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琳离开燕北之后任瑶期偶尔能收到她捎回来的信,在阿拙周岁后不久任瑶期终于收到了好消息,曾潽和曾奎父子被萧靖琳带兵围杀身死。
    曾奎离开宁夏的时候带走了吴依玉,萧靖琳杀了曾氏父子之后找到了吴依玉,只可惜吴依玉这时候已经疯了,萧靖琳将吴依玉送去了宁夏交给了狄家照看。
    任瑶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原本她以为自己在得知曾氏父子的死讯的时候心里会有几分快意,事到临头却觉得很平静,她更关心萧靖琳什么时候能回来,小阿拙现在已经会说话了,只是他说的话除了他亲爹没有人能听懂。
    这一日任瑶期从九阳殿回来,就看到萧靖西抱着阿拙站在昭宁殿的庭院里,萧靖西指着庭院里的琉璃鱼缸对阿拙道:“这是鱼。”
    阿拙扯着他爹的头发吐了个泡泡:“啊——噗——”
    萧靖西淡定地将自己的头发从儿子手里夺回来,继续耐心地道:“再说一遍,鱼。”
    阿拙:“啊噗——”
    萧靖西微笑:“嗯,不错,再来一遍”
    任瑶期忍不住笑出声,惹得父子两人都看了过来,阿拙立即拍着手向任瑶期这边扑来:“扑——扑——嘛——扑——”
    任瑶期捏了捏阿拙的小胖脸,问萧靖西:“笨儿子说什么?”
    萧靖西将阿拙抱稳了,一本正经地翻译道:“他说娘,抱抱。”
    任瑶期接过了阿拙,还不等阿拙笑开,转手就将他递给了一旁的奶娘,示意奶娘把孩子抱进屋里去:“乖,等娘能听懂了再抱你。”
    阿拙趴在奶娘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娘,却不敢哭出来,小模样惹人怜爱得很。不过他娘只是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他爹则在他娘出现之后眼里就没他了。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孩子被抱进屋后,任瑶期问萧靖西。
    萧靖西牵起任瑶期的手:“嗯,回来处理些事情。”
    任瑶期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在两人要进正房的时候,萧靖西突然道:“对了,小别院那边今日来人禀报说,方姨娘昨日夜里死了。”
    任瑶期闻言步子一顿,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方姨娘的消息了,不想这会儿突然听到方姨娘的死讯。
    点了点头,任瑶期继续往前走:“怎么死的?”
    萧靖西言简意赅:“病入膏肓,救不回来了。”
    方姨娘自得知任瑶英跟周汶跑了,任时敏对外宣称任瑶英已经死了那会儿就病倒了,而方姨娘的兄弟方雅存这几年一直被方家打压,郁郁不得志,上个月江南那边来了消息说方雅存穷困潦倒,去酒肆借酒消愁却付不起酒钱,最后被酒肆老板带着伙计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回去之后方雅存便病倒了,最后又被一场突如其来伤寒夺去了性命。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方姨娘再也承受不住。
    方姨娘临终前提出想要再见任瑶期一面,报到萧靖西这里来的时候,萧靖西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方姨娘当夜就去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萧靖西是不会与任瑶期提的。
    任瑶期与方姨娘的过节,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任瑶期听过之后就放到了一边。
    又过了十几日,萧靖琳回来了,比任瑶期预计萧靖琳回来的日子晚了好些天。后来才知道之所以会耽搁是为了配合云家大少爷云文廷的行程,云文廷受了重伤,经不起颠簸。
    对于云文廷受伤之事,萧靖琳解释得很简洁,在围剿曾家父子的时候,曾奎设计想要与萧靖琳同归于尽,最后萧靖琳没有受伤却是把云文廷伤到了。
    不过任瑶期看萧靖琳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绝不会像萧靖琳说的这么简单,之后王妃特地将红缨叫了过去问话任瑶期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云文廷是为了救萧靖琳受得伤,当时伤势颇为严重,差一点就救不过来了,现在人虽然救了回来,云文放的左手却是废了,以后不能用左手提重物,遇到阴雨天气还会疼痛。
    萧靖琳回来第三日,来找王妃说等云文廷伤势好了,就要与他成亲。
    王妃和任瑶期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王妃回过神来之后,小心地劝道:“琳儿,终身大事不能马虎,你要不要再想想?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难道是因为他这次救了你你才改变主意的?”
    任瑶期也点头道:“是该好好想想,要不过一阵子等云大少爷好了你再做决定?”
