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世小姨脑溢血去世,石煜琢磨着问:“可否去探望下老爷子?”
    陆献杭惊诧不已:“叔叔,不是吧?我们家都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光查户口还不满意,有必要实地验证老爷子是不是真的脑淤血?”
    凭陆献杭的智商,跟他讲也讲不明白,石煜拉开次卧门,出去了,
    时筠正在中厅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听见门响,头都不带扭一下,手里捧着大桶酸奶,唇上还留有奶渍,吞咽如常:“又聊掰了?这回打起来没?”
    石煜走向沙发,站的角度微微有些挡着视线,时筠伸手扒拉他,“麻烦您让让,正看关键呢?”
    什么电视节目这么吸引人,石煜好奇地回头看去,竟然是拳击比赛,
    时筠以为他也喜欢,忙拽他坐下,还在一旁尽兴地解说:“这个是康纳·麦格雷戈,巨帅,去年ufc194上仅用13秒便ko了十年不败的前冠军josealdo,成为了羽量级冠军,我超喜欢他!”
    他托着下巴听她语气里满满全是对另一个男人的倾慕之情,顿觉自己口腔酸的冒泡,指尖戳戳她小臂:“诶,这杂乱无章的打法多血腥,想不想看正经搏击?”
    时筠目光仍锁定着屏幕,敷衍回答:“想看啊,但你又没有互搏的对象,单个你自己的话,那不成军体拳了吗?我从小到大军训这么多次,早看腻了!”
    石煜狡黠一扬嘴角,“你想看就行,还怕找不到互搏的,咱家目前不有个现成的吗?”
    时筠看向他,眼睛亮亮的,自小就爱看俩狗打架,终于能近距离喊加油了,但嘴里吐出的话还保持着理智:“不好吧,虽然陆献杭学过散打,但你才算专业人士,这伤到学生,我这个当老师的,过意不去呀!”
    听她的假模假式颇觉得好笑,起身去敲陆献杭房间门,陆献杭开开门,无奈叹了口气:“叔叔,又怎么了?”
    “噗嗤”时筠乐了,
    石煜插着腰,食指对向他勾了勾:“出来,咱们切磋切磋!”
    陆献杭吓得跳脚:“我有病啊?我跟你切磋?那不只剩讨打的份?”
    一碰上陆献杭,石煜就懒得说话:“出来,别废话!”
    只听“砰”的一声,次卧门再次紧闭,石煜冷笑以对他掩耳盗铃的行为,因为是时筠爸妈的老房子,备用钥匙直接插在门上钥匙孔里,石煜转动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
    就算陆献杭散打段位再高一级也顶不住啊,刚开始被揍得惨不忍睹,后期竟靠他那看起来不怎么样,但用起来还凑活的大脑,逐渐剖析出石煜出拳规律,倒也能回应一二式,石煜不是心眼超级小的人,见他孺子可教也,再揍又揍不来欢乐,教起他格斗术,果然凌驾他人之上的感觉很爽,怪不得时筠喜爱老师这项职业。
    ――
    元旦假期结束,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时筠困的,依稀记得自己刷完牙洗好脸,不过莫名其妙就坐在了副驾驶是怎么回事?
    石煜见她醒了,提醒道:“正前方挡风玻璃,早饭,快吃吧,要到学校了。”
    时筠吃完,刚刚好到校门口,临了要下车,石煜用手背抚了下她脸颊,柔声细语:“好好照顾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我留在部队,一些注意事项,都写好贴冰箱门上了,你记得回去看。”
    时筠点点头,回身关上车门,然后冲着石煜脸颊轻啄一下,“放心,我会想你的,走啦!”
    合上副驾门,时筠震惊地发现陆献杭也从车后排下来,顿时眼睛大大像铜铃,
    陆献杭从她身旁飘过,如幽灵一般开口:“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时筠:“……”既然法律不允许灭口,那么面对不要脸的同义词陆献杭,只能更不要脸,
    “未成年电灯泡,啧啧啧,缺乏共鸣!”
    陆献杭:“……”好想进入师生角色之前,送她一顿社会主义毒打。
    被时筠撩拨的血气翻涌直冲头顶,车载空调照常喷着热气,石煜只觉口干舌燥,伸手关了空调,放下手刹走了,
    刚进部队大门,远远看见何郅恒走在前面,鸣笛三声,停在他身侧,
    今天尤为的冷,何郅恒吸吸鼻子上车,原以为能蹭到暖风,不成想某人压根没开,“兄弟,私房钱被弟妹发现了,这么省油钱?”
    石煜斜了他一眼,冷漠道:“边儿去,这么热,开什么暖风,能载你就不错了!”
    何郅恒目瞪口呆,他夸张地掏掏耳朵:“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生病了要立马去医务室,也对,我还是赶紧下车吧,你这发烧开车,谁知道是不是想黄泉路上捎我一程?”
    石煜提都没提醒他系安全带,一脚油门下去,何郅恒只差跟前挡风玻璃来个美式深吻,立马学乖主动缝上了自己的嘴。
    早读结束,
    数学老师跟时筠对调了第一节课,办公室里只剩时筠连带一个被晾在办公室的杀马特女孩。
    校门外空空荡荡,一辆通体火红的玛莎拉蒂停在道口,颜色夸张车型优美,连在屋里躲寒冬的保安也探出头来,咋舌评论着,这时,车上下来个身穿单薄校服的少女,只见她脸色发青,饱含深色瞳仁里像藏着只伺机而动的怪物,保安很是奇怪,可少女手中有请假的短信,由于穿的少,寒风中的她瑟瑟发抖,保安是个老善人,见状便于心不忍,开了电动门放她进校园。
    办公室里,除了刚才招呼杀马特女孩自己倒水喝以外,时筠一直专心致志地备课,
    敲门声响起,时筠没太在意,“进来”的“来”字刚落下尾音,办公室的门已然发出闭合音,
    “喂,你要干嘛!”
