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兵……她杀了吕玉郎?”萧贱瞪大双眼,惊诧地重复道。
    叶浮香慢慢镇定了下来,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在哪儿?”
    萧贱郑重道:“在一安全的所在,浮香,你所说之事关系重大,能否原原本本地说于我听?”
    叶浮香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莫非那并不是梦……是了,那时刚刚起雾,但我记得清清楚楚……”
    说到此处,她吸了口气,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坚毅,回忆道:“我身处大雾之中,全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于是依着记忆,向少主身边走去。可谁知走了半天,并未摸到少主一缕衣衫,心中不由焦急,便出声呼喊起来。”
    “少主回应了我的呼唤,但我越是想向少主走去,反而离他越来越远。后来少主叫我等在原地,我也就站着不动了。”
    “我目不见物,只能凭声音辨识,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两个脚步声向我走来。我生怕是张献忠残余的部将,心下着慌,刚想离去,忽然脚下拌蒜,就地一倒,居然倒入了一堆草垛之中。”
    “我灵机一动,就此将自己藏于草垛,想等那两人路过再出来。”
    “谁知那两人竟停在草垛之前,大声争执起来。”
    “我听出那是吕大侠及秦总兵的声音,不由放下心来,刚想现身,但转念一想,生怕两人误会我有意偷听。只好呆着不动。”
    “谁知一听他们说话内容,顿时将我惊得哑口无言。”
    “只听吕玉郎说道:‘秦总兵,您就这么将张献忠他们放跑啦?’”
    “秦良玉道:‘嗯,玉郎,辛苦你了,我知道也只有你才会答应我这等无理请求。’”
    萧贱与鲁管仲听到此处,均感吃惊,心道:“原来放跑张献忠的人是秦良玉。”
    叶浮香继续说道:“我当时心中气愤已极。没想到我万分敬佩的秦良玉居然做出这等叛逆行径,只想出言呵斥,但生怕万一动手连累少主,只好暗自忍耐。”
    “那吕玉郎道:‘无妨,良玉,你这般信任我,我心中只有开心,绝无怨怼。只是不知你为何要帮助你的敌人?’”
    “秦良玉半晌不语,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将你牵连在内,玉郎,你拿着这指南针,直朝南走,速速离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吕玉郎颤声道:‘不,我不走,良玉,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绝不会抛下你独自一人的。’”
    萧贱与鲁管仲再次如遭雷亟,鲁管仲结结巴巴地说道:“吕玉郎……暗恋……秦良玉?”
    萧贱则心下寻思:“这秦良玉年过三十,虽不再年轻,但英姿飒爽,性子豪迈,样貌也不差,吕玉郎对她倾心倒也不算奇怪。”
    叶浮香向鲁管仲点了点头,道:“少主,当时我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听得秦良玉说道:‘玉郎,我跟你说过,你我绝无可能。你快走吧!我还有事。’”
    “吕玉郎突然激动起来,两人间发出了衣衫摩擦之声,显然在互相拉扯,秦良玉忽然声音焦急,时断时续地说道:‘玉郎……你干什么?你放手……那里不行……’”
    萧鲁二人听得毛骨悚然,全未想到秦良玉这女中豪杰也会发出这般叫声。
    “吕玉郎喘着粗气说道:‘良玉,今晚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再也不会以你那死鬼丈夫为念……’说着话,他似乎越来越用力,接着发出了布匹被扯碎的声音。”
    “秦良玉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无比,道:‘玉郎,你一身武功,就是用来欺负我这妇道人家的吗?你有这等力气,还不如上阵多杀几个敌人。’”
    “吕玉郎哈哈大笑道:‘良玉,若是在今日之前,你用这等鬼话来糊弄于我,我还有几分敬畏。但你今日竟然相助叛逆,现下再说这话,直如放屁无异。我劝你莫要反抗,假如真惹怒了我,我不光要你受皮肉之苦,还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天下,看看到时天下百姓作何反应。’”
    “说完,两人之间窸窸窣窣之声愈加频繁,忽然之间,秦良玉的声音变得娇媚起来,喘息道:‘慢点,玉郎,我今晚什么都给你,但你要轻一点,好吗?”
