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筠想想自己为人师表,元旦晚会还没结束就提前开溜去吃大餐,总觉得置苦等到最后的小可怜学生于何地,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那边辛颛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替她做了决定:“那太好了,老师肯定早想去吃饭了,眼下你的场也捧完了,赶紧走吧!”
    很是无奈,坦然随他去吧,又不是没有悄咪跑的经验,于是时筠带上口罩,他俩立起衣领遮住口鼻,三人排成一列,猫着腰,贴靠墙壁,好似掩耳盗铃即将上灯台偷灯油的仨老鼠。
    晚上九点半,陆献杭在校门口叫保镖开过车来,辛颛上窜下跳给了好几十个吃饭的选项,他压根理都没理辛颛,将选择权交给时筠,“老师,您想吃什么?”
    时筠正跟爸妈打电话,让他们不用等自己先去睡觉,最好能留个门,
    通完电话,松口气将手机塞回包里,戳了几下才发现里面有几团纸交缠在一起,占着地方,以为是废纸打算随手扔进垃圾箱,指尖无意间抻展了纸面,竟是家烤肉店的优惠券,扫过眼日期,她打了声响指,“孩儿们,咱们向烤肉进发!”
    鲜嫩的牛肉被剪刀分成小段,筷子夹放到铜铁网上的那刻,“嗞嗞”弹跳起油花小如细针尖,那双手熟练运用工具托着柠檬,两板一合,汁水顺势流向牛肉,清新的果香气扑面而来充斥鼻尖,
    “老师,这个好了,您尝尝!”时筠接过陆献杭精心烤制的牛肉,块头不大正方便一口一个,肉质细腻入嘴即散,不硌牙亦不老化,咽下去前口腔壁会留有淡淡的柠檬香,她赶紧多吞咽了几下口水,意犹未尽地竖起大拇指:“手艺简直了!”
    陆献杭低头接着烤肉,琥珀色瞳仁里布满得意,辛颛等不及了,提着筷子要去夹肉,他又将几块烤好的肉放进时筠盘子里,推过来酱料,“老师,蘸着吃更美味!”
    辛颛翻过剩余的几块肉,没一个能吃的,只好转身眼巴巴地看向时筠,
    又蘸酱吃了两块下去,怕晚上吃太多肉不消化,余下的用公筷统统夹回陆献杭盘里,摆摆手:“不行,我晚上吃的太多胃里会难受。”
    陆献杭也没嫌弃肉从时筠盘子转移到他盘子,一股脑全吃了下去,辛颛在一旁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这两人关系亲近成这样?
    辛颛心情复杂地假装愤然不爽:“靠,你们两个倒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能不能关注下单身男青年!”
    时筠略带警告的神情睨辛颛一眼,“怎么?当着老师的面提早恋,胆挺大呀!”
    辛颛被抓到了把柄,立马竖起三个指头发誓:“老师,我怎么会呢?这不是‘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拥有姓名’吐吐槽而已吗?”
    时筠喝了口果汁,语气没有说笑的意思:“玩笑有时候也不能乱开,就像饭,乱吃坏事容易闹肚子。”
    辛颛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接什么话,笑嘻嘻地保证:“老师,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乱开玩笑!”
    就着刚才辛颛的言语表情,时筠大致反思了下,八成是把肉还回去的举动有失稳妥,亲自用公筷给辛颛叨了些肉,“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等她一走,辛颛将筷子一扔,面具一摘,急不可待地问:“怎么回事,陆献杭,老师是有家室的人!”
    陆献杭面无表情地吃着虾,看都不看他一眼,“干你屁事,还有管好你的嘴,别瞎说!”
    辛颛唯恐自己声音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坐去陆献杭身边,按住他拿筷子的手,声音混杂着失望等道不清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下!是不是那次蓝色妖姬花?”
    陆献杭挣了挣那只手,暗觉辛颛的力气过大,被逼迫的坦诚着实不爽:“起开!”
    “陆献杭,你他妈知道我的底线,谁先开始的?啊?我问你话呢?你别告诉我是你,不要脸!”辛颛见他还不说话,掐上他脖子,低低咒骂:“还为人师表,放屁,品行不端吧!”
    陆献杭一把挥开禁锢,指着辛颛鼻尖:“嘴巴放干净点,别没事找事!”
    辛颛抓住他指尖:“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般护着她?”
    陆献杭紧了紧拳头,掌心盖上眼睛:“如果是用命呢?”
    “什么?”
