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出得地窖,只见哲哲平卧在地,周身染血,面色惨白,忙上前查看,只见哲哲呼吸时有时无,心跳时快时慢,似随时就要死去。而颈部赫然多出两个指印,便在自己适才输血处之旁。
    “是了,定是郭树临为了不让哲哲体内母瘤干扰他计划,故将母瘤收走,但这般一来,哲哲全身血液也被一同吸光,命在旦夕……该当如何是好?”
    萧贱心下犯难,他如再度为哲哲输血,当可救她一命,但如此一来,即便他是仙体,亦难以承受。
    “罢了,说不得,再给她输些鲜血,暂且度过眼前鬼门关再说。”萧贱咬了咬牙,刚要故计重施,忽而一人自一旁出言道:“师父且慢,让徒儿代劳。”
    萧贱抬眼望去,只见鲁管仲自一旁现身,贼忒兮兮地看着自己。
    “管仲?你怎在此?”萧贱又惊又喜。
    鲁管仲耸了耸肩,道:“我与满清之间有余款尚未结清,开战一事又暂时无虞,我便混入军队溜回来了。后得鸿雁师姐传言,说师父你便是太监泰迪,且你与她之间已然藕断丝连,旧情复燃,我生出兴趣,便偷偷跟着你……”
    “你这孽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何时与鸿雁旧情复燃?”萧贱听他说得猥琐,知他杜撰鸿雁言语,当即回嘴反击。
    鲁管仲一脸无辜,喃喃道:“她是怎么说的……重修旧好……不是,重归于好……难道不是?那你为何打伤她老公?奇也怪哉。”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撸起衣袖,用火蚕丝在自己与哲哲血管之间架桥,过不多时,一缕缕鲜红液体自火蚕丝涌出,灌入哲哲体内。
    萧贱知他是真武金身,近乎不死,放下心来,问道:“你先回来了?我那义兄呢?”
    鲁管仲叹道:“全蛋他屡战屡败,自知武功尚有重大缺陷,便闭门修炼,与雪莲采阴补阳去了。这会儿估计已精疲力竭……”
    萧贱长叹一声,知道无法与自己这徒弟正经说话,只好默然不语,等在一旁。
    鲁管仲输血完毕,翻了翻哲哲眼皮,咂嘴道:“这皇后要是年轻个十几岁,倒也不失为一位美人儿。如此一来,倒也不枉我鲁管仲为她种下这许多子孙……”
    萧贱大惊,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鲁管仲得意洋洋,道:“我在她体内留了些火蚕,万一她体内还有残余母瘤,火蚕便可大吃大喝。且这些火蚕听我号令,当不会失控。”
    萧贱长舒一口气,道:“你这话不明不白,教人好生误会,万一皇太极听了,非找你拼命不可……”
    鲁管仲正色道:“我救她老婆性命,他不谢我,怎还要杀我?况且我鲁家祖规,当得以物换物,师父,你有事先走,待我翻翻此处有无皇室内衣肚兜之类,以留作纪念……”
    萧贱骂道:“恁多废话,那恶首逃脱,只怕这时候已为恶不小。”说罢,一把拉住鲁管仲后领,飞身一跃,出了佛堂。
    萧贱发足急奔,鲁管仲只觉两旁景物如飞倒退,不由大声疾呼,萧贱不理不睬,不多时已奔出宫外。只听宫外惊呼声四起,街上满是怪花行尸。官兵及百姓东奔西逃,躲避袭击。
    鲁管仲见过这花怪行尸,知道其怕火,当下掏出火油追魂筒,配合火蚕真气喷出,怪花触火即燃,霎时火焰滚滚,枯萎而死。
    但这怪花不断自地底长出,竟似无穷无尽一般,鲁管仲很快将一支火油筒用完,愤愤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师父,你可有办法?”
    萧贱犹豫不决,道:“如我使出剑啸,的确可除去此花,但必会殃及平民,届时只怕死伤更重。”
    便在此时,一支官兵自临街奔至,人人武器特异,有的手持长柄朴刀,有的手持巨型远遁,还有的长索圆环。见到行尸肆虐,便围成一团,以巨盾格挡,长刀斩杀。如遇怪花,则在远距离用长索圆环套住勒死。
    萧贱大喜,忙快步上前,向那只队伍喊道:“我是掌印监泰迪,来者是何人属兵?”
    一为首模样的将领道:“我们是多尔衮所属亲兵,特奉王爷之命,前来诛杀花怪。”
    萧贱来到那队伍旁,绿刃斩出,将两朵怪花化为灰烬,又问道:“似你们这般军队尚有多少?这些兵器是哪里来的?”
    为首将领见他诛杀怪花,毫不费力,心下钦佩,道:“前些日子盛京居民失踪案件频发,多尔衮王爷见那凶手似自地下钻出,已自钻研破解之法。后又经历行尸围困,险象环生,便命我们操练此套阵法,兵刃之类的皆是近期加紧打造,他府兵三千人皆装备齐全,已有一千人奔赴皇宫,保护皇上去了。剩余两千人十人一队,已去盛京各处,铲除怪花。”
    萧贱心道:“这种子潜藏地下,即便将花怪尽数除去,也随时可能复长,故唯有将郭树临除去,方能一劳永逸。但现下他有缘与萧颜护着,又下落不明,这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鸿雁忽而自空中降下,道:“萧郎?这些怪花是怎么回事?可是那幕后之人所为?”