    “吕玉郎大喜,道:‘那是自然,你要我怎样,我都会答应你。’”
    “接着两人之间发出接吻之声,我心下好奇,便想凑近一些观瞧。”
    鲁管仲听到此处,心道:“没想到浮香也好这一口,看来人不可貌相。”
    其实叶浮香无比单纯,又未经男女之事,纯粹是无知者无畏,故做出窥探行径。
    叶浮香哪知鲁管仲在动这等脑筋,接下去说道:“我刚刚自草堆中露头,忽然两人间发出轻微“擦”的一声,接着一股热流喷到我脸上,我不明所以,忙将头缩回,细闻之下,发现喷过来的居然是鲜血。”
    “我还未反应过来,突见眼前草堆一阵晃动,紧接着一个人头钻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发现这正是吕玉郎的头颅,而且满脸是血,双目圆睁,似怀着无边怨气。”
    “我吓傻了,几乎都忘了要尖叫,耳听得外边不停传来锐器入肉之声,似乎有谁在不停地穿刺吕玉郎的身体,随后秦良玉冷冷说道:‘我好意让你离去,你不领情,居然还出言侮辱我死去的丈夫,欺负我这寡居之身,那便怪不得我了。’”
    “她说完,吕玉郎地头颅忽然向外一缩,就此消失于我眼前,随后外界又传来拖曳物体的声音,渐渐与我远离。”
    “我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如有尖刀攒刺,继而眼前一黑,之后的事情我便全然记不得了。”
    叶浮香叙述完毕,长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这一切……都是秦良玉一手造成的?”萧贱如此想到,“这么说……她应该一开始便知道张献忠与雪莲的目的。那么她假装不敌黑瘴军……就是为了将援军引来,好让张献忠一网打尽。”
    想明此点,萧贱“呼”地站起,对鲁管仲及叶浮香道:“管仲,浮香,你们就呆在此处,千万不要外出。我去找秦良玉问个明白。”
    “不必了,我们直接去找正主岂不是更快?”萧贱耳中忽然传来张智难的声音。
    “义兄?你在何处?怎么找到我们的?”萧贱又惊又喜地说道。
    张智难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就在你们门口,我找遍了遂宁城,只有这门上被人装了机关,我也不想硬闯,便在门口探听动静,并试着向你们传音,果然找到了你们。”
    萧贱恍然大悟,于是道:“你说的正主是谁?”
    “雪莲。”张智难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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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张二人并肩走入了白雀寺。
    萧贱道:“我从一开始便怀疑雪莲藏身于此,可惜一直不得闲暇来此探查。”
    张智难“哼”了一声,道:“即便你真的来到这白雀寺,想必也无法找到雪莲真身的下落。”
    萧贱向着白雀寺内部望了一圈,发现这白雀寺格局甚是普通,唯有几栋建筑,也都外观朴素,全然与观音重生之地的大名不符。
    他点头道:“看来的确不像雪莲盘踞之地,那你说雪莲身处何处?”
    张智难道:“此地已被她按伏羲八卦之法改变了原本布局,是以你看起来全无特异之处,实则处处玄机,步步奥妙,唯有我这等精通五行八卦阵法的大宗师才能一眼看出此地破绽。”
    萧贱一听,肃然起敬,道:“愿闻其详。”
    张智难挠了挠头,道:“这个……我只看出了一些破绽,还未全盘通透,还要再参悟一阵。”
    “原来你也是个半吊子。”萧贱皱眉道。
    “少废话,要不然我找你来干嘛?你不是得了李道一真传吗?快与我一起参详参详。”张智难道。
    萧贱面露难色,道:“李道一只教了我太极八卦中关于武道方面的内容,至于阵法我也是一窍不通。”
    “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找来一个废物?”张智难目瞪口呆地说道。
    萧贱还待反唇相讥,忽然伏羲的声音传来:“雪莲这小妮子真了不得,居然将我的伏羲六十四卦参悟到这个地步,几乎与我也差不了多少。”
    “这不是八卦,而是六十四卦?”萧贱奇道。
    伏羲慢条斯理地说道:“正是,伏羲六十四卦较之八卦,更为精确,也更为繁复,一旦以之布阵,所产生的变化更是难以估算,甚至可以使日夜颠倒,阴阳互易。比如你眼前的这个香炉。”
    萧贱听他所言,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一个香炉之上。
    “将它打碎……”
    伏羲话说到一半,萧贱随手一击,那香炉登时四分五裂。
    伏羲登时愣住,旋即怒道:“你干什么?”
    萧贱奇道:“不是你叫我打碎的吗?”
    伏羲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没说完……我要说的是,将它打碎……之后便会打开地狱之门,招来无穷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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