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赵悦颜这才告诉她,“不瞒你说,其实我订的是凌晨两点的飞机票,过会儿我就直接去机场,”
    陶星纯非常惊讶,“你这么急着去x市?也不怕来不及?”
    而且,她居然一点都不慌不忙,还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吃饭过生日。
    “那当然,从洛杉矶到x市至少要飞十二个小时,算下来差不多就是七点左右抵达。如果我要见到lemotea,肯定要早点出发,可我看了一下,x京去x市的最早航班就是凌晨两点的。”
    这势头,简直比追路非明的时候还要猛烈。
    陶星纯感慨,“你怕是来真的了。”
    “凑个热闹嘛。”赵悦颜挥挥手,无所谓道,“长得好看的,都值得我搞一搞。”
    唔,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她也想搞一搞,不过道德和金钱不允许,她还是只喜欢路非明一个人就好啦。
    送走了赵悦颜,陶星纯径直走回家门口,敲门,再敲门,再再敲门。
    还是无人应答。
    ?
    爸妈都干什么去了,快十点了还不回家的吗?
    陶星纯这下有点怀疑,他俩可能不仅仅是出去了那么简单了。一整天都不在,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怜她没有钥匙,在外飘荡,怕是零点一到,就成了个孤魂野鬼了。
    这么想想,还怪恐怖的。
    她给妈妈打电话,然后才知道.
    这对夫妻
    出门
    旅游去了
    晴天霹雳。
    陶星纯当时就傻掉了,站在原地,非常委屈地大声控诉,“妈妈,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还生了一个女儿!”
    她妈妈也没料想陶星纯的反应这么大,从前要带她去旅游,还不情不愿呢。
    “你这孩子不是在忙着实习吗?再说了,又不是没有给你生活费,暑假够你吃喝玩乐还多呢。我和你爸难得清闲,也难得有空,就去玩一个礼拜,也不是什么你感兴趣的地儿,在瞎嚷嚷什么呢?”
    “我没带钥匙,连家都不能回了!”陶星纯这下真是气得跳脚,“你们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陶母听罢,一时语塞,“早就告诉过你了的,是你自己没有听进去。”
    有吗?
    陶星纯一点都不记得,哦不,好像有这么零星半点的印象,不过她当时都在为了找工作攒学分的事发愁,愁到秃头,哪有心思去留意爸妈说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真是委屈死了,还被妈妈不满地批评,说她连钥匙都不记得带,又怪得了谁?
    更惨的是,姑姑一家因为工作要出国大半年,这都走一个月了,是没有谁能暂时收留她了。
    “这些日子,你就在寝室住着吧,反正也方便你实习,我和你爸尽量早点回去,差不多三五天左右的功夫。”
    没有办法,他们身在外地,就算是立马赶回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陶星纯这下有苦说不出。
    寝室哪里还能住?到了寒暑假,在校学生都是强制性不能留宿的,除非大四一些极为特殊的原因,再加上她又是本地人,完全没有充足的理由。
    这个时候,她十分地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早知道,就不和爸妈撒谎了,说什么因为工作太晚了回不去,所以就干脆住寝室呀?这不害了自己吗?
    说来说去,还得怪程潜!啧啧,都是孽债啊
    陶星纯灰溜溜地按了按辛一家的门铃,开门的是辛阿姨,她见她愁苦着一张脸,满是关心地问道,“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地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辛阿姨“嗨”了一声,“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来来来,今天就在我们家里睡。”
    说罢,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她进屋,“你放心,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似的,千万别和阿姨客气。”
    其实小时候,陶星纯压根就没少来辛家睡过,甚至还和辛一躺在一张床上,不过现在长大了,男女有别,也就再没有这样子过了。
    要不是情况特殊,陶星纯还真不好意思,她敲门之前,也是做了很大一番思想斗争的。
    好在人家并不介意,还特意为她收拾出来了房间,什么都准备得细心周到。
    辛一本来都已经睡觉了,听见动静,又出来看了看,听说了陶星纯没带钥匙,父母旅游,没办法回家以后,二话不说,立马帮着她摊被单,套被套。
    看着辛一瘦瘦的,却又忙碌的背影,她的心一暖,果然,还是青梅竹马最可靠。
    陶星纯在辛家住了一个晚上,翌日下午,还得去程潜的公寓报道。
    谁要她只请了昨天的假。
    这一路上,她骂的脏话大概可以填满半个太平洋。
    反正她是不好意思下班以后,再去敲人家的门,再和人说,能不能借住一晚上,这像话吗?