    大致听完陆献杭的解释,辛颛默了,肩头被他拍了拍:“兄弟,实话告诉你,开始我就是觉得这个老师年轻,长的好看脾气也不大,逗逗取乐,后来我一点点沦陷,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她也警告过我,最令我难受的是关键时刻我怯懦了,我一个学过散打,爱好跟别人急眼,因为打架退级的人……自始自终想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要先逃跑?”
    辛颛根本不了解这回事,猛拍了下他后背:“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从她家搬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
    迷雾从眼前散去,迷惘的瞳仁上反射出光,如果辛颛此时对上那双眸子,从中便能目睹星辰和大海:“辛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桩案子有问题,我的直觉很准,涉及其中会特别危险,我不愿意把你牵涉进来,”
    扬了扬拳头,“想不想畅聊今宵?”
    拳头怼了下他拳头,辛颛勉勉强强挤出个笑容:“你可别一瓶就倒地不起。”
    他哈哈一乐,随即严肃:“别再嘴没把门的,伤她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说了解陆献杭十分,七七八八还是说的准,要不是担心时筠被人误解,担心自己嘴欠秃噜出去,他才懒得解释,是有多在意呀!心下惊了惊,古人诚不欺我:若非撩拨不负责,会像如今爱不得?
    教育大家莫要仗着长得帅处处留情债,辛颛摸着自以为的帅脸省吾身,压根没注意陆献杭滑动手机,翻出相册恢复那张截屏,石煜之前给他发的短信截屏。
    再说时筠这边,她进洗手间先洗了下手然后补妆,算计着五分多钟也差不多了,将口红放进包里,刚好碰到振动的手机,连忙拿出来看也不看就划开,
    “喂?”
    “在哪儿?”耳熟的音色传来,
    “我在外面吃饭。”
    “地址发给我,还有……我现在很生气,哄哄我,有关死活打不通你电话的情况,这回原谅你!”那边佯装冷硬的语气,让时筠只觉好笑,
    “石煜,我就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哄你,好吗?”
    “你问。”
    “上辈子那次咱们无意之间在外省商场相遇,你,身边那个女人是谁?”这根刺在心里埋太久了,不需要风霜雨打,不需要经年累月,只需要一个契机,说服自己的理由说拔就拔,
    “好,”石煜回忆起冬至那天她突然间情绪低迷,醍醐灌顶:
    “还有什么待我开启的?”引申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还有没有想告诉我的?”
    “听好了,完事记得答应我什么!”
    ……
    时筠挂掉电话,步履轻快回到卡座,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三碗汤,“一会儿有人接我,你们如果没吃饱就接着吃,账我都付过了。”专门看了陆献杭一眼,知道他会懂,“一定注意安全!”
    二十分钟过后,时筠走了,辛颛看着陆献杭情绪不高,从他手里抽出筷子,“走了走了,别在这儿哭,丢你爸爸我的人!”
    “滚!”
    “行了,去年生日,我叔送了我一件公寓,走了,咱们去那里,一醉方休!”
    陆献杭还穿着正装,他解开衬衫最上边那颗扣子,食指勾着外套搭在身后,挑挑眉峰:“走啊!”
    ……
    时筠刚坐稳,石煜发动了车,她赶忙系上安全带,
    “吃的什么?”全身心前方路况,随意找着话题,
    “吃的烤肉,和陆献杭他们。”时筠老老实实回答,
    石煜不赞同地摇摇头:“这么晚了,那小子还浪呢?”
    “他身边有人保护,他精着呢,保护的人必然是他信任的,甭管他了,我困了,洗漱下想睡了!”
    石煜眼道微眯,玉珠沿着眶边微转,卧蚕衬托神韵颇有种不怀好意的深邃,时筠被窗外的灯火通明吸引去了眼球,没注意到。
    石煜将车停在酒店地下车库,从副驾驶公主抱出时筠,用脚踹上车门,拖抱她大腿处的手,摁下车锁键,
    将时筠放在酒店床上,他进到卫生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裹着浴袍出来时,她还在睡着,转身取来红酒,用开瓶器启开,倒在醒酒器中醒着,
    时间终于要到了,她被石煜叫醒,还迷迷瞪瞪问了句:“到家了?”
    石煜轻笑出声:“没有,让你看个东西!”
    时筠被他搂抱着站在落地窗前,哈欠刚打到一半,几道靓丽的短线直蹿天空,瞬间展屏,五彩斑斓的烟花散落在黑宝石上,星辉都不及它们耀眼,
    耳鬓传来厮磨的低喃:“新年快乐,我会把安稳喜乐的生活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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