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念念小娘子总算出来了啊!”
    刘癞子那贪婪的目光,就在念念的脸上打着转,仿佛盘算着,能从念念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似的。
    “果然不愧是咱们平安巷子里的炊饼西施,几日不见出落得愈发的水灵了,真是让哥哥好生喜欢!”
    念念恶狠狠的瞪了眼刘癞子,赶紧将躺在地上的王大娘搀扶起来,让王大娘暂时先靠在柱子边休息。
    “刘癞子,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地痞流氓来打砸我们的炊饼铺子,你就不怕我们报官么?”
    “报官?”
    刘癞子阴恻恻的笑了笑,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张欠条来,放在念念的面前耀武扬威的抖了两下。
    “念念小娘子,你看清楚了!”
    “这可是袁大郎白纸黑字写的欠条!”
    “这欠条上写得明明白白,袁大郎连本带利,欠高衙内三十贯铜钱,九月二十一要还钱的!”
    刘癞子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手里的欠条,看待念念的眼神愈发的充满了侵略性。
    “念念小娘子,要是你们家袁大郎还不上钱,那可是要将你送到高衙内府上抵债的!”
    “如今距离还款期限只剩下三天了,你们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三十贯铜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与其等到九月二十一号,你被高衙内的仆从们抓到高府去,倒不如我这会儿给你送过去。”
    刘癞子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假笑。
    “再说了,我送你去高衙内府里,那是让你脱离袁家这个苦海,带你去高衙内身边享福了!”
    “咱们好歹也是邻里街坊的,我总得要保全念念小娘子的名声,给你应该有的体面不是?”
    念念横眉冷竖,冲着刘癞子咬牙切齿的啐了口。
    “我呸!”
    “刘癞子你怎么不把你老娘接过去享福?”
    “这种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体面不要也罢!”
    刘癞子嬉皮笑脸的望着念念,揶揄道:
    “念念小娘子,高衙内要是看得上我老娘,那我早就将老娘送到高衙内府里去攀高枝了!”
    “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刘癞子朝着身边跟着的地痞流氓使了个颜色。
    “都还愣着干嘛啊!”
    “赶紧把念念小娘子请到高衙内府上去啊!”
    念念看见那些围拢上来的地痞流氓,顺势将别在发髻上的削尖竹筷子取下来,颇为紧张的抿着嘴唇。
    要是这些地痞流氓想欺负她,那她就算自尽而死,也不会让这些小混混得逞的!
    “噼里啪啦——”
    “轰隆咣当——”
    就在那些地痞流氓要抓走念念的时候,袁家的炊饼铺子里响起了爆竹炸裂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爆竹声响,吓得刘癞子惊慌不已。
    袁州拿了把厚重的厨刀,缓缓的从爆竹的烟雾中走出来,满眼狠厉的望着刘癞子等人。
    “念念是我的童养媳!”
    “我看谁敢动她!”
    袁州深知,像刘癞子这样的地痞流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必须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们才行!
    所以,袁州就摆出了副豁出去的模样。
    将手里的厨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的!
    刘癞子看着双眼猩红的袁州,心里也有些发憷。
    从来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袁州这副豁出性命的疯狂模样,他还真的有些犯怵,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刘癞子也不好退缩。
    他只能色厉内荏的抖了抖手里的欠条。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袁大郎,不是老哥不帮你!”
    “这可是你亲手写下的欠条!”
    刘癞子在和袁州谈判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袁州身后的小弟使眼色,让他直接给袁州敲闷棍。
    “咻——”
    就在木棍落下之际,袁州手里的厨刀寒光一闪,那小弟惨叫了两声,手上出现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口。
    袁州好歹也是个精通刀工的大厨,下手很有分寸,完全避开了那个地痞流氓手上的动脉。
    只是切出来的伤口看着比较渗人罢了。
    “谁敢对念念伸爪子!”
    “我就剁了他的狗爪子!”
    刘癞子没想到袁州真的敢动手,跳着脚嚷嚷道:
    “袁大郎你别犯浑!”
    “欠条都是白纸黑字写在这里的,你就算闹到开封府衙门去,那也是你理亏!”
    袁州抖了抖沾染着血珠的厨刀,漠然道:
    “写了欠条那又怎么样?”
    “刘癞子,这还款期不是还没到吗?”
    “欠条上不是说九月二十一还钱吗?”
    刘癞子被袁州手里的厨刀吓得心惊肉跳,袁大郎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个唯唯诺诺的老是汉子。
    怎么今天,突然就转了性子?
    发疯似的拿着厨刀,还敢直接砍人了?
    “袁大郎,你袁家的情况我也清楚!”
    “要在短短三天的时间筹集到三十贯铜钱,这只怕比登天还难,你又何苦要坚持这几天呢?”
    “将念念小娘子体体面面的送到高衙内的府邸,说不定高衙内还会念着你的识趣,赏你点铜钱!”
    袁州那双冷静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
    “谁说我没办法筹集到三十贯铜钱?”
    他拎着那柄厚重的厨刀,朝着刘癞子步步逼近。
    “刘癞子,我昨天夜里跌破了脑袋。”
    “李郎中说我的脑子不太好使,能做出什么样危险的事情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袁州唇角微勾,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要是再不滚,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袁州为了能够将偏执的疯子演的更像。
    毫不犹豫的出手挥刀。
    正好将厨刀砍在了刘癞子身后的柱子上,擦肩而过的刀刃吓得刘癞子浑身发抖。
    “好啊!袁大郎!”
    “这次就算你狠!”
    刘癞子离开炊饼铺子后,还不忘记放着狠话。
    “欠条在我手里,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等到三天后,我会带着衙役大人们过来!”
    “到时候直接把你关进监牢,看你还怎么横!”
    刘癞子带着那群地痞流氓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以后,袁州这才浑身瘫软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也是强装的蛮横。
    挥刀的那几下,他后背的粗布短衫都汗湿了。
    “大郎……”
    念念双眸含泪的望着袁州,绝望而无助的问道:
    “你真的把我抵押给高衙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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