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衍此刻听到顾若霜这种话,真的只觉得讽刺,他从来不曾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从没想当一个好人。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还不如干干脆脆地离开,继续纠缠不过是让自己在顾若霜心目中的印象,更差罢了。
    思及此,韩衍微微勾了勾唇,轻笑出声。“回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临临哪里。如果你觉得不好开口的,可以交给我来解决,我来跟他说。”
    顾若霜闻言简直有些瞠目结舌,都到了这一步了,韩衍还在为她考虑,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吗?
    根本不是的,顾若霜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现在她知道韩衍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说了什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阿衍,我们真的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在我心里,你跟临临是一样重要的存在。”
    “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临临哪里我会慢慢跟你说的,我也不接受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表达了心中所想,顾若霜才觉得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给韩衍说话的机会,就继续道,“你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太累了,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带着临临来看你。”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站了起来,生怕韩衍再说什么那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身后,韩衍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姿势趴在病床上,后背的伤口明明麻药还没过,感觉不到疼,可是他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就要窒息那般,喘不过气来。
    他微微侧了侧身。不顾之前医生的叮嘱,挣扎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走到窗边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很快,他就看见顾若霜单薄的背影,脑海里,又滚动着她刚刚的那些话,他们是朋友,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唯独不能是爱人。
    意识到这个的那么一瞬间,韩衍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那般,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窒息般的难受让他脸色煞白,也是在那个瞬间,韩衍突然没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他对顾若霜。并不是像刚才嘴硬说的那般,只是利用对方来治病而已,“我这是……爱上她了吗?”
    韩衍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句话说得很轻很轻,飘散在空气中,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在窗边站了没多久,韩衍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直接拨通了一个跨国的电话,那边刚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道,“你先前说,希望我出国接受物理治疗的事情。我答应了。”
    沈易安本来都准备睡了,因为时差,现在他那边已经是晚上九点。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没怎么在意,可是听到韩衍这话,他原本昏昏欲睡的神经都激灵了一下,
    瞌睡也彻底清醒了,“韩衍?你怎么……怎么这么突然,你先前不是说,留在顾若霜身边,治疗效果很理想吗?”
    就因为这一点,沈易安才觉得药物的物理治疗不好,如果真的能因为顾若霜就治好韩衍这么多年的老毛病,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他肯定是觉得这对韩衍更好的。
    所以,哪怕国外,其实已经有了针对他这种情况的专业治疗手段,沈易安也只是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过来治疗。
    此刻突然听到韩衍说要过来,他当然免不了震惊。
    韩衍神色却很平常。说实话,刚刚说出这句话后,他突然觉得特别地轻松,好像一直以来,压在自己道德上的那个重坦,终于被卸下了。
    其实刚才,他完全是仰仗着刚刚救过顾临,在顾若霜面前装委屈和受伤,让顾若霜不忍心完全跟自己戳破脸皮。
    可是韩衍也很清楚,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他能留在顾若霜身边又怎么样呢?当一切遮羞布掀开,他们之间连正常的相处都会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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