    听见杀马特女孩不友好地叫喊声,时筠扭过头来,刚要出声训斥,倏地寒光乍现,她本能地伸手去挡,刺痛感通过掌心神经穿透全身,下意识抽手,脚底使了猛劲踢踹向对方,那人吃痛,手中匕首力道微偏,双膝险些跪倒在地,
    时筠两手捧血,颤抖着双肩步步退后,路过几张办公桌,眼神扫到什么就抓起扔过去,那人不躲不闪,时筠毕竟手受伤,力度稳头不准,有的砸中了,大部分是偏离轨道,
    杀马特女孩早在那人露出尖刀刹那,就吓得腿软了,那地上滴滴答答的血痕,她不瞅也头晕,仿若整间办公室弥散着腥味儿,模糊的视线里,好似刚才那个让她不要站门框边漏风冻腿,以及让她倒杯热水暖暖身的老师,终将毫无退路,
    挣扎着,她扭姿丑陋如蛆虫,爬向门边,艰难地转动把手,半个身子探出门框,咧咧寒风吹散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女孩的脸保持左侧转向,眼里屏蔽了其他物,只余长长的楼梯,她好似满血复活,咬紧打抖的牙齿,
    不知道凶手有没有发现她逃跑?不敢想自己慢一步老师会怎样?那种他人性命捆绑在自己双腿上的经历,未曾让她这种追求刺激的不良少女感到爽快,反倒只想落泪,自骂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门被“砰”地撞开,一道类似刀子刻在玻璃上的尖锐刺耳声划破书卷气的教室,“快,快!杀人啦,杀人啦!”
    “发什么疯呢你!”教室上课的正好是杀马特的班主任,平日里只有班主任才制得住她,
    杀马特女孩显然已经崩溃,只知道没有人信任她,眼眶蓄满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之前她不当一个“三好学生”?为什么当她真的可以肩负重任时却不再有想予她一臂之力?
    她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每路过一间教室就开始“发疯”,
    陆献杭正推演化学方程式,“数学爷爷”讲课实在令他不困也昏昏欲睡,他强打起精神,抽出套化学卷子掐时做着,
    班级门被撞开,尖锐音闹的他头疼,塞上耳机打算继续做题,辛颛踢了踢他凳子,
    不耐烦道:“欠打啊?”
    辛颛忧心忡忡:“大哥,那个女生大喊大叫说杀人了,说在高二语文英语办公室方向……诶,陆献杭,你去哪儿?”
    陆献杭迈着大长腿飞奔,心中不祥的预感尽数扑来,
    徐靖媛把尖刀架在时筠脖子上,从办公室往走廊楼梯口撤,突然发现徐靖媛竟和时筠一般高,有个荒唐的想法蹦出“理智石”地压抑,“若能化险为夷,他一定逼迫时筠喝牛奶,长高个才不会被欺负!”
    其他办公室不上第一节课但有早读的老师不多,五六个老师随着徐靖媛步伐,不断温润安抚她,
    陆献杭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昨天被石煜打的不轻,他不照明显地方亦不照脂肪厚的地方打,专找不用药就没法消肿止痛的位置,
    眼下,他也想复习复习,轻着脚步缓缓接近徐靖媛后背,对面老师的眼神暴露了他,徐靖媛警惕性极高,瞬间掉头,尖刀刺去,她瞳孔猛缩,再想收回来已然晚了,
    陆献杭左手顺当接住这番攻击,按她身体为标准,朝外侧拧转手臂,徐靖媛吃痛,仍紧握尖刀,陆献杭趁势下折她手腕,在她疼痛难忍,注意力转移之际,又以迅雷之势,右手掌风犀利化作铁板,劈向徐靖媛肘窝处,尖刀依旧未脱手,但她失去了控制权,时筠被机灵的老师们拉回安全区,
    尖刀过于危险,陆献杭想抽走武器,发现徒劳无功,这才发现刀用五零二胶水粘在她手心,
    幸运的是,保安领着校医院的医生过来,他们从陆献杭手中接过徐靖媛,不成想,她忽地挣扎起来,保安险些压不住她,
    当然这些也犯不着他操心,他莽莽撞撞地挤开人群,去探望时筠,
    “你这不好处理啊,得缝针!”医生消着毒道,
    “那就缝,我不怕。”时筠额头虚汗岑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咬,
    医生又观察了下,严肃道:“手指麻不麻?”
    时筠愣了下:“左手……”
    没说完,医生堪堪打断:“快,送医院,神经线可能断了,必须赶紧手术!”
    担忧夹杂着急愤怒早已冲昏头脑,陆献杭背起时筠就往楼下跑,待一行人反应过来忙去追时,他们已到了三楼,时筠浑身虚的无力张口,毛头小子带股冲劲,她本不赞同,如今少年宽阔有力的脊背,却令人莫名安心。

章节目录

偷得余生尽白头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柠檬不丧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柠檬不丧并收藏偷得余生尽白头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