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侍卫马的校场出来以后,袁州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堂堂三衙隶属的侍卫马将士们都能混成这副模样。
    那其他的禁军呢?
    真的就变成了高太尉手里的杂役了吗?
    “哎,没想到侍卫马竟然混得这么惨。”
    “我感觉已经不用再抢救了。”
    “收拾收拾直接去杭州算了……”
    坐在小毛驴上的袁州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他现在对北宋抵御金兵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将不是将,兵不是兵的。
    朝廷里的臣子们也都是些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
    至于宋徽宗那更是五毒俱全的大昏君。
    就这些猪队友摆在这里……
    要袁州怎么去带节奏啊?
    “袁大郎,你在嘀咕什么呢?”
    袁州听见了梁红玉的询问后,连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好好的校场竟然搞成了手工业作坊。”
    袁州自暴自弃的叹息道:
    “要不我干脆带着他们做手工业算了。”
    “反正鲁能那边的沙发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去了,鲁能前两天还在问我,能不能给他招些人手呢!”
    “按照鲁能那边的工程量来安排,我稍微努点力也能拉来不少的工程订单和款项,养活他们也不是难事。”
    袁州的手里还有许多的大型工程。
    就算不提那些数不清的沙发订单。
    袁州也有高衙内的时装秀和高太尉的蹴鞠大赛要操办,这两个活动几乎是前后脚就要跟着来的。
    高衙内的新式肚兜时装秀,是从二三月份就开始宣传了,到现在已经是东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盛事。
    毕竟新式肚兜时装秀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不论是达官显贵、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想要看看高衙内的热闹,大家都在翘首期盼这个大项目呢。
    所以袁州可以稍微努点力,从高胖子那里争取到筹办时装秀的工程,拿给侍卫马的兵卒们来做。
    高胖子手里的有的是银子,从来不会拖欠工资。
    让这些禁军吃下时装秀的工程,肯定也能给他们带来不少的收益,至少不用每天都躲在校场里做手工了。
    而且,像时装秀那样的大型工程。
    也能让禁军们稍微锻炼锻炼身体,装模作样的拉练拉练,总好过蹲在校场里编篮子、糊风筝吧!
    “袁大郎,你似乎很沮丧的样子?”
    “难道说,侍卫马的将士们不符合你的预期么?”
    袁州苦笑着摆了摆手。
    “也不是侍卫马的将士们不符合预期。”
    “主要是和殿前司、侍卫步的反差太大。”
    “是还以为三衙里的禁军精气神都差不多,没想到侍卫马竟然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了。”
    “我完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梁红玉拽着小毛驴的缰绳,冷笑道:
    “袁大郎你别唉声叹气了!”
    “就侍卫马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还算好的呢!”
    “侍卫马虽然暂时停止了操练,但他们校场里的马匹还在呢,至少没有将马匹偷偷的拿去卖了换钱啊!”
    梁红玉的情绪有些激动。
    可能是看见侍卫马的那些兵卒以后,也回想到了她从前跟着父亲祖父,生活在军营里的那段时光。
    “袁大郎你的脑子比较灵光,所以赚钱在你看来非常的容易,你就认为侍卫马的表现不符合你的预期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衣食无忧的,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只能慢慢的赚钱。”
    “像侍卫马的这些将士们,他们手里的薪俸都是层克扣过的,要是不做点小玩意出去换钱,他们连校场里的马匹都养不起,就更不用说操练了。”
    梁红玉体会过社会最底层的人间疾苦。
    也深深的清楚,兵卒们的无奈和悲哀。
    “袁大郎,你是不知道其他禁军的情况!”
    “北宋号称八十多万人,但实际上能打仗的却少得可怜,大部分的禁军都是在滥竽充数罢了。”
    “想侍卫马这种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境况最惨的就是那些背井离乡的厢军,厢军说得好听是有薪俸可以拿的,但实际上到手的银钱少得可怜!”
    “而且那些厢军基本上都是由流民充数的,要是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就都统统编入厢军里去。”
    梁红玉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些厢军就和兵油子没什么两样,打起仗来压根就不听指挥,我祖父和爹爹当初就是因为厢军们的不配合,这才导致战机延误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抱怨自己的处境,而是想办法去改变!”
    梁红玉忽然抬起头凝视着袁州。
    她那双英姿飒爽的凤眼里,闪烁着隐隐泪光。
    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希望的光芒。
    “袁大郎,这不是你当初交给我的道理吗?”
    袁州有些发懵。
    自己什么时候教导过梁红玉这些大道理了?
    “你当初,就算是找高衙内借钱也要将我拉出那个黑暗的深渊,现在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侍卫马的将士们也拉出黑暗的深渊呢?”
    梁红玉对袁州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因为袁州在明月楼的时候,曾经帮她教训了朱衙内,让她至今还保留着卖艺不卖身的资格。
    “袁大郎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好办法来帮牛教头这些人改变现状的,对不对?”
    袁州面对梁红玉那没有条件的信任,内心也感到压力很大,他抓狂似的挠着脑袋。
    “哎呀,这件事情很不好办啊!”
    “养活侍卫马的禁军倒是不怎么难,我手里正好还有好几个大项目呢,工程搞起来就不会缺银子啦。”
    “但是这些禁军们的操练,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是个比较擅长做菜的厨子而已,我不会练兵啊!”
    袁州从俅哥手里接下来的蹴鞠大赛的项目,也可以召集人手开始动工咯,要不然时间会比较赶。
    到现在袁州还没有接到俅哥拨下来的款项。
    袁州猜测,要么是俅哥将这笔钱中饱私囊了。
    要么就是宋徽宗那昏君压根就没想过拨款的事情,只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忽悠袁州帮忙做事。
    “哎,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把这些汉子们养活再说。”
    “生于乱世都不容易啊!”
    梁红玉微微有些发愣。
    “袁大郎你说什么?”
    “这分明就是盛世啊!”
    袁州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悠悠的感慨道:
    “盛世和乱世,谁又说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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