受了不少苦。”
    “所以我想,你一直隐瞒着身具血剑的事情,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此言一出,凌尉的眼睛陡然大睁,目中的茫然已不再,直视剑晨的,却是两道精芒。
    安安在小心收好所有天陨寒芒后,突然开口道:“其实你还可以再隐藏一段时日的,谁叫你那么心急,中了天龙蛊也是自找的,还连累了郭小弟弟和大光头!”
    她的话,有如一柄重锤,砸得凌尉即使身体力虚,也差点自床上跳起来。
    “你别乱动啊!”
    安安见他反应,连退了两步,惊叫道:“你现在可没穿裤子!”
    凌尉置之不理,仍然紧盯着安安,冷声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剑晨连忙扶住他,劝道:“五哥,你现下身体虚弱,不宜太过激动。”
    安安撇了撇嘴,道:“我知道的,基本上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不过,还是你自己告诉他吧。”
    “至于中天龙蛊,那是因为你假借我的名义引傻子往唐门去,才会着了五毒教的道儿,这事,不是你自找的?”
    “什么?”
    剑晨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慰,不解道:“五哥,你为何……”
    当安安说出唐门的时候,凌尉那激动的情绪突然平息下来,面对剑晨的不解,他轻叹着摇了摇头,重又躺回床上,轻声道:
    “剑晨,我凌尉认你这个兄弟,同时我也承认,当日在少室山下你我的偶遇并非偶然,而是我刻意接近于你。”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会如实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就给我一点时间。”
    他在说这话时,目光望着天花板,无力的身体竟轻轻颤抖着,显得内心中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好。”
    没想到,剑晨却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这令凌尉不禁一愕,虽然这是他希望的结果,却仍忍不住问道:“你愿意相信我?”
    剑晨笑了笑,又替他将被子盖好,诚恳道:“你昏迷时,我们结拜成了兄弟,虽然当时五哥你并不知情,可我却是清醒的,既然选择了让你做我五哥,那么,我自然是信你的。”
    这番话说得很平静,就似原本就应如此一般,但听在凌尉耳中,却不异于翻江倒海一般让他震撼。
    “咱们一共几人结义,你……排行第几?”
    凌尉的嘴唇颤抖着,轻声问道。
    “七个,我是第六。”
    剑晨微笑着回应。
    “六弟,多谢!”
    凌尉的眼睛再度闭了起来,然而,自他眼角处,一滴清泪,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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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管平抱着凌尉的剑,焦躁不安地走着。
    “大光头,你能不能安静点?”
    郭传宗蹲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颇为不满地冲管平叫道。
    可话虽如此,他的眼角却时不时不由自主地往屋门处瞟,内心中的紧张远不如面上显得那般无谓。
    “这都多久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让俺怎么安静得了……”
    管平仍在抱着剑不停地转着圈,抱怨似地说道,一边说,眼睛也没闲着,一边瞅瞅安静的小屋,又看看郭传宗,接着还不忘瞟了瞟小院另一边阴沉着脸正狠命操练着赵子超的雷虎。
    担忧道:“七弟你说……待会不会出事吧?”
    郭传宗也回头看了看雷虎,低声道:“放心,大哥省得。”
    有剑晨在,郭传宗相信雷虎就算再如何暴怒,也还不至于对安安一个弱女子出手,更何况,他更相信安大姐不是那种残忍嗜杀的人。
    而他最相信的,还是剑晨,郭传宗相信,剑晨既然刚才极力维护安安,定然不可能只是因为儿女私情,就不顾大哥的深仇,而偏帮于安安。
    这其中定有隐情,待会只要说开了,相信大哥就不会再对安大姐怒目相向了!
    郭传宗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圈圈,一边略微忐忑地想着。
    “啊——!”
    而正在这时,他划的第十八个圈才走了一半,一直安静的小屋内,突然有凄厉至极的惨叫传了回来。
    啪。
    郭传宗手里的树枝断作两截,他人也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面上一派不可思议的神色,与管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惊叫道:
    “不会吧!”
    这声音他们很熟悉,正是凌尉,而更熟悉的是这惨叫本身。
    就在不久前,他们俩也曾发出过类似的惨叫,那是在以阴阳雪玉珠解除天龙蛊时,体内那令人想自裁的剧痛,就是再坚韧的汉子也熬不住!
    “六弟他疯啦!”
    管平不可置信地惊叫道:“五弟他刚刚才醒,身子不知虚弱到什么程度,这个时候……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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