    萧贱迟疑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谈,先应付当前局面。”
    鸿雁知道轻重缓急,点头道:“我分出真灵,探查各地灾情。你去将怪花诛杀。”说罢,她腾空而起,释放出无数真灵,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片真灵落在萧贱肩上,化作一微小鸿雁,道:“萧郎,城内花怪约有九千,行尸则有三万之众,城北灾情最重,皇宫内则最轻,你当先解城北之急。”
    萧贱心中闪过一念,道:“现下灾情分散,需当增加人手,鸿雁,你分出真灵,寻找义兄,雪莲,还有你丈夫,让他们去各处应战。管仲,你前去皇宫,保护皇太极。”
    鸿雁与鲁管仲皆点头称是,鲁管仲即刻领命离去,鸿雁则安静片刻,道:“义兄与雪莲正在城东,已在与行尸交手。我那丈夫……郭少侠正在城西,助正蓝旗抵挡行尸。”
    萧贱点了点头,不发一语,身如电闪,向城西蹿去。鸿雁面露诧异,道:“城西兵多将广,暂时无虞,你这是去做甚?”
    萧贱道:“我去助郭兄一臂之力。”说罢,他不再多语,骤然加速,呼吸之间已至城西正蓝旗属地。正蓝旗士兵手持刀枪,正与行尸短兵相接。
    这行尸不畏疼痛,除断头外难以杀死,且双方相斗甚久,士兵们已知被行尸咬中便会尸变,均心下戚戚,且战且退。偶有士兵被咬中,立马有人将之斩首,于是清兵人数渐渐减少,败象已露。所幸清兵强悍,纪律严明,故虽败不乱,尚可相持。
    萧贱使出天眼,转眼查知郭树临所在,当即越过尸潮兵众,来到郭树临面前。
    不待鸿雁有所反应,他忽而使出全速,霎那间时光如同停顿,接着他伸出一指,以阴阳之力缠绕,向郭树临膻中击去。
    眼见这一指刺入郭树临膻中,萧贱更不留手,将阴阳内力尽数往郭树临体内灌去,刚想使出阴阳化雷之法,忽听郭树临一声轻笑,转过头来,道:“萧兄,你这招对我使过,已经不管用啦!”
    萧贱一惊,只觉对方内力澎湃,似雷电一般轰击过来,当即缩手,骤然远退。随之时间流逝变缓,其余人也恢复了行动。
    “萧颜,又是你?你目的究竟是什么?”萧贱咬牙怒道。
    郭树临形体变换,变作萧颜形貌,笑道:“我的目的,无非是要你再不见天日而已。现下则要相助郭兄,与你作对。”说完,他再度变形,化为一青色妖魔,五指箕张,放出黑烟,化作藤条,漫天满地,向萧贱袭来。
    萧贱连番使用剑啸之力与神速之力,早已内力不继,萧颜招数威力极大,开山裂石,却又密不透风,寻常人挨到半点,便皮开肉绽。萧贱生怕伤及无辜,无法躲闪,只得以紫剑格挡,过不多时只觉双臂酸软,急欲离开战场,但萧颜身形摇晃,一分为二,自前后夹攻而至,如此一来,萧贱更是应付艰难。
    斗了将近半个时辰,眼见不敌,忽听一人喊道:“义弟莫慌,我来助你。”
    萧贱一喜,只见一蓝影闪过身侧,招数大开大阖,将萧颜招数尽数接过,并随手反击,数道紫烟凝聚成兵刃,刺向那两只青色妖魔。
    萧贱喜道:“义兄,你功夫又精进了?这是什么招数?”
    来者正是张智难,他边斗边笑道:“我在大凌河遇上强敌,险些丧命,于是潜心思索之后,求雪莲在我体内刻下伏羲阵法,将灵气混入内力,创出这降灵九刃术,你不必出手,看义兄降妖除魔。”
    他说着话,背后倏忽浮现出九柄武器,分别是刀叉剑戟斧钺钩叉环,他双手连拨,斧钺钩叉环如箭射出,划出数道弧线,向眼前青魔攻去。而他自己则手持刀剑,攻向另一分身。
    萧贱瞧得真切,这九件兵刃与张智难之间有紫烟相连,万万丢失不得,且能遁入灵脉,无所不至,端的是厉害无比,转眼之间便将萧颜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萧颜连番怒吼,蓦地身子没入地面,消失不见,紧接着数个火池次第出现,喷出滚烫岩浆,铺天盖地地自空中洒下。
    眼看便要波及他人,张智难踏前一步,喝道:“着!”九件兵刃自占一位,布成一阵,同时一斩,半空中忽然出现一片星空,那岩浆落入星空之中,与星空一同消失。
    “九星裂空斩。”张智难后知后觉,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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