    进进出出,有去有回,怎么着,还真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了?
    人不能把客气当福气,这句话是陶父陶母一直拿来教育她的。
    何况,今天辛一去学校了她更不好意思和长辈开口了。
    哎,赵悦颜这条小狗和失心疯似的,非得去追那个什么叫秦漾的男生,现在人也不在x京。
    反正,天要亡她。
    陶星纯觉得自己有点惨,甚至惨得有点想哭,自打暑假开始,运气就没好过。
    千言万语,都是一句,程潜,狗东西。
    今天他的公寓总算有了点生活的气息。
    唔,确实来着,程潜不是结束了行程,回来了么.
    不过陶星纯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他不在这里,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依照要求,把该收拾的收拾好,然后.继续漂泊吧。
    没有钥匙,没有身份证,家里进不去,酒店也不能开,一般的开锁公司还不能随便撬门。
    真是没法子到头秃。
    陶星纯坐在路边晒太阳,衣服也有两三天没换,蓬头垢面的,和个流浪儿差不多了。
    “你坐在这里。”身后忽然传过来一个分外清透的声音,“扮演乞丐?”
    尾音舒展着,微微上翘。
    陶星纯转了过去,她看见了程潜正以一种说不清是嘲弄还是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盯着她.
    标志性皱眉,又或者说,在不屑地皱眉。
    他的右手边还牵了一条狗链,他在遛狗。
    陶星纯本想反驳一句和他没关系,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和他这始作俑者可太有关系了!
    要不是因为他,她至少能在父母出门旅游之前,赶!回!家!然后也用不着在炎炎烈日之下,上演一出“流浪星纯”。
    “你还好意思讽刺我?”陶星纯可真是太生气了,她一股脑儿把程潜的罪行说得明明白白。
    程潜抿抿唇,却没心没肺地轻笑了一声,“.这样?”
    居然还笑?他还有脸笑?
    那张漂亮的脸蛋,她可真想拿刀子全划花了啊
    陶星纯冷笑,咬牙切齿,“对,没错,就是这样。”
    “那你接下来几天要怎么办,嗯?”
    “我不知道!”
    她这不也为此烦心吗!
    还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真是要被气死了。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程潜蹲下,拍了拍小博美的脑袋,他漫不经心地逗弄着小狗,然后对陶星纯说,“那么这几天,我勉强收留你一下好了。”
    勉强,一下,好了?
    陶星纯盘腿坐在花坛上,挽起裤脚,头发凌乱,再摆个碗还真像一要饭的。
    不过她也不要什么形象了,指着程潜,非常有骨气,“我不要你收留我。”
    “哦。”程潜无所谓,“随便你,那你大晚上就睡这里吧。”
    “对了,你要不然再去找个什么类似居委会或者爱心福利社之类的地方,领一床补助贫困家庭的棉被,兴许还能凑合过几天。”
    陶星纯从花坛里捡了块石头,二话不说,往程潜身上砸了过去。
    不过他的动作非常灵活,轻轻一闪,就这么躲过去了,干脆利落。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你。”
    陶星纯的背又转了过去,她宁愿自己和自己生闷气,也不想被程潜气。
    她就这样抱膝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空气仿佛停止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要变天了.”
    直到程潜抬头,看着天空蹙了蹙眉,这句话听着分外缥缈。
    陶星纯的表面上虽然毫无反应,心里却是阵阵波澜。
    是呀,看着要下雨了,这要怎么办?而且一下雨,天黑得就更快了,万一还会打雷闪电
    哎,反正老天爷就是要和她过不去就对了。
    她耷拉着嘴角,埋怨爸妈,埋怨自己,倒霉,真倒霉,一切都糟透了。
    脚腕处忽然觉得痒痒的,陶星纯低头一看,程潜的小狗正在咬着她的裤脚。
    毛茸茸的,周身雪白,小小的爪子,扑哧扑哧,扭来扭去,好可爱。
    陶星纯最喜欢小动物了,尤其是小猫小狗,她一直想养一只,可惜爸妈不让。
    小狗狗一边咬着,一边瞪着一双圆溜溜,黑乎乎的眼睛,她没忍住,也没考虑到这么可爱的小生灵,它的主人竟如此可恶。
    反而很温柔地将它抱了起来,抱在胸口,揉着它胖乎乎的小肚子。
    诶,这只,好像还真是在程潜弹吉他的视频里,那只在他身边的狗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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