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买回的西瓜放在盆子里,又倒上凉水冰镇好,一会儿吃完饭吃正好。
    赵星河今天上街倒真看见有卖西瓜的,她问了价钱,五分钱一斤,可最小的也要十斤左右,她还买了别的东西,实在拿不动,只得作罢,没想到晚上高远阔就买回来了。
    她盛菜的时候还在说:“我今天想买来着,可是拿不动。”
    “我知道你想吃。”高远阔接过盘子。
    赵星河看他,切了一声,递给他几双筷子,“你可厉害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蛔虫不敢担,就是比较了解馋猫的习性。”
    “说谁馋猫呢?”
    高远阔一歪头,嘴角带笑,那表情不言而喻。
    “卖萌可耻!“赵星河鄙视他这种行为。
    “什么是卖萌?”高远阔不懂就问。
    “二婶饭好了嘛?”两个孩子闻到香味跑出来,哒哒哒的脚步轻快。
    “这才是真正的小馋猫呢!”赵星河看着两个孩子笑。
    美美也笑:“我是小馋猫,二婶是大馋猫。”
    高远阔嗯了一声,端着菜出去。
    赵星河对着他的背影举了举拳头。
    饭后高远阔切西瓜,一听到有西瓜吃两个孩子晚饭都没吃好,就惦记着西瓜,这会儿两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西瓜一眨不眨。
    高远阔买回来的西瓜大,又没有冰箱,切开吃不完明天就得坏了,赵星河找来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放了两块,让两个孩子给楼下的程爷爷和宋奶奶送去,她也去给邓军红家送了几块。
    回来的时候高远阔把韩勉和胡莉莉的那两份也准备好,可是韩勉没在家,没送成。
    敲开胡莉莉家门的时候她刚洗完头,正擦着头发,笑着接过西瓜道:“和你做邻居可真不亏,我又蹭吃又蹭喝的。”
    赵星河也笑,“你就一个人,再吃能吃多少。”
    说完她小声问道:“你和韩医生最近怎么样?”
    胡莉莉眸色暗了暗,没什么兴致道:“不怎么样。”
    “怎么了?”赵星河问。
    胡莉莉盯着韩勉家门瞪了一眼,“不提他,榆木疙瘩一块儿,想起来就来气。”
    西瓜很甜,赵星河吃了一块伸手去拿第二块,刚咬了一口,有人敲门,是周静静。
    她端了一盘洗好的杏子,黄澄澄的,看着就能好吃。
    “你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哪买的?”周静静盯着她瞧了瞧。
    赵星河低头看了看,答道:“就在百货大楼,二楼最后一家,压箱底的两件,让我买回来了。”
    周静静家条件不错,父母都挣工资,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长相也出挑,在穿衣打扮上邓军红也舍得给她花钱,她身上的确良料子的衬衫短袖看着也是新的。
    “你身上这件也不错。”赵星河夸赞道,衬的她腰身很细。
    周静静扯了扯衣角,嫌弃道:“我不喜欢这个料子,又闷又不透气,还是你这件好看,穿着肯定舒服,看着也不俗。”
    “你等我一下。”赵星河说着回屋,把上午一起买的另一件短袖找出来,同样的料子,只不过是白色的,领口绣的是蓝色的小花。
    “新的,我买了两件,你喜欢这件你拿去穿。”赵星河递给她。
    她像周静静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爱美,可那时她过的辛苦,条件也不允许,所以没怎么穿过好看的衣服,眼下周静静喜欢,她乐意成全。
    “那不行。”周静静推辞,可她又实在喜欢,“我回家一趟,一会儿过来。”说着跑下楼。
    没一会儿她又上来,手里拎了条裙子,看样子也是新的。
    “这个给你,咱俩换。”
    那条裙子的料子和做工一看就比赵星河买的压箱底的衣服要好得多,她正要拒绝,就听周静静说道:“这是我妈做的,可样子有点老,我不喜欢,而且我穿还有点短,你比我大,又比我矮,你穿肯定行。”
    周静静说话和邓军红一样,是个直炮筒子,但没有恶意,再说周静静说的也是实话。
    赵星河看了看周静静,心想这孩子将来当模特行,这才十五六岁,得有一米七了吧?
    最后俩人交换了衣服,见赵星河过意不去,周静静说道:“上次你还给我双长筒袜呢,我不亏。”
    关上门后赵星河仔细看了看这条裙子,走线整齐均匀,不得不说邓军红的手艺真不错,一看就经常做衣服。
    赵星河又坐回去继续吃西瓜,吃着吃着她随口问了句:“你说我矮吗?”