    萧靖琳摇头,坚持道:“我已经想好了,不打算改主意,娘你先准备着吧。”
    王妃偷偷向任瑶期使眼色,让她私底下再打探一下。
    不过不等任瑶期去找萧靖琳,萧靖琳主动来找任瑶期说话了。
    “当时他就快要死了,大夫们都说救不活了,我问他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他说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娶我为妻。”
    萧靖琳当时看着血色尽褪的云文廷,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她坐在云文廷的床边轻声道:“我师父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攒集了给我师母的聘礼,最终感动了我师母下嫁于他,他们相爱相伴了许多年,感情一直如初,我自幼就羡慕他们,想着也要像我师母那样找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夫君,可惜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
    萧靖琳对上云文廷的视线,认真地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并不是看他能给她多少,而是看他能给她自己仅有的多少。你说你喜欢我,我信的,可是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感情都比不上你的家族在你心里的重量,现在你愿意把我排在家族前面了,我却已经不信你了。”
    云文廷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了。
    萧靖琳却是继续道:“不过现在,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要你给我你现在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给得起,我就嫁给你。”
    云文放定定地看着萧靖琳:“是什么?”
    “你的生命,你的勇气,你活着的信念。”
    云文廷看着萧靖琳笑了笑,他想说他的生命已经给了她了。
    萧靖琳似是知道云文放心中所想,她摇了摇头:“不,我要你的生命,却不要你为我而死,喜欢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它应该给人带来好的结果。所以,如果你愿意为了我活下去,我就接受你,并用我的余生去爱你。”
    云文廷听懂了萧靖琳的意思,他轻轻握住了萧靖琳放在他身边的手:“好,我会为了你活下去。”
    最后,云文廷真的靠着自己的信念活了下来,萧靖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云文廷要嫁给他,自然不会反悔。
    任瑶期听完故事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希望萧靖琳能幸福,也相信萧靖琳做出的决定,云文廷就算有一千种不好,但是他爱萧靖琳的心是可贵的。
    云文廷伤势好了之后,燕北王府和云家也为云文廷和萧靖琳的婚事做好了准备,云文廷终于排除万难,娶到了他自小就认定的新娘。
    成亲的前一个晚上,云文放去找云文廷喝酒。
    两人一人手执一个酒坛子,云文放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拍着兄长的肩膀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云文廷笑着也拍了拍云文放:“谢谢。”
    云文放道:“从此以后,你与郡主双宿一起飞,海阔天空,我就要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了此余生了。”
    云文廷闻言不由得笑了:“整个云家都给你了,你倒是委屈了?”
    云文放斜睨了云文廷一眼:“你要还给你?”
    云文廷但笑不语。
    云文放嗤笑一声,夺过了云文廷的酒坛子,仰头大喝了几口。
    云文廷看着云文放道:“阿放,谢谢你,真心的!”
    云文放将酒坛子抛回给云文廷,仰躺在地上:“所有人都说我能有你这么个哥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自小到大,你为我背了多少黑锅,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自己也数不清了吧?不过所有欠过的债都是要还的,所以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还你的债,这辈子不还清的话,下辈子说不定要给你做牛做马。”
    云文廷学着云文放的样子也躺了下来,笑道:“其实我并不适合当云家的家主,阿放,说不定你比我更合适。”
    云文放嗤笑道:“或许吧,毕竟还没有爷做不好的事情,爷这辈子所有的霉运和挫折都在感情上耗费了。”
    云文廷听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手里的酒坛子又递给云文放,云文放接过之后,潇洒地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坛子远远地摔了出去。
    萧靖琳与云文廷成亲当日,云阳城里万人空巷,燕北人都很兴奋,因为郡主终于嫁出去了,还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
    萧靖琳与云文廷成亲之后不久,夫妻二人就一起去了嘉靖关,从此以后萧靖琳负责边关军务,云文廷则负责一切文书工作,也算得上是妇唱夫随,和和美美。
    送萧靖琳夫妇离开云阳城的那一日,萧靖西牵着任瑶期上了城墙,两人依偎在高处看着萧靖琳的人马慢慢地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一面,思绪万千。
    萧靖西突然道:“夫人。”
    任瑶期抬头:“嗯?”
    萧靖西皱眉:“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任瑶期不解:“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靖西:“刚刚阿拙睡着了,你好像把他放到靖琳那辆装嫁妆的马车上了。”
    任瑶期:“……”
    当然,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小阿拙并没有跟着他姑姑的嫁妆一起被带到嘉靖关去,任瑶期和萧靖西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南星抱着阿拙等在城门口。
    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丫鬟婆子,只是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加上护卫的南星和穆虎,还好南星机警,在萧靖琳的车马离开之前想起来小公子还在装嫁妆的马车里呼呼大睡。
    任瑶期接过孩子,由萧靖西护着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中,小阿拙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了他娘,便笑弯了一双眼睛:“娘——”
    任瑶期看到阿拙那双像极了父亲的眸子,心里软得不行,摸了摸他头上的软毛:“乖。”
    萧靖西在一旁微笑:“会叫娘了?以后你母亲就不会把你扔马车里随便送人了。”
    阿拙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她娘,似是听懂了,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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