    刚才她和周静静的对话高远阔都听见了,他看了赵星河一眼,用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那要看跟谁比。”
    赵星河边吃边听他继续说。
    “和我比,矮了些。”
    赵星河皱眉,竟说屁话。
    “和帅帅美美比,你就是赵大个。”
    赵星河龇牙咧嘴道:“你信不信我给你一西瓜皮?”
    高远阔凑过去咬了口她手里的西瓜,“媳妇还能长。”
    “往横向长吗?”赵星河撇嘴。
    “二十三还能窜一窜,二十五还能股一股,你今年是二十吧?”他问道。
    赵星河眼神有些闪烁,不去看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二十了。”高远阔嘀咕了一句,“也不小了。”
    赵星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赵星河贪凉,饭后吃了好几块西瓜,吃的时候挺开心,可半夜起来上厕所就不太开心了。
    她怕打扰高远阔,就没开灯,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去卫生间,一晚上去了三四次。
    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她下定决定,再有尿她说什么也要憋到早上。
    进卧室的时候高远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黑漆漆的屋子里手电筒的光亮晃过他的脸,一下子让赵星河想起从前看过的鬼故事,她“呀”了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高远阔想起她晚上吃了不少西瓜,起身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赵星河被他吓得够呛,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她越想越气,决定报复他。
    于是她举起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做了一个自认为十分恐怖的表情。
    “呜!”赵星河自带配音。
    高远阔愣了两秒,伸手把手电筒挪到自己下巴处,也学着她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持续了十几次,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赵星河表情用尽,败下阵来。
    手下败将赵星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嫌弃道:“幼稚死了。”
    手电筒最后落在高远阔手里,他再一次对准自己,撅起嘴对着赵星河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咦~~弄啥嘞!”赵星河作势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前段时间早晚还比较凉爽,夜里睡觉也就不觉得什么,可最近这两天温度明显上升,晚上赵星河就睡的不太/安稳了。
    她这人就是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从前就是,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不过她住在北方,夏天没有南方炎热,再加上有空调,倒也没有太难熬,冬天又有暖气地热,坐在屋里穿着短袖吃冰棍,舒服得很。
    如今她身处七十年代末,别说空调了,家里连个电风扇都没,就两把蒲扇,她扇了会儿还嫌手酸。
    厕所的问题解决了,可这会儿她又热的睡不着了。她望着棚顶发呆,听着高远阔均匀的呼吸声,她羡慕了。
    高远阔早就换上了凉席铺地,肯定能凉快。
    她暗搓搓地想,要不明天和他商量商量,她睡地上?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算了吧,本来让人家打地铺就够不好意思了,她再腆着脸为了凉快和高远阔换地方,那还是人干事?
    赵星河叹了口气,熬吧,顶多俩月夏天就过去了。
    心静自然凉,她安慰自己。睡不着就构思小说,也不知过了多久,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高远阔一大早就出门,赵星河以为他又去给陈三好他们送货去了,也就没多问。
    临近中午,高远阔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大袋子。
    赵星河倒没注意袋子,她先注意到高远阔换发型了。
    “你剪头发啦?”赵星河走过来,“怎么这么短呢?”
    “凉快。”
    赵星河伸手摸了摸,是寸头,还有些扎手。
    高远阔看了看她,问道:“不好看?”
    赵星河故作打量状,一脸严肃,高远阔盯着她,见她半天不说话,反应过来是在逗他。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赵星河最近生活舒心,饭量大了些,脸上肉也多了点,捏起来手感还不错。
    “鲨开!”赵星河被他捏的话都说不清。
    “好看吗?”高远阔不松手,又问了一遍。
    赵星河连忙点头,一脸真挚。
    高远阔满意的嗯了一声,松开手。
    赵星河揉着脸,心里骂他,什么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是挺适合寸头,看着特别精神,整个人都透着硬朗之气。
    七十年代开始男士的发型开始有了转变,从来到这赵星河见到了不少头发长的男人,因为要变换发型,可不抹头油就不定型。后来发蜡流行,那东西定型效果更好,之前流行过的什么“菊花顶”、“无缝青年”都靠发蜡定型。
    可发蜡的味道实在不算好闻,甜梭梭的,混合着头油的味,隔老远都能闻到。赵星河去书店的时候碰见过几次,感觉整个书店里都是那味。
    高远阔之前头发也有点长,不过他从不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挺喜欢看他刚洗完头发时的样子,刘海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乖极了,像小奶狗。
    不过他现在剪了寸头,变小狼狗了。
    都说寸头是最能检验男人颜值的发型,很显然高远阔经受住了检验。
    这边她正胡思乱想着,高远阔已经开始一样